第159章 懲罰
“怎麽，你打賭的時候不是挺神氣的嗎？現在怎麽跟個慫狗一樣呢？媽了個巴子的，讓你打老子。有本事你現在起來打啊。”郭達子說著踢了踢鄒麻子的腳。
“今天老子砍了你的兩條腿，你也不要恨我，你也恨不得其他人，要很就恨你自己吧，當初你仗著人多，欺負我們的時候，沒想到你會有這一刻吧？”
郭達子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把玩著手裏的砍刀。眼睛有意無意的會看鄒麻子一眼。隨後他站直了身體，將砍刀放在下來。
郭達子麵色一冷說道：“行了，老子也不跟你說廢話了。這都是你自找的，等會會有些痛，你自己忍著點吧。”
郭達子說完後走到了兩個摁著鄒麻子腿的人的中間，雙腿跨開，站穩。緩緩的將砍刀舉過了頭頂，而後左手也舉了起來，與右手一起握緊了砍刀。
在場的人當中絕大數人，都不相信郭達子這個小屁孩會真的將砍刀落在鄒麻子的腿上。他們都覺得這應該是在演戲，是周華和郭達子共同演給馬鈺看的一場戲。隻有周華和馬鈺兩個人相信，郭達子手裏的砍刀真的會落下的，因為他們都看到了郭達子眼睛裏流露出來對殺戮和鮮血的渴望。
看鄒麻子的樣子，砍刀會隨時都落下的樣子。“啊！”忽然郭達子大喊一聲，他的胳膊動了。眾人眼看著郭達子手裏的砍刀要落下。就在這時候，張衛東大喝一聲。“郭達子，停手！”
本來周華也是要喊的，但是他剛張開嘴就聽到張衛東已經喊了出來，所以他就沒繼續喊，而是閉上了嘴。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張衛東喊停郭達子，要比他合適的多。
他剛才之所以要準備喊停郭達子，那是因為他以為會沒有人喊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會喊出聲。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張衛東居然也喊出了聲。
張衛東韓喊停的目的很簡單，他純碎就是不想郭達子惹上血債。但是周華並不這樣想，他以為張衛東想的跟自己一樣，砍鄒麻子的兩條腿不是他們的目的，隻是一種羞辱馬鈺的手段。
所以周華心裏這樣一想，更加對張衛東有了好感。這麽多的人，隻有這麽一個自己看好的人能懂自己的心意，周華自然是心裏很得意的。
隻要郭達子待會及時的停手，自己就好開口說話了。
但是在張衛東喊完之後，郭達子手裏的砍刀並沒有立即停下來，而是隨著郭達子彎下去的腰繼續向著鄒麻子的膝蓋砍去，張衛東看到這個，心已經涼了。他已經不想再看接下來的結果了。
就在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時候，以為郭達子的砍刀會砍掉鄒麻子的時候，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郭達子手裏的砍刀居然在碰到鄒麻子褲子的時候，停了下來。
鄒麻子倒是沒什麽事情，但是可把圍觀的人嚇慘了。雖然說他們並不會同情鄒麻子，但是誰也不想看到血糊糊的斷肢的場麵。
在場的人當中，隻有馬鈺是一直盯著眼前的火桶看的，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郭達子行動的全過程。
要說被嚇得最慘的人還得是鄒麻子本人。他的嘴被堵住了，不能喊叫，他的四肢也被摁的死死的，掙紮不得，當郭達子舉起砍刀的那一下，他隻能睜著大大的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眼睜睜的看著郭達子手裏的砍刀落下。
他覺得這一切，他的世界裏隻有那把一直在下落的砍刀，離自己的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而後砍刀從自己的膝蓋中間穿過，濺起了好多的血滴。
但是鄒麻子等了好久都沒有看到自己腦海中的畫麵出現，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在郭達子收了刀站起來的時候，鄒麻子正好暈了過去。
聽到身後的動靜，馬鈺回過了頭，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時，他想象中大小腿分離的場麵並沒有出現，場地上連一點血跡都沒有。這讓他有些匪夷所思，不明白為什麽郭達子會放過鄒麻子。而後不解的看向了郭達子。
周華，張衛東，和四眼猴等人則很樂意看到眼前的這個場麵，這正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
其實在郭達子砍刀落下的一瞬間，他是真的有心要砍斷鄒麻子的腿，兩條腿暫且不說，一條腿肯定是要砍了的。所以一開始他是憋足了勁的。
隻想一擊必得，直接一刀砍斷鄒麻子的腿，他決心下的好好的，眼睛裏也隻有鄒麻子的膝蓋，但是被張衛東突然一聲大喊，將他從濃濃的殺欲中拉回了現實，他恢複了理智。
從張衛東的那一聲大喊中，他就知道知道了張衛東的意思，不是他不想停手，隻是剛開始的時候用力太猛，想停也停不下來。所以直到砍刀落在鄒麻子褲子上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郭達子站起來之後，笑著看向了張衛東。張衛東同樣用笑看著他。這一刻張衛東的內心是很激動的，他的兄弟還是他的兄弟，一點都沒變。
同樣周華對張衛東和郭達子也是很滿意的，雖然他自認為自己是知道張衛東的想法的，但是這麽多的人看著呢，畢竟就在剛才是自己親口紅嘴白牙的讓郭達子動手的，現在因為張衛東停了下來，自然要給其他人一個交代，一個說法了。
“張衛東，剛才郭達子要動手的時候，你為什麽要製止他呢？”周華是笑著問的，誰也看不出來他是高興呢還是生氣。
“周爺，這件事情我是這麽想的。既然城東和城西都是華陽幫口的，那就是一家人，那我們也沒有必要一定要互相對立。既然剛才的事情是個誤會，而且我們也沒有什麽大的損失。”
“所以我覺得懲戒一下就行了，沒有必要一定要砍了他的兩條腿。我相信經過這次的事情，他肯定也會受到教育的。況且我們今後還要在城西帶很長的時間，需要和馬爺還有他的手下都搞好關係。”
張衛東雖然心裏想的是為了郭達子，但是他肯定不能直接告訴別人。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既可以照顧到周華的麵子，又可以給馬鈺一個台階下的說法。
其實他說的也是實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這些話，就是為了給馬鈺賣一個好，這也就是告訴別人，他張衛東給馬鈺賣一個好，就是為了讓自己以後在城西待得舒坦些。
自己已經示好了，這件事情也願意不追究，如果自己以後在城西遭到馬鈺的刁難，那隻能說明馬鈺太小氣了。
果然張衛東說完以後，馬鈺有些意外的看向了他，他怎麽也沒想到張衛東會喊停，並且說出這些話來，馬鈺又不傻，又怎麽會聽不出來張衛東話裏的弦外之音呢？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為什麽張衛東小小的年紀，就會有如此的見識和城府。而且還懂得勢力的平衡之術。這樣的人成長起來，前途不可估量，也是非常可怕的。
周華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沒想到你小小的年紀竟然有如此的情懷，不錯。”隨後周華話鋒一轉，“那你為什麽不在開始的阻止他，而是要在他動刀以後再叫停呢？”
“剛才我也提到了，雖然我們不想真的砍掉他的雙腿，但是他應該受的懲罰是不能少的。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雙腿被砍掉而無動於衷。”
“那種讓人膽戰心驚的驚恐和害怕，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不然他也不會暈過去的，既然他已經受了懲罰，我想也就沒有必要再真的砍斷他的腿了。”
“另一個，因為我相信我的兄弟，所以我才會選擇在他動刀的時候叫停他，為的就是讓鄒麻子接受這種懲罰，而不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叫停，再給他選擇其他的懲戒。”
周華和馬鈺都是權謀大家，他們深知對對手造成強大的心裏壓迫，遠比身體上的要有用的多。身體上的懲罰隻是痛，會有好的一天，但是心裏上的懲罰是無窮無盡的，就像是心魔一樣，會永遠留在心裏，讓對手心神不安，永遠惶恐。
這是大多數混混都不知道的手段，他們隻知道打打殺殺，混口飯吃。哪會知道這種手段？但是張衛東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娃娃居然可以講的這麽清楚。這怎麽能讓他們不意外？
而且他們兄弟之間相互那種信任的感情，也是倆人所羨慕的。因為剛才張衛東和郭達子相視一笑的時候，他倆正好也是看見的，人跟人之間有很多東西是假的，但是有些東西卻是假不了的，比如說人的眼睛流露出來的東西。
可以說今晚在張衛東的身上給他們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周華則慶幸這樣的好苗子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而馬鈺則在心裏問自己，為什麽這樣出色的人不是他馬鈺的手下？
周華毫不掩蓋自己對張衛東的讚賞，拍起了手來。“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來表達自己對張衛東的認可。“說得好，果真是少年可畏，你要是不脫離我的城東，我現在就想讓你來當這個老大了。”
“不過，這個打賭是郭達子和瘦猴子兩人的事情，我和馬爺也都同意了，現在要停止的話，也得聽聽他個人的意思。你說呢？”
周華作為一個老大，居然想聽張衛東的意見，這本身就已經很能說明他對張衛東的重視了，試問一下，他其他的手下哪有這待遇？
所以周華的手下，不管是一條蟲還是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感到疑惑，或者嫉妒，或者憤怒。他們不明白周華為什麽會對這麽一個才加入幫口一天，現在又退出幫口的年輕小子這麽重視。
張衛東沒說話，笑著看向了郭達子，也表示他同意了周華的說法，一切都由郭達子說了算，但是他相信郭達子肯定會按照自己心裏想的去做的。
郭達子也沒說話，笑著走到了張衛東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