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同歸於盡
趙白浪緩緩的朝孫鵬野走去，此時的孫鵬野如同一灘爛泥，癱在地上，神色中有無盡的恐懼，毫無鬥誌可言。受傷的趙白浪他都害怕成這樣，更別說平時他看見趙白浪了。
趙白浪隨後撿起地上的一把刀拿在手裏，又一腳將腳下的一把刀踢了過去，孫鵬野還以為趙白浪是要殺他，嚇得向後退去。結果刀隻是在他的襠前停了下來。
“站起來！”趙白浪站在離孫鵬野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們做一個了斷吧。我殺了你，是你的命；你殺了我，是我的命，你就可以離開。”
孫鵬野隻是看著趙白浪發抖，並不沒要站起來的意思。
“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趙白浪又喊了一次，孫鵬野被他喊懵了，身體還在發抖。
“站起來，站起來！”在場的人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一起開始嗬斥了起來。孫鵬野哆嗦著看著周圍的人，聽著他們的喊聲腦袋裏有些發蒙，居然撿起眼前的刀站了起來，顫顫巍巍的將刀拿在手裏對著趙白浪。其他人將他倆圍成了一個圈。
“來吧。”趙白浪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就舉刀衝了上去，孫鵬野還沒準備好，刀已經就到了他的跟前，隻得拿刀倉皇應付，他根本無心對打，一個勁的向後退去，好幾次差點都被趙白浪打掉了刀。
就在趙白浪完全占上風的時候，他拿刀的手突然鬆了一下，身子微微前傾，差點翻倒在地，攻擊也隨之停滯。站在他身後的人可以看到，綁在他傷口處的衣服正在往下滴著血。
剛才由於趙白浪的攻勢太過猛烈，導致他的傷口再次嚴重出血。腦袋有些發暈，眼睛裏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看孫鵬野也隻是看到一個虛影，手裏的刀掉在了地上。
愣在原地的孫鵬野盯著趙白浪看了幾秒鍾，露出狐疑的表情，又看到了他滴在地上的血，頓時明白了過來，一改剛才的恐慌之色，笑容漸漸布滿了他的整個臉，而後癲狂的笑出了聲。
“趙白浪你這個樣子，還拿什麽跟我鬥？”他用刀指著趙白浪異常的囂張。
“你知道嗎？要是沒有你，我將會成為華陽最優秀的老大，可偏偏你出現了，凡事都要壓我一頭，這種日子我受夠了。所以你該死，擋我路的人都該死。”
“所以當那個婊子說她是你的女人之後，我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既可以睡了你的女人，又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孫鵬野一臉的狂熱，越說越興奮。“怎麽樣，孫鵬野，被自己的女人和兄弟背叛的感覺怎麽樣？你當初不也是這麽對自己大哥的嗎？”
趙白浪的麵色越來越慘白，他很想殺了孫鵬野，可偏偏自己此刻有心無力。他在等，等孫鵬野得意忘形的時候，等他主動向自己出刀的一刻，他將用盡全力給他補上致命的一刀。
否則，他要是現在還像剛才一樣猛砍猛衝的話，就算不被孫鵬野殺死，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所以，不管孫鵬野說什麽，他都隻能等。
“你死之前，我打算讓你死得明白一點。你知道這一切的主導都是誰嗎？就是那個婊子。”孫鵬野指了指地上的郭彩鳳。“還真他媽諷刺，口口聲聲要弄死你，結果最後為你而死。”
孫鵬野連連冷笑，神情不屑，而後麵色一變，用刀尖指著趙白浪的臉，咆哮道：“你們他媽的都該死，都該死。她已經死了，現在你也去陪她吧。”
孫鵬野忽然睜大了眼睛，麵色猙獰，手拿著刀指著趙白浪亂晃，而後一刀狠狠的向著趙白浪的肚子捅去，老算盤感覺到大事不妙，急忙喊人去製止，可是為時已晚。
趙白浪抬起了頭，不避不閃。孫鵬野的刀直直的穿透了趙白浪的身體，從身後露出了半截帶血的刀尖。
孫鵬野的身體和趙白浪隻差一個刀把的距離。趙白浪咳嗽了兩聲，咳出來的都是血。他忽然抬高了左手，一把搭在孫鵬野的肩頭。而後手指從孫鵬野的左肩慢慢的在後麵繞過他的脖子，死死的抓住了右肩。
孫鵬野想掙脫，但是死活都掙脫不了。他就像是被趙白浪釘住一樣，動彈不得。趙白浪的右手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直匕首，而後身子向前倒去，腦袋搭在了孫鵬野的左肩頭。
與此同時，右手的匕首朝著孫鵬野心口的位置刺了進去。就看見孫鵬野身體突然僵硬了，瞳孔瞬間變大，盯著前方。
趙白浪的雙手同時滑落，在空氣中隨意的做著鍾擺運動，他的眼睛已經閉上了，隻是身體已經失去了自主支撐，全靠孫鵬野撐著。
孫鵬野不可置信的向後退了兩步，趙白浪的腦袋離開了孫鵬野的肩膀。眼看著他的身體就要摔在地上了，老算盤已經趕了上來，和其他人一起抓住了趙白浪。
孫鵬野看了看心口的刀子，又看了看周圍的人，到現在他都還不相信剛才趙白浪給了自己一刀子。一個將死的人怎麽會給自己一刀子呢？
他越想越覺得可笑，身體向後退去的同時，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而後重重倒在了地上，一幫人都在看著，卻沒有一個伸手去扶他的，包括他那些小弟。
孫鵬野死了，睜著眼睛看著漆黑的天空，至死他都不甘心，也沒想明白為什麽他會死。他都沒當過一天的老大，威風了不過剛才的幾分鍾，現在卻落得人死燈滅的境地。
趙白浪被放在腿上，因為刀已經穿透了他的身體，所以不能放在地上。更不能直接將刀抽出來，那樣趙白浪會直接死掉的。他眼睛閉著，老算盤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就伸手在他的鼻子跟前試了一下，發現還有呼吸。
於是叫了兩聲。“小子、小子。”沒想到趙白浪真的睜開了眼睛。何小六一直想衝到趙白浪的身邊，可是瞎子死死的將他拽住，直到孫鵬野死了之後，瞎子才鬆手了。一下子跪撲在趙白浪身前，嚎啕大哭，淚如雨下。“大哥，大哥。”
趙白浪微笑著伸出手摸了一下何小六的臉頰，“怎麽樣，還想做混混嗎？”
何小六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
“聽我的話，回家去，好好念書。”趙白浪剛說完，何小六就變得激動起來，“不，我不……大哥，你不能死，不能死。”瞎子此時也走了過來，將何小六從趙白浪的身邊拽了過來。
趙白浪沒有跟瞎子再說什麽，他知道瞎子肯定會幫他辦到的，所以不用再囉嗦。
“你別再說話了，我帶你去醫院。”老算盤說著就讓人去扶他，可是沒想到趙白浪卻拉著他的胳膊，微眯著眼睛搖了搖頭，老算盤隻得蹲在了他的身邊。
“她，她說的是真的嗎？”趙白浪的聲音很微弱，老算盤隻有把耳朵貼在他的嘴邊才能夠聽得清楚他的話。
“是，是。小姐說的話都是真的，你們確實有個兒子。”老算盤的絡腮胡上滿是淚水，他的手緊緊抓住趙白浪的手。
“他叫趙濤，是嗎？，今年多大了？知道有我這麽個爸爸嗎？”自從郭彩鳳跟他說了有兒子這件事情之後，趙濤成了他心裏的魔障，他很想有這個兒子，卻是不敢承認。
“是，叫趙濤。今年十歲了，孩子打出生就知道他的爸爸叫趙白浪。這些年，小姐也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可是她一直對老爺的死耿耿於懷，於是做出了這麽的錯事。”
聽到前麵老算盤說的，趙白浪臉上浮現出一絲滿足的笑容。可是聽到有關郭彩鳳的消息，他的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她從小到大，都在我的身邊，我知道她，雖然刁蠻任性，可是她本性不壞的，你也不要怪她。畢竟她也付出了代價。要是當初老爺同意的是你倆的婚事，也就不會有這麽的事了。哎……”
老算盤老淚縱橫，抓趙白浪的手抓的很緊，就像是在用手傳達著他的心意。趙白浪喘著氣，費力的眨著眼睛，並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畢竟錯了就是錯了，不會有那麽多的如果。
“我答應小姐了，一定要保護你的安全，不能讓小濤沒有爸爸，走吧，你歇一陣，我帶你去醫院，你會活下來的。小濤不能同時失去爸爸媽媽呀。”
老算盤心裏明知道現在就是送醫院去恐怕也無濟於事了，可他還是想試試。他剛才親眼看著郭彩鳳死了，現在又要看著趙白浪死去，這讓他以後如何麵對趙濤？如何跟孩子說，今天他親眼看著孩子爸媽死去。
這對他一個半截黃土埋身的人合計殘忍，對趙濤一個十歲的孩子又何其殘忍？在同一天之內，先後失去了爸媽。
“沒用了，我時間不多了。”趙白浪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老算盤。“我有兩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趙白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說的每一句話仿佛都用盡了他最後的一絲力氣，隨時都可以死掉一樣。
人老了之後，看著比自己年輕的人一個個死去，尤其痛心，恨不得自己去替他們去死。“說吧，小子，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老算盤生怕趙白浪還沒說出來就死去。
“第一件事情，如果你以後可以見到猛爺和我大哥的話，不管你們是敵是友。都請告訴他們一句，就說我對不起他們，都是我害了他們。欠他們的，我隻能下輩子來還了。”
趙白浪說完看了老算盤，老算盤點了點頭。
“第二件事情，孩子長大以後，讓他好好讀書，好好做人，無論如何都別讓他走上這條老路。等他再大點之後，告訴他真相。就說我不是一個好爸爸，對不起他，沒有盡到該有的責任。”
“好，好，我都答應你，你別說話了。”老算盤不忍心趙白浪再說下去，連忙答應了下來。
趙白浪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說話的時候，嘴皮都張不開太大的縫隙。“謝謝，謝謝，你……”趙白浪說完這句話，麵帶微笑的永遠離開了人世。
至死，趙白浪都沒有提到郭彩鳳的名字，對這個女人，他的心裏是有抱歉的，可是他不知道該不該表達出來，所以在她的問題上，他一直保持著緘默。
要說他的遺憾，都已經交代給了老算盤，所以他也可以安心的走了，隻是趙濤未來的路會是怎樣的，這個沒有人知道，隻有他自己走過知道。
而步行街發生的一切，藏在某個角落的錢江龍、四眼猴、猿金剛兄弟三人都看在了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