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裝傻
周華依舊低頭看著火，沒有抬頭去看來人的方向。
距離人圈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來人身後的一幫人都停了下來，隻有他一個人繼續向前走來，周華的人自然是認識他的，他們也沒有膽子敢阻攔。讓開了一條道，來人從容的穿過人圈走進了圈內，停了下來。
他先是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鄒麻子，鄒麻子也看到了他，但是倆人都沒有說話。而後來人又看向了鄒麻子，瘦猴子兩人。最後看向了蹲在地上的一幫人。
看到來人，這幫人的眼睛裏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蠢蠢欲動，但是在這種條件下，他們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張衛東看著來人，和眾人的反應，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來人正是城西辦事處的老大，馬鈺。這是張衛東小兄弟五個第一次見馬鈺。與他們想象中的有些區別。
他們眼前的馬鈺帶著一頂氈帽，也不知道大夏天的戴一頂氈帽是圖什麽，嫌冷還是嫌不夠熱？人有點發胖，是上下一體看起來像水桶的這種胖。大眼睛，下巴上因為肥肉太多而好幾層有褶子。
下巴和肩頭連在一起，基本上看不到脖子。胸前帶著一個黑色的石頭佛像掛墜，穿著一身的綢子短褂，腳上是一雙布鞋白襪子。
張衛東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似乎感覺到了異樣的目光，本來馬鈺是朝著周華走去的，他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張衛東，兩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馬鈺從這個少年的眼睛裏看到了與年齡不符合的成熟和堅定，但隻是一瞬間，馬鈺就回過頭繼續向周華走去。他萬萬沒有想到，與他今晚隻是匆匆一瞥的這個少年，日後也會用今天同樣的眼神看著他離開城西，取代了他成為了城西的老大。
馬鈺還未走到跟前，就堆著肉爽朗的笑了起來。“哈哈……”
周華則低著頭手裏拿著柴火一邊玩弄著火，一邊往桶子裏添柴火，絲毫沒有要理會馬鈺的意思。
“周爺，你這是怎麽啦？來城西了，怎麽不去我家裏，非要到這麽髒的地方。你還真是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啊。”馬鈺一邊笑說道，一邊自己搬過凳子隔著火桶在周華的麵前坐了下來。
“你不覺得在如此的月色之下，圍著篝火，烤魚吃是個很享受的事情嗎？”周華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的對麵的馬鈺，他說完之後，果真拿了一條魚穿在木棍上放在桶子上烤了起來。
周華和馬鈺兩個人沒有一個率先提起眼前的時候，兩個人都是老狐狸，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因為在這種事情上，誰先開口誰就落了下風。倆人自然都是懂得，故而都在由己言他。
兩個人總有一個會先忍不住先提及此事的，所以倆人都在等。這不是打架，但是兩人的嘴上的較量要比之前周華和鄒麻子的打鬥要精彩的多。不是打鬥場，卻勝似打鬥場，
“周爺還真是好雅興，大老遠的從城東到我城西來就是為了吃烤魚啊，那你早點告訴兄弟不就行了嗎？，何必這麽興師動眾的。你想吃烤魚我保證管夠，何必跑到這裏呢？怎麽樣，周爺，去我家吧，咱們兄弟倆也好久沒見麵了，趁此機會好好的喝一頓你看怎麽樣？”
馬鈺也拿了一根柴火投進了火桶裏，而後看著周華，等著他的答複，這算是他變相的一種的示弱，畢竟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其實馬鈺心裏很清楚，無論如何，他今天都是處在弱勢的。所以能和周華私下談是最好不過了，但是他不知道周華會不會同意。但是他相信周華肯定會懂自己的意思。
周華並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翻轉了幾下手裏的烤魚，“我聽說，你外麵還有個相好的，是不是？那你是不是也應該把她叫來作陪啊？”周華一副開玩笑的樣子看著周華。
周華不僅不回答他，反而開起了自己的玩笑。馬鈺知道這是周華故意揭自己的短，好讓自己當著這麽多人尷尬。“哈哈，周爺說笑了，男人嘛，外麵有個女人很正常，要是你喜歡的話，我立馬幫你找十個，城西的姑娘可要比你們城東的水靈多了。”
“算了吧，年紀大了。我還是喜歡吃烤魚。既然城西的姑娘水靈，那你就自己留著慢慢享受吧。隻是要注意點。我聽說你家那位脾氣可不怎麽好啊。”
“嗬嗬……”馬鈺尷尬的一笑。“沒想到周爺連這個都知道，真是慚愧。”
此刻馬鈺的心裏已經問候遍了瘦猴子，鄒麻子還有凱子的十八代祖宗，他馬鈺堂堂的城西老大，就算實力不如周華，但是他何時被人這麽羞辱過，偏偏還不能開口反駁。這個讓他心裏窩火啊。
“我也沒想麻煩你，本來想安靜的處理完事情就走了。沒想到你就來了，看來想安靜是不可能了？我看你還帶了不少人來啊，這是要幹嘛？給我助陣嗎？”周華拿起烤好的魚湊在鼻子跟前聞了聞，而後咬了一口，居然閉上眼睛及其享受的吃了起來。
“這魚還真是好吃。怎麽樣你要不要來？要吃的話，這裏有魚，自己烤吧。”周華是打定主意自己肯定不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非要好好的熬一熬馬鈺，讓他自己主動說才行。
“算了吧，我現在對肉不感興趣了。”馬鈺頓了頓。“不過周爺你剛才說的，我可有點不同意見。你也知道，在華陽幫口內，城西一直都是我在管，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我，肯定是要管的。再者誰都知道，城東才是你的地盤。你突然出現在這裏，萬一出個什麽事情。”
說道這裏，馬鈺露出一副你懂得的笑容頓了頓。“傳到道上去，別人還會以為是我馬鈺把你周爺怎麽啦，這罪名我可擔不起。所以於公於私，我都得過來看看。”
“哈哈……”周華哈哈大笑，“那這麽說來，我還得感謝馬爺的關係了，不過托你的福，這幾個小毛賊還要不了我周華的命。不管城西城東，都是華陽幫口的地盤。”
周華又吃了一口魚，“所以我替你來看看城西也沒什麽不對嗎？如果你不高興，那我也歡迎你去城東替我看看地盤。隻不過你應該沒什麽機會，我的手下可是把城東管理的很好，倒是你，怎麽管理的城西。怎麽你的地盤上出現了這麽一個大的勢力，你都不知道？”
“你這城西的老大是怎麽當的？不會是最近的心思都在那個女人的肚皮上吧？馬爺，你要是真這個樣子的話，那我可就得說說你了。咱們都這個年紀了。女人呢，能不碰就不碰，畢竟隻有耕壞的犁，沒有耕壞的地，你說呢？”
周華說的話頓時讓馬鈺一陣無語。明明知道牆角蹲的這些人都是自己的人，還非要說成是其他的勢力，純屬借題發揮。他心裏早已經恨不得殺了周華。
可是現在撕破臉皮，自己沒有任何的把握贏周華，而且自己必敗無疑，因為他也看出來了周華這次是傾巢而出，在這裏嚴陣以待，自己隻要敢跟周華翻臉，馬鈺相信，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城西的老大肯定不會再是他馬鈺了，而是周華。
再者，馬鈺跟周華一樣，都想做華陽的老大，但是兩人都不想用這種方式當上老大，因為這樣損害的是華陽幫口的利益，也就是未來自己的利益。如果他們還想繼續稱霸華陽的話，不到萬不得已，他們都不會這樣做的，兩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不管倆人今晚嘴上如何交鋒。在他們周圍站著的這些手下隻是作為一種實力擺在這裏，作為威懾。也是雙方談判的籌碼。隻不過，現在周華的籌碼可是要比馬鈺大的多。
自然談話的氛圍愉快與否，都是周華在掌控，而不是馬鈺，他隻有聽話的份，雖然話題還沒有點明，可是無形中他的氣勢已經弱了下來。
按照周華說的，自己要是帶人敢去城東，他周華早就氣炸天了，還會像現在這麽心平氣和的吃著烤魚和自己聊天嗎？
馬鈺不想再這樣跟周華裝糊塗了。反正已經丟人了，也不在乎再丟一次了，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需要一個人來捅破這層窗戶紙。既然周虎不想做，那就自己來捅破吧，給足他周華想要的麵子。
“行了，周爺，咱倆也都別打馬虎眼了。”馬鈺試探的說道。
“打馬虎眼，打什麽馬虎眼。”周華裝作不解的問道，其實他心裏已經笑開了花。這說明馬鈺已經打算跟自己攤牌了。
但是周華這個裝傻的態度讓馬鈺很是不爽，自己都已經示弱了，他還要裝下去。馬鈺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自然周華也感覺到了馬鈺的變化。忽然抬起頭看向了馬鈺。
馬鈺忽然把手裏的柴火投進了桶子裏，突然站了起來。桶子裏麵的火蹭的一下子著了起來。嚇得周華也蹭的站了起來，表情嚴肅，不明所以的看著馬鈺，想看看他要做什麽。
因為馬鈺的這一突然舉動，讓他的人和周華的人也都緊張了起來。都在等著看馬鈺接下來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