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惡毒之輩
呂凡幽幽開口，手中長劍不動不搖，遙指賈道人，“如果這人皮是你畫出來的，那證明你心裏多少還有些底線良知。但若這是你害死了田屠夫後，從他身上剝下來套上的。那麽，賈道人，你覺得我能接受一個可以殺人之後還要剝皮的惡毒之輩合作嗎？”
賈道人就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地上的人皮，想了想，咧嘴一笑，“你這樣說，倒也的確有些道理。
換了我，要是知道與我合作的人是一個殺人剝皮的家夥，恐怕心裏也的確有些難以接受了。
但好像，就算我說這人皮是我畫出來的，恐怕你也不會相信了吧。”
呂凡就笑起來，“是啊。這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又哪裏恰好會有人皮給你用呢。”
“看來，我不需要解釋了。”
賈道人陰沉說著，話音未落，驟然出手。
戧！
呂凡手中長劍一抖，劍光如龍，劍氣呼嘯，澎湃大氣，殺向了賈道人。
鐺！
賈道人反手一拍，一張黃紙瞬間拍到自己的右手上，黃紙幻滅，金光一閃，賈道人的右手瞬間就堅硬如金剛一般，不閃不躲，直接伸手抓向了呂凡手中長劍。
“嗯？！”
呂凡瞳孔微縮，劍尖微動，快若閃電，在一瞬間掀起數十種變化，點、撇、刺、拉。
不過眨眼之間，呂凡的劍招變化，如風如雷，與賈道人的右手碰撞數次，再次收劍在手，低下頭，看向手中劍。
“厲害，這是什麽手段？”
呂凡臉上難掩驚訝之色，看見自己手中精鋼長劍，不過是與賈道人的右手碰撞幾下，鋒利的劍刃竟然有些卷刃，甚至劍尖處還出現了細小的崩口。
這讓呂凡有些無法接受。
這柄劍雖然並不是他之前的佩劍，但蘇牧羊送給他之後，他是又細細觀察審視過的，知道這的確是一柄千錘百煉的好劍，甚至比起他之前的那柄劍還要更好，是真正可以傳世的寶劍。
但就是這樣一柄寶劍，此刻竟然敵不過賈道人的血肉之軀，這就太讓呂凡驚訝了。
“看來你的劍不夠好。”
賈道人冷笑起來，“不過倒也正常。終究不過隻是人間手段打造出來的凡劍，又如何比得上金剛符的神妙。”
“金剛符？傳說中的符法道術？賈道人，看來大家都小看你了。”
呂凡麵無表情，目光漠漠，望著賈道人，原本以為賈道人不過隻是因為道人的身份，所以對於仙佛鬼神之事多有傳承了解，實際上也應該隻是跟他以前見過的那些龍虎山上隻修武功，不明道法神通的道士一樣。
但現在看來，賈道人當真是個真道人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呂凡，我不妨開門見山的告訴你。如果說其他人都是被蘇福邀請才加入天門，對於蘇福要做什麽，去哪裏，一無所知的話。我就恰恰相反，我一開始就是衝著天門，衝著蘇福來的。
蘇福要來這幽冥地府屠龍的事情，我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賈道人忽然開口，道出一番不為人知的隱秘。
“蘇福自以為他要來這幽冥地府屠龍，無人知道。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年見到神龍飛入幽冥地府的人，可不隻有他一個。”
“不要告訴我，你也活了五百年。”
呂凡真的有些驚訝了，他還真沒有想到賈道人竟然從一開始就知道蘇福要謀劃的屠龍之地就在這幽冥地府之中。
但仔細想想賈道人從進入幽冥地府後的舉動來看，的確是預謀良久，要是說賈道人一開始不知道目的地是幽冥地府的話，似乎也說不過去。
“我可沒有蘇福那般好命，可以吸幹同伴的血，苟活五百年。”
賈道人冷哼一聲，“你也不必故意套我話，我既然跟你提起，自然就會跟你說個明白。”
“五百年前，越王求長生，讓蘇福出海尋找長生藥。但蘇福不過區區一個武夫，對仙佛鬼神之事，一無所知，何德何能能夠幫越王尋找長生藥。
事實上蘇福之所以能夠領兵出海，不過隻是因為他在越王麵前多有諂媚。真正負責尋找長生藥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家先祖，而蘇福不過隻是一個監軍罷了。”
呂凡橫劍在手，洗耳恭聽，對於五百年前蘇福出海尋找長生藥所發生的事情，倒也有些好奇。
“當年我家先祖與蘇福聯手出海尋找長生藥，他們成功了，在即將破碎的蓬萊仙境中，找到了長生不老藥。但就在這個時候，蘇福起了心思，不願意將長生不老藥帶回去給越王，反而想要自己吃掉，長生不死，永享人間。
我家先祖看穿了他的狼子野心，搶先一步，拿到了長生不老藥，同樣也驚動了負責看守長生不老藥的神龍。”
“神龍蘇醒，龍威之下，整個尋藥隊伍幾乎全軍覆沒，最後神龍渡海，落入幽冥地府之中，我家先祖假死逃過一劫，本想帶著長生不老藥返回越國，交給越王，幫助越國建立萬世帝國。
但沒想到蘇福竟然也在龍威之下活了過來，還趁機偷襲了我家先祖。我家先祖被逼無奈，為了不讓蘇福獲得長生不老藥，從此長生不死，禍害人間。
隻能自己吞下長生不老藥，但沒想到蘇福這個奸賊，竟然喪心病狂到吸幹了我家先祖一身鮮血，借此多活了五百年。
而蘇福在吸幹我家先祖的血後，以為我家先祖已經死了。
但他做夢也想不到，天無絕人之路，長生不老藥的藥效竟然讓我家先祖起死回生，逃回中原，隻是元氣大傷，活了不到十年，留下我父親這條血脈後，就撒手歸去。
我父親得了先祖傳承，對於當年之事，多有了解，所思所想，不過隻是殺了蘇福，為先祖報仇雪恨。但誰想到蘇福這個膽小鬼，得了長生不老藥後，擔心受到越王的追殺。
竟然躲了起來，任憑自己妻女家族因為他而受到越王怪罪，一家老小除了蘇牧羊之外，全都遭受了無妄之災，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我父親尋找半生，也沒能找到蘇福報仇雪恨，最後鬱鬱而終。直到我父親死後三十年，我原本都以為父輩所說之事，不過隻是家父臨終之前，神誌不清的囈語之說。
但天可憐見啊。蘇福竟然真的還活著，還成立了天門，密謀屠龍之事。哈哈，我得知這個消息，當真是喜不自勝……”
“所以，你就假裝成一無所知，混入了天門，等待蘇福屠龍計劃開始，然後報你家的血海深仇？”
呂凡打斷了賈道人的話，似笑非笑的說道。
“不錯。呂凡，我一生所想，不過隻是殺了蘇福，報仇雪恨。我之所以尋找生死簿，不過隻是因為蘇福這狗賊已經成就氣脈，僅憑先天之力根本無法對付得了他，隻能借助寶物相助。”
賈道人望著呂凡，“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對你不利，我加入天門之後，生死早已經置之度外，所思所想，都隻是報仇雪恨罷了。等拿到了生死簿，你借之長生，而我也可以借之報仇。”
呂凡啞然失笑，“你的故事很精彩，幾乎沒有太大的破綻。但隻有一點。”
“什麽？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賈道人目露凶光，冷冷的看著呂凡。
“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你的故事裏，有一個實在是讓我無法忽略的破綻。那就是，你的故事，沒有辦法解釋蘇牧羊為什麽可以活到現在。”
呂凡歎了口氣，“你的故事裏，你的先祖成為了對越王忠心耿耿的忠臣，而蘇福變成了見寶起意的奸賊。
但問題就在這裏啊，你說蘇福是大奸大惡之輩，那麽我想不明白，為什麽在你的故事裏，蘇福寧願吸幹、你家先祖的血，也不願意吃下另一顆長生不老藥，反而給了蘇牧羊？”
賈道人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當然也許你知道的故事的確是這樣。也可以有很多的說法，比如說蘇福因為家破人亡之後，心生愧疚，所以才拿出了最後一顆長生不老藥，給了蘇牧羊，想要彌補。但與其相信老虎會吃草，惡人會懺悔。
我其實更願意相信，你的故事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