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押車
“哥，哥。”鹿小麗喊道。
鹿援朝，一米八的大個，濃眉大眼，穿著一身沒領章的軍裝，跟《水滸傳》裏武鬆有得一比，身手也了得，更主要的是他走哪都帶著一把沙噴子。今年剛退役，帶著幾個退役兵在公路上混。
沙噴子屬於民間土槍，威力小，但殺傷範圍大，隻有極少數的大混混才有，關鍵時刻可以用來保命，也可以威懾對手，圓臉蛤蟆就有一支。
那年頭，啥都缺。好多司機都不敢單獨上路，再加上車也是柴油發動機，沒什麽勁，跑的慢。在經過鄉下公路時貨物很容易讓人偷了。更有甚者，直接明搶。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大部分司機隻能自認倒黴。你要是敢說個不，命都有可能丟了，這荒郊野嶺的，又有哪個知道你怎麽死的？
但有些人膽子肥，竟然偷偷摸摸的打起了軍車的主意。你也不想想，那車上都裝的是什麽東西，是你能動的嗎？你要是碰了不收拾你才怪。
偷來的東西有些就低價處理給村民，有些就通過地下渠道進行銷售，漸漸的形成了一個規模比較大的集公路偷盜、搶劫、銷售一體的團夥，稱為公路幫口，
主要是一幫年輕一點的農民組成。有“生意”的時候就做生意，沒生意的時候就忙農活，什麽也不耽誤。這幫人隻偷外地司機，有“手續”的也不偷。
所謂的手續就是知道規矩的司機交一點錢，然後由他們的人押車，跟其他的人打好招呼，這樣這一車貨基本就不會有損失。
鹿援朝也是偶然的一次機會，看到有人在公路上搶東西，二話不說，跑了上去。叫停了司機，把偷東西的抓了起來。
他本是好心，沒想到司機躲在車裏不下來。鹿援朝也是個急脾氣，心想我好心幫你抓賊，你不感謝我還這個態度。一生氣就把司機從駕駛室拽了下來。
當他看到司機愁眉苦臉的樣子，頓時就不解了。我幫他抓住賊了，貨物也沒丟，我也沒跟他要什麽，他為什麽要這個表情呢？
當即問道：“你為什麽這個表情？”
“哎，你不是本地人吧？”司機歎了口氣說道，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惹了很大的麻煩一樣。
“我是本地人，剛當兵回來，怎麽啦？”鹿援朝疑惑的問道。
“難怪你不知道，我們經常跑這條路，這一路都是他們的人，要是讓他們安安靜靜的拿點，後麵他們的同夥一看貨少了，興許就不再拿了。可要是一製止，他們不給我拿光了才怪。”
“前一陣有個司機就是因為和他們理論，他雖然把貨要回去了，可就在前麵那個拐彎的地方，他連人帶車帶貨都翻到下麵的溝裏了，屍首都沒找到。”
聽完司機說的話，鹿援朝這才想了起來，難怪剛才抓這賊的時候，他不僅一點不害怕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怕了吧，識相的就放了我。不然的話，你倆今天誰也別想走。”賊看起來也就十四五的樣子，氣焰十分囂張。
鹿援朝頓時來氣了，給他來了兩巴掌。“媽了個巴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偷東西。還敢嚇唬人，長大了你還要殺人不成？”
“這樣吧，老板。你這趟車我給你壓，我倒要看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的敢在他鹿爺的眼皮子底下搶東西，你放心，要是有一樣丟的，我給你賠。”
鹿援朝也來了脾氣，他就偏不信這個邪了，今天就非得較個高低不可。
“年輕人，使不得，使不得。我寧肯這車貨不要了，也不能讓你押車呀。他們人多勢眾，你就是再厲害，也打不過他們呀。再說了，我一直在這條公路上跑，這次你押車，他們沒動我，那下次我找誰押車？絕對不行，你還是走吧。”
“媽的巴子，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我打不過他們，那你看看這個行不行。”鹿援朝說著就把腰裏別的沙噴子拿了出來，一下子拍在了車上。
司機被嚇了一愣，不再說話。鹿援朝繼續說道：“他們要是自己往傷口上撞，那就怪不得我，你放心，下次你跑車還找我。我倒要看看誰敢動你。”
司機聽他這麽一說，動心了。
“媽的，你要是敢這麽做，我們老大不會放過你的。”蟊賊不甘心的說道。
“閉嘴，你爹沒教過你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不能插嘴嗎？”鹿援朝在賊腦袋上拍了兩下。
“可是，萬一…”司機還想說什麽。被鹿援朝直接拉上了駕駛室。“沒什麽可是了，出事了我賠給你。你隻管開車就行。”
“你們隻要敢往前走，就等著翻溝裏去吧。”小賊喊道。
“我們掉不掉溝裏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掉溝裏之前一定會先把你扔下去，如果你一直這麽吵的話。”鹿援朝拉著小賊的衣領說道，小賊閉嘴了。
“回去告訴你們那個狗屁老大，就說我鹿援朝說了，以前的我不管，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在這條路上再搞這種肮髒的交易，不然的話，他有九條命也不夠。”
“滾！”
聽到鹿援朝讓他滾，小賊如蒙大赦，應該是被嚇的有些腿軟，連走帶爬的跑遠了。
“你小心點開車，有什麽事情及時停車。放機靈點。走吧。”鹿援朝吩咐完就跳到了後麵的車鬥裏，車子繼續出發。
這一路下去，居然沒有一個人動這輛車。開出一段距離可以看到一兩個混混模樣的小年輕在路邊盯著車和鹿援朝看，但沒有動手的意思。
平常兩個小時的路程，今天隻用了一個多小時。出了山，司機高興地跳下車來。“小哥，你真是厲害呀，真的沒有人來搗亂。”
鹿援朝跳下了車。“行了，你趕緊走吧，我也回家去了。你回去的時候用我押車不？”
“不，不用了。我回去的會走另外一條道。”看的出來司機很高興。
“那你為什麽去的時候不也走那條路呢？”鹿援朝不解的問道。
“哎，我們拉貨的，從來都是車不能空，車空了一家老小就沒飯吃了。哪有貨就哪裏走，哪裏輪得到我們挑呢。”司機一臉的無奈。
隨後他揭開的蓋貨物的塑料布，抽出一條煙給鹿援朝。“小哥，這條煙你拿著吧，就當我的一點心意。”
鹿援朝說什麽也不肯要，反而是把自己兜裏的零錢給了司機讓他路上用。
臨走的時候，司機告訴鹿援朝，在這條路上走，與其讓那幫人偷，還不如鹿援朝專門管這條路，大不了過路的司機給他交錢，錢給誰都一樣，但交給鹿援朝他們心裏舒坦，敞亮。
本來鹿援朝對這種混混行為是相當不屑一顧的，但家裏總是催他去工作，心煩之下就找了幾個戰友來喝酒。
喝醉了提到這事，正好這幾個人也沒工作，心想這事行，有錢賺，還有架打。幾人當下就決定，幹。
等第二天鹿援朝醒過來的時候，幾個戰友都已經在等他，鹿援朝是個愛麵子的人，話都說出去了，他也沒辦法收回來，隻好跟那個司機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