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終於解脫
知道在仙佛還在的時代裏，地獄真的是地獄，人間便是種種刑罰殘忍，都終究還是比不上十八層森羅地獄來得酷烈。
但現在，他竟然在這人間看到了地獄。
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傳說，就在這人間，就在這湘省，就在這清平山中。
“這是孽鏡地獄。”
呂凡喃喃著，看見第三層石壁上，驟然出現的鬼影。
傳說中的孽鏡地獄，有無數鏡子，可以照出一個人生前的種種罪孽。
但這第三層的石壁上，沒有鏡子，卻有著鬼魅蹤影，也不是照見罪孽，而是抓住你，吃了你。
“真是瘋了。”
呂凡感受到自己心中升起了久違的憤怒，他不知道清平道為什麽要在這山中效仿十八層地獄建造出這樣可怕的人間地獄。
但他知道，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事實上，他此刻心中已經多少有了答案。
大虞帝國在一百多年前就明令廢止了諸多酷刑，為了的就是避免太過殘忍的刑罰，太過折磨人，會讓人死後，怨氣叢生，滋生出厲鬼。
而這清平道違背大虞帝國禁令，在清平山中效仿十八層地獄建造這如同煉獄般的洞窟，種種酷烈刑罰，折磨生人，目的可想而知。
“所以，你們造了這人間地獄，就是為了製造鬼怪嗎？”
呂凡喃喃著，雖然心中多少已經知道了清平道耗費人力物力，打造這人間煉獄的原因，但依然有些不太願意相信。
畢竟，生而為人，怎麽可以殘暴如斯。
他壓抑著心中的憤怒，繼續往下。
在第四層，他看到了銅柱地獄，不再是石壁，而是燒紅的銅牆鐵壁，這一層，有人。
一個奄奄一息，全身已經被高度燒傷腐爛的人。
“我要死了嗎？”
似乎感覺到了呂凡的出現，那人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忽然睜開眼，喃喃著，“我試過爬上去的，但我做不到。太燙了，我怎麽都抓不住。你看，你看，我試過的。”
那人舉起自己早已經被燒傷腐爛，隻剩下白骨的手掌，“你看，我試過的，可我抓不住，太燙了。”
呂凡麵無表情，目光漠漠的看著那人，看見他就這麽舉著那早已經慘不忍睹的雙手，就這麽舉著，然後終於解脫。
呂凡看到他的魂，茫茫然然從身體中漂浮出來，就這麽飄飄蕩蕩，想要飛出這洞窟。
但呂凡知道他做不到，因為這裏，無人解脫。
“下一世，做個人吧。”
呂凡幽幽歎息一聲，念誦一篇度人經，超度了亡魂，在對方怨氣爆發，化作厲鬼之前。
“所以，這下麵，到底埋葬了多少的冤魂厲鬼？”
呂凡轉過身，伸出手，劍氣開始呼嘯，攪動陰風，立刻之間，整個洞窟立刻嗚聲大作，仿佛驚擾了洞窟最深處的恐怖，於是淒厲咆哮聲，響徹洞窟之中。
呂凡目光就徹底冰寒，麵無表情，殺機畢露，一聲低喝，“劍來！”
嗡嗡嗡！
吳老二被奇怪的聲音驚醒，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看見不遠處平放在桌子下的長劍嗡鳴，驟然錚的一聲，劍氣呼嘯，劈散木桌，劍光繚繞，瞬間化作一道驚鴻，破門而出，消失不見。
“什麽人！”
如此變故，立刻驚動了侍衛趕來，看到破掉的門窗桌椅，驚疑不定。
“嗚嗚嗚！”
吳老二聽到腳步聲，連忙製造出聲音，很快侍衛就察覺到動靜，發現了被捆綁著的吳老二。
“有人打昏了一個奴才，偷偷潛入了山中？”
還是那間彌漫著煙雲的房間，老嫗目光幽幽看著眼前人。
“是的。剛剛侍衛發現的。”
“人找到了嗎？”
“正在查找。不過指揮使那邊要不要派人去查一下？”
“不要驚動了他們。盡快把人找出來。明天大比之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明白。”
……
呂凡站在洞窟的第四層，看著劍光從出口落下，劍氣灑落，落在他的手中，劍在手，呂凡就低下頭，忽然一笑，再不猶豫，腳下一落，繼續往洞窟深處而去。
第五層、第六層、第七層、第八層……
一路往下，呂凡再一次見到了前世的十八層地獄，這座洞窟，如他所想的一樣，的的確確是按照十八層地獄來打造的。
至於這洞窟的最深處，呂凡也從遇到的人口中知道了是什麽地方。
那裏叫做萬鬼窟。
因為那裏，的的確確被束縛著封印著鎮壓著一萬隻鬼，或者更多。
從清平道入主清平山後，從清平道開始打造這座人間地獄開始，足足一百年的時間，死在這洞窟的人，又何止數以萬計。
每天都有人進來，每天都有人死在這裏，周而複始，百年時間，足以埋葬太多人。
呂凡已經不再關心這裏到底死了多少人，他隻想知道，那所謂的萬鬼窟到底藏著什麽。
如果是清平道想要的，那麽就毀了它。
如果不是，那麽也毀了它。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想大開殺戒了。”
呂凡終於落到了洞窟的最深處，這所謂的萬鬼窟中。
他踩著累累的白骨，是的，白骨。
這洞窟的最深處，在許多年過去後，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樣子，隻有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從上麵十八層洞窟上拋落的屍體堆疊。
那些沒有逃出這裏的人，死在了這裏，也葬在這裏，腐爛在了這裏，然後化作一具具白骨，掩埋了最初時候這裏的樣子。
呂凡踩在白骨成堆上，感受著那些死不瞑目的白骨堆裏所彌漫出來的有如實質一般的怨氣。
那些怨氣成了雲，成了霧，如同真實一般，扭曲著這裏的一切。
於是那怨氣組成的雲霧之中，無數鬼魅叢生，它們嘶吼著，咆哮著，如同潮水一般向著呂凡湧來。
然後呂凡就在這宛如重新回到前世所去過的幽冥地府之中，看到了一抹與陰暗無關的顏色。
那是一抹紅，血一樣的鮮紅。
“血屍鬼。”
呂凡歎息一聲，沒有太多的意外，這一路而下，見過了十八層洞窟宛如十八層地獄的光景，他對於在這裏會見到任何事情，都不會感到意外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