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二十一日的夜 雙雙出籠的鷹（4）
夜，深了……
弦月伴著一抹慘色，高懸於空朗的暗幕之上。
漆黑與朦朧的交闔間，似乎有點點不詳的灰影粒子，順著依稀不可見的群星閃爍中，灑落到了這個大部分生靈，已然沉浸在夢鄉中的國土。
這天暮色後.……
有很多人都夢見了……
夢見了一個滄桑而又雄偉的身影.……
正一步一步.……
一爪一爪.……
從令人戰栗、厭惡、惡心、心煩的汙穢泥沼中.……
爬了出來……
那輪廓並非是一名人類.……
也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種生物學家能夠琢磨出的物種形態.……
甚至，在次日報刊網絡上的眾說紛紜內，出現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咕噥描繪。
可，這些描繪中，都不一而同的用上了一個詞語——令人——毛骨悚然！……
奧巴代亞與托尼和阪本的戰鬥，仍在繼續。
周圍的人群正在被快速的疏散撤離。
即便是平日裏訓練有素、寵辱不驚的神盾局特工，也在奧巴代亞那在月光下，更顯蒼白的盔甲上，折現出了驚懼的表情。
世界……似乎有一個被深埋在腐爛骨殖亡骸中的開關，被某種存在，悄然開啟。
而在紐Y的另一邊.……
布魯克林，第四十五街道的暗巷內。
從別墅中出來的空，如願以償的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小孩，這兒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昏黃的燈光從一隻吱呀著歲月的鎢絲燈泡內掙紮著竄出，似乎生怕下一秒，這個給黑夜帶來一丁點兒可憐光明的門扉，就因為老舊而徹底崩壞。
在燈光之下，坐著一個渾身裹著黑色布衣的老頭。
或許那衣料在許久之前剛從生產線拿下來的時候，並不是擁有這麽深沉的色澤。
但現在，從那渾身散發著像源自下水道臭味的褶皺間表露出來的，隻有肮髒與低劣。
老人抬起了頭，並不是純黑的肌膚證明著他混血的身份，混亂的胡子從未梳理過，並不是沒有時間，而是沒有必要。
再往上看，他的眼睛。
一隻已經完全的瞎掉，看不見瞳孔，隻剩下空洞的眼白，眼皮鬆垮，眼泡腫脹，像是在水裏浸過許久的樣子。
可另一隻眼睛，卻精明的有些格格不入。
反倒.……如同一名商人。
“黑鴉在哭泣，老馬拉。”
空並沒有在意老頭的邋遢醃臢的模樣，維持著淡笑的表情，伸出中指點了點老頭的右肩，然後順勢往手臂處一劃，繞出了一個古怪的符號。
等到空收回手的時候，他左手的中指指尖，已經變得烏黑了。
“白晝間的午夜之國，該死，什麽時候會員都開始發放給小孩了！”
老頭的情緒有些波動，但很快地便被他壓了下去，看起來，隻是為了口頭上的抱怨，刻意營造出來的結果。
他讓開了一直靠著的路燈柱，拉開上麵已經滿是鏽跡的鐵板，露出了裏麵一排排嶄新的按鈕。
“轉過頭去！不該看的別看！這兒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嘶啞的聲音盡力的變得高昂，空氣中彌漫著的薄霧中，還能看見惡濁的口水從老頭那參差不齊的牙床中迸飛出來。
空在心中撇了撇嘴，還是‘守規矩’地轉身站立。
這裏，正是傳說中的烏鴉穀。
曾通過某位智者，隱秘地傳出其為支配世界的暗勢力首腦之一，由社會中的高智商人士組成的頂端集團。
這裏的規矩，即是信任。
並不是烏鴉穀內十二守門人與眾門徒之間的信任，而是對老馬拉，這個將行就木的老頭的信任。
見到空沒有絲毫猶豫地便轉身後，老馬拉的臉色，才稍稍顯得舒緩，也不墨跡地輸入了密碼。
“好了，進去吧。”
待到空重新看向了老馬拉的時候，老頭已經重新回歸了之前見著的狀態，仿佛已經瞌睡了過去，不願再多加搭理這個稚嫩的男孩。
在他的身側，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已經完全張開，像是在吞噬黑暗，正吸引著空的步伐。
不過，他現在的注意，正集中在這個頹廢老頭身上。
確切的說，是他意識之中。
‘有意思.……’
空的眼眸間不知何時再次出現了真理之瞳的狀態，無數法陣與魔力交錯橫流，帶給人一種可以分析一切，知曉一切的神秘感。
沒錯，老人，並不是自主‘沉睡’的。
對於這些‘普通人’，他們的一生，即便是被刻意遺忘的秘辛，在空的麵前，都一覽無遺。
“沒想到，一個守門人居然是烏鴉穀內坐在椅子上的人。”
空的小臉上又添了幾分笑意，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烏鴉穀內，除了吸納進來的眾多門徒之外。
就是十二位翎羽門首。
在古希臘時期，十二被賦予了完美、完整的含義，在眾多古老的教派之中，十二所代表的，就是一切。
所以，這十二門首，也正是整個烏鴉穀的領導者。
但，有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這烏鴉穀內，實際上還有一位真正的實權之人。
烏鴉穀的每一次集會，都是沒有椅子的，代表著黑夜的烏鴉，並不需要椅子來安置門徒高貴的身軀。
可，偏偏位於烏鴉穀最重要的禮堂內，卻安置了一把裝飾地富麗堂皇的古樸公爵椅。
十二門首對外宣稱，這是入教之椅，當人們從這張椅子上站起，就意味著，他們從凡人，變成了超離於俗世的烏鴉，支配於一切的烏鴉！
不過，沒有人知道，這張椅子，其實還有另一個意義。
十二門首對其保護的很好。
隻有曆代的烏鴉翎羽，才明白其中的含義。
那就是，還有一位坐在椅子上的人。
他.……
是飼養烏鴉的人.……
從椅子上坐下再站起，不僅僅是為了成為烏鴉穀的一員，而是為了獲得，坐在椅子上的人的承認。
一旦椅子上的人沒有承認過這名烏鴉穀會員的身份，那麽結果……
空看向了他身邊的那個黑黝黝的洞口，宛若深淵，在咆哮著凋零的恐怖。
結果，就是死亡.……
“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意外之喜呐，今天這個日子得記上黃曆，下次手遊的抽獎得攢到今天。”
空揮了揮手，散去了手上的黏糊的汙漬，實際上，這些汙穢並沒有沾到他的皮膚，被他一開始，就用魔法薄膜隔絕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