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罪惡的人性
“金小姐，你冷靜點。”小嚴拉住已經失控的我。
這個時候，我根本無法冷靜，小羽她才十二歲，十二歲啊，正是美好的年紀，怎麽就這樣了呢？
我不知道，一個人的心要肮髒到什麽樣的地步，才能對這樣一個孩子下手。
“讓她發泄吧。”師爺的目光依舊淡然，仿佛在他眼裏，這不過是在平常的事。
小嚴歎了口氣放開我，可我已經沒有力氣在打他了。
此時幾個警察也從別墅裏麵出來，同行的還有被手銬銬起來的中年女人，她臉色灰敗的看著地上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很快就被警察拉著上了警車。
其中一個警察走過來道：“師爺，這件事我們會查清楚的。”他的臉色也很沉重。
我從小在這裏長大，從來也沒有聽過這樣的案子，我知道他為什麽心情沉重。
“去吧，主要是這個孩子。”師爺指了指地上的屍體，目光卻落在我身上。
很快，陸陸續續又來了許多警察，一具具屍體被抬出來，陳列在外麵的場地，附近的居民都跑出來看熱鬧，看到這樣的場麵，一個個都露出驚恐的表情。
我木然看著那些屍體，無法想象他們在臨死時有多害怕，多痛苦。
直到所有的屍體都被車子拉走，師爺才蹲在已經麻木的我身邊，“走吧，他們會處理好這件事，這些靈魂，我也會讓他們安息的。”
“師爺，我要怎麽跟院長奶奶說這件事？”眼淚從眼角溢出來，我泣不成聲的說道。
師爺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強硬的拉著我坐上了車。
一路走了很久，我還是沒法從剛才那種情緒中走出來。
我根本就沒辦法去想象小羽是以什麽樣的形態被裝進袋子裏的。
“玉言，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這改變不了任何事，你要做的是杜絕這類事情再次發生。”
師爺在我耳邊語重心長的說著，但此時的我完全聽不進去他說的話。
最後師爺歎了口氣，仍由我哭泣。
車子並沒有開回去，而是到了縣城的警察局。
我們跟這個案子多多少少都有點關係，錄個口供還是有必要的。
等到了警察局，我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隻是精神不濟，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金小姐，小羽的屍體已經拚接好了，你要去看看嗎？”一個女警察過來提醒道。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沉默著跟了上去，我要知道小羽最後的樣子，在她生前我沒能見她一麵，現在我希望她能好好的離開這個罪惡的世界。
小羽的屍體被放在冷凍室裏，一進門，一股冷風吹得我打了一個冷戰，我絲毫不在意這溫度，機械的走到蓋著白布的床邊。
白布將她殘缺的身體蓋住，我伸出手卻不敢觸碰，那就像是一種禁忌一般。
女警默默的退出去，冰冷的冷藏室裏隻剩下我和小羽。
深吸一口氣，我才伸出顫抖的手將白布掀開露出小羽滿是驚恐的臉以及布滿了傷痕的屍體。屍體還算完整，沒有遭到大的傷害，我看著小羽，眼淚熱不住的滑落下來。
盯了大概十分鍾，我輕輕摸了摸她的臉，最後把白布給她蓋上，然後走了出去。
出去之後我已經徹底冷靜下來，走到師爺身邊道：“我能先預支點工資嗎？”
小羽一直有一個心願，她想穿上公主裙，沒想到她到死都沒有實現這個願望，現在就由我來幫她實現吧。
師爺沒問任何問題，從錢包裏掏出一疊鈔票遞給我，我朝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直奔外麵的商場。我記得上次我還帶小羽來過這裏，她看著裏麵的一條裙子戀戀不舍，可惜那個時候我也沒有錢。
走到商場裏麵，那條裙子還在，我暗自鬆了一口氣，買下裙子回到警察局給她換上。
她的屍體已經很僵硬了，穿衣服的時候一點都不好穿，最後在女警的幫助下我才完成了穿衣服。
“小羽，你放心，姐姐不會讓你白死的。”最後離開的時候我對自己說道。
走出警察局，抬頭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心裏忽然閃過一種怪異的想法，好像這個世界缺少了什麽一般，很久以前，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該回去了。”師爺冷漠的聲音響起，我默然坐上車閉上雙眼，不想再看這個肮髒的世界。
腦海裏不斷浮現和小羽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也是一個愛哭的女孩。
據說她是因為家裏想生一個兒子，才被拋棄的，知道這個消息，她大哭了一場，那個時候我也曾嫌棄她喜歡哭，但並不討厭她，因為她每次哭完之後都會很堅強，可是……希望她去了另一個世界能被溫柔對待。
“你先去告訴院長吧，她遲早會知道的。”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響起師爺的聲音，我睜開雙眼，就看到孤兒院靜靜的出現在我麵前。
一想到小羽死去的畫麵，我就不敢麵對院長奶奶，她把孤兒院的每一個孩子都當成自己的孩子，現在自己的孩子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怎麽會不難過。可由我來告訴她，總比她從新聞上看到的好。
鼓足了勇氣，我開門下車直奔院長的辦公室。
走進去的時候她正在笑眯眯的和一對中年夫妻說話，看樣子，這對夫妻應該是來領養孩子的。
突然我就想到了領養小羽的那對夫妻，那個時候他們是不是也像這樣，對院長奶奶說著會好好照顧孩子的話？
可結果呢，他們是怎麽照顧的！
一想到小羽，我又怒又心痛，幾乎是衝到院長奶奶麵前，“院長奶奶。”
“玉言，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說工作忙嗎？”院長奶奶雖然不理解我的行為，但還是笑著給這對夫妻介紹了我，我站在一邊冷冷的打量這對夫妻。
衣著考究，年紀都在四十以上，一看就是因為不能生育才來領養的。男主人說話很嚴謹，而女人看起來很慈祥，目光一直透過窗戶落在院子裏的孩子們身上。
可趕緊整潔的外表下，誰知道他有一顆怎麽樣的心呢。
“這也是孤兒院的孩子嗎？”女主人收回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啊，不過她現在不是我們孤兒院的孩子了。”院長奶奶慈祥的看著我，她越是這樣，我越是無法說出小羽的事。
對於院長奶奶來說，她肯定是希望院裏的孩子都能被好人家收養，可是誰知道收養孩子的是什麽人呢。
“這麽好的孩子怎麽會沒有人領養？”女人好奇的看向我，我漠視她的目光拉著院長奶奶走到外麵，還沒開口，眼淚就忍不住滑下來。
院長奶奶不解的為我擦眼淚，“怎麽了這是，好好的怎麽哭了？”
“奶奶，小羽她，她……”她死了，幾個字我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怎麽了？你見到她了？”院長奶奶著急的看著我。
我抬頭看向她花白的頭發，蒼老的臉龐，眼淚流的更凶了。
“這到底怎麽了？”院長奶奶看著哭泣不已的我，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眼看她也要跟著我哭，我才停止哭泣斷斷續續道：“小羽她……她死了……”說完我不敢看她的表情，低下頭去看著地麵。
院長奶奶猛然抓住我的手臂，因為用力過度，我被她抓的生疼，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喃喃道：“你說什麽，小羽她死了？”說完不等我說話她又自言自語道：“她不是才剛剛被領養了嗎，怎麽會死呢，那對夫妻我也是見過的，是縣裏有名的富商，他們向我保證過，會對小羽好的。”
聽著院長奶奶的話，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到是說啊，她到底是怎麽死的？”院長奶奶抓住我的肩膀，迫使我看著她的雙眼，我閉上眼睛無力道：“她是被養父母害死的，今天我去找她，她養父母卻不讓我見她，然後警察就來了，發現她已經死了。”
具體的事宜我不好說太多，隻能簡單的說一下事情的經過。
“好好的，他們為什麽要害死她？”院長奶奶蒼老的臉龐仿佛又蒼老了幾歲，她淚眼婆娑的看著我，眼中滿是不解。
我不敢看她的眼眸，隻能低下頭去。我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屍檢的法醫告訴我，小羽死前被強*奸過，手腕和腳腕也有被捆綁的痕跡，身上布滿了傷痕，他說他工作這麽多年，都沒有見到這樣喪心病狂的犯人。
這樣醜惡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向一個老人訴說。
“我不知道，奶奶，我不知道。”我搖著頭蹲在地上，眼淚滑落到嘴裏，鹹的發苦。
“這是做什麽孽啊！”院長奶奶彎著腰走進辦公室，很快領養的夫妻被打發出來，他們失望的離開了。
我蹲在地上哭了好久才擦幹眼淚，裝作沒事人一般下樓，直到走到車裏，我再一次大哭起來。
都說人之初性本善，那麽後來呢，人身上的善良都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