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進來這幾人,顯然也不是善茬,很明顯的都身懷利刃。不過他們進來後,並沒有靠近朱由棟等人,林壯也就讓周圍的侍衛稍安勿躁。見盧載生不斷賠禮,當即道:“你給他們認什麽錯?不過是朝廷的一些狗腿子,你真當他們有什麽了不起的。”
然後對著汪士榮道:“我看你也是個讀書模樣,居然說出如此天真的話。造反?很了不起嗎?告訴你,我張三在滿清,已經造了滿清的反。但是就這個情形來看,這大明的反也要造了。否則我們依然活不下去,還要讓你們這些當官的欺辱。”
汪士榮還沒有說話,朱由棟先道:“你是張三?就是在太湖裏抗清的張三?”那一個漢子拍拍胸口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太湖張三,怎麽你現在想去告官?隻要你有本事走出這個茶棚,你就去。”
說著一撩衣衫,露出腰間的鋼刀。然後拍了兩下,向朱由棟露出挑釁的表情。朱由棟微笑著道:“聽說你太湖張三,還曾經攻打過蘇州?本以為你就算不說英雄,也是條漢子。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居然如此是非不分。”
說著朱由棟不斷搖頭,似乎很不屑張三的為人。張三一見,怒道:“你這小白臉,你說什麽?信不信我現在就剁你,然後再把這無錫給洗劫了。還有,今日一見,我怎麽就是非不分了?”朱由棟一愣,記得自己之前由於長期勞作,怎麽看也是黝黑黝黑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被張三叫成小白臉了?
但隨即笑道:“這難道還看不出嗎?你在太湖抗清,這也有幾年了,可見你又什麽拿的出手的事跡?現在大明剛剛打下了無錫,你不思趁這個機會,上岸做一個普通百姓。就這道聽途說一句話,居然又說出要反明的話來。”
張三道:“我就反明怎麽了?隻要官府不公,欺壓百姓,我就造反。”朱由棟道:“造反?大明是打下了無錫,可是這無錫的官員可還是滿清的。大明都還沒來得及派出官吏,你居然就說朝廷欺壓百姓了。你這不是是非不分是什麽?”
張三道:“你這是狡辯,既然是滿清的官,大明為什麽還要用?再說了,要是沒有朝廷的允許,這些當官的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守寡百姓?”朱由棟道:“你又錯了,你說大明用滿清的官,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見過打仗帶著文官的嗎?”
張三道:“管他呢,隻要朝廷的官不是好官,我們就反。隻要我們在太湖裏,哪裏的官都管不到我們。大清也好,大明也好,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在太湖裏逍遙自在,何必上岸來受這窩囊氣呢。”
與張三同行的幾人,聽見這話,頓時都起哄道:“就是,我們在太湖裏,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快,才不上岸來受這鳥氣。而且這些當官的還拿我們沒有辦法。我們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看著這些人笑的囂張,頓時汪士榮和林壯都十分氣憤。朱由棟先製止了他們,然後道:“你們在太湖裏,真的就安全嗎?也不知道滿清的這些官員,有多麽的無能,才能讓你長期的苟活於太湖之中。要是讓我領軍去,不出十天必定將你們全部抓捕歸案。”頓時和張三一起來的人,個個都站了起來,怒目的注視這朱由棟。
張三一伸手,將眾人攔了下來。張三明顯的看出,坐在朱由棟周圍的人,都把手放在腰間,隨時都準備廝殺。這些都是在保護朱由棟幾人,說明朱由棟幾人的身份不一般。先讓一同來的幾人坐下,然後道:“你這人,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
朱由棟道:“這不是口氣大不大的問題,在下確實有這個實力。太湖上,你們之所以能藏身其中,躲避清兵的圍剿。一方麵是在於百姓通風報信,讓你們提前知道了消息,仔細的準備泄露。”
朱由棟站起來,看著張三等人道:“然後你們又利用熟悉地形,四處逃串。讓清兵到處都找不到你們的蹤跡,最後等清兵疲憊後,在出來以逸待勞。如此一來,清兵可謂是失去的地利,人和。如此清軍要是還能打贏,你們也可以跳進太湖自殺了。”
張三冷笑道:“誇誇其談,難道你就有什麽好的方法?”朱由棟道:“我當然有好方法,而且根本就不必去找你們。到時候,你們一定是乖乖的出來找我。”張三手下的幾人,頓時大怒道:“你放屁,你要有本事,就去太湖裏練練?到時候可不要哭鼻子。”
朱由棟道:“打你很難嗎?如果我來攻打太湖,根本不與你們交戰。隻待秋高氣爽的時候,將太湖四周的百姓全部遷進城來,城外駐紮官兵。就算不遷進城,也讓地方百姓保甲隻見相互監視,一人通敵,全甲獲罪。這樣一來,我相信不會再有人呢冒險給你們通風報信了吧。然後派出水師也罷,漁民也好。直接去湖中放火,將能燒之物全部焚燒。”
朱由棟笑道:“到那個時候,你們沒有藏身之處,最多隻能棲身於馬渣山、包山和莫厘山。我再用同樣的方法,隻管一路火攻。秋天萬物枯萎,正是火攻之時。你們除了出來投降,就隻能葬身火海之中。”
張三大等人,先還十分輕鬆,但是最後越聽越心驚。沒想到朱由棟年紀輕輕的,居然用如此毒辣的計謀
。張三咬牙切齒的道:“你好狠啊,我白頭軍上千軍隊,幾千人命,你居然讓他們全部葬身火海。”
朱由棟道:“看在你之前抗清的份上,我當然不會如此做。我隻是告訴你,你最好是上岸投降,不要逼著我用這一條計謀。否則,你們等待的隻有死路一條。”
然後朱由棟不再理會張三,對著盧誌義道:“你剛才說是朝廷逼的你們沒有活路,你有沒有想過。你交的田稅,全部被蔣家的人拿去花天酒地了,朝廷可沒有得過你一分銀子。不但如此,朝廷還要官吏來管理你們?你覺得這是朝廷在逼你們?”
盧誌義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朱由棟又道:“朝廷追繳的是這些鄉紳,偷掉的朝廷稅銀。可是他們一句話就讓你們相信,朝廷是來針對你們的。你們自己保不住田產,就怪朝廷收走了你們的田地,朝廷得到了什麽?”
張三剛才被朱由棟說的無言以對,這時聽朱由棟質問盧誌義。便道:“蔣家能免稅,這也是朝廷給他們的。這是朝廷自己讓這些人不用交稅的,現在又來怪我們。這樣你們和清廷有什麽區別嗎?”
朱由棟道:“這個問題,如果那要你來做,你想怎麽樣呢?”朱由棟也是隨口一問,根本沒有想著張三能回答。卻不料,張三道:“要交稅,大家都交。為什麽他們能免稅,既然朝廷免了,為什麽現在又要來收?這難道不是朝廷,變著法的來搜刮我們的銀子?”
汪士榮道:“士人寒窗苦讀十年,難道不該得到朝廷減免嗎?再說了,士人讀書也是為了治理天下,為了守護江山。你們做是什麽?不找你們收稅找誰去。”朱由棟看了汪士榮一眼,說到底,汪士榮也不過是學得文武藝,售與帝王家的士子。
朱由棟卻在想著,剛才張三的幾句話。要交稅,大家都交。這不就是官神一體納糧嗎?沒想到,這張三還有這樣的思想覺悟,朱由棟覺得自己是不是小看了張三。頓時朱由棟道:“不管怎麽樣,既然碰上了,就要管管。盧誌義,你不是說朝廷不管你們嗎?現在我陪你去蔣家,讓他們將田地還給你們,你敢不敢去?”
一聽真的要去蔣家,要回自己家的田地和銀子。盧載生忙道:“公子啊,我們不去,我們以後去求求蔣家老爺,讓他可憐可憐我們也就是了。相信蔣家老爺也不會太過蠻橫,也會還給我們田地的。”
朱由棟道:“你們剛才不是說朝廷不管你們嗎?現在我代表朝廷來管這件事,你們又不願意了。怎麽?你們是想得現成的嗎?讓別人去給你們要,然後你們在後麵等著撿果子,這
可能嗎?”
說著朱由棟又看向張三,道:“還有你剛才說的,讓大家都交稅。你在太湖裏,打漁有沒有交稅啊,如果讓你交,你交還是不交?”張三道:“我當然不交,我又沒有得朝廷保護,怎麽還給朝廷交稅呢?”
朱由棟道:“這就對了,這事在你身上,你也不願意交。但是你說你沒有得到朝廷的保護,這就是胡說八道了。如果沒有朝廷軍隊的保護,你說著太湖裏,一天會來多少強盜匪徒?當然你們一直是打著反清的旗號,但是在清廷眼裏,你們就是強盜匪徒。”
朱由棟指著張三等人道:“但是,你們除了是土匪強盜,在清廷的眼裏,你們同樣是大明的軍隊。所以雖然你不承認,但是依然在冒用大明的旗號,難道這就不是大明在保護你們?”
麵對朱由棟的說法,張三當然不同意,當即道:“胡說八道,大明什麽時候保護過我們?讓清廷把我們看成明軍,這是給我們找麻煩,根本就不是保護我們。”朱由棟沒想到張三反應的怎麽快,當即道:“大明當然沒有明著來保護你們,但是你們和滿清為敵,也就間接的成了大明的盟友。所以才有眾多大明義士,幫助你們。這難道不是保護你們嗎?”
張三等人,頓時麵麵相覷,不知道這話是怎麽說起的。朱由棟又道:“之前聽說你的大名,還認為你是一條漢子。現在看來,也和其他匪徒一般無二。你如果是為了帶領手下尋求一個安穩日子,那就該向官府表達你的訴求。”
朱由棟口若懸河的道:“如今正是大明重新光複中興的時候,你們不上岸安分做一個百姓,卻依然想著怎麽造反,這難道不是錯誤的嗎?當年滿清來的時候,麵對滿清的盤剝,官府不能為你們做主。你帶領著鄉親們造反,不失為一個英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現在這裏是大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