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滿倉也顧不得再說什麽,直接跑下去阻止將士上橋。看著越來越近的船隊,眾人心中一陣悲痛。因為沒有水師,辛辛苦苦修好的浮橋,就隻有眼睜睜的看著被清軍的大船撞斷。
朱由棟這時也顧不得了,吼道“快,所有人隱蔽,清軍水師上一定有火炮,如果被清軍發現了我們大軍在這裏,我們可就隻有挨炮轟的份。”
等眾人往四周躲藏的時候,馬惟興過來道“殿下,我們現在無論是想躲還是想走,都非常好。但是現在清軍水師發現了我們,他們順江而下,不用兩天,就可以通知武昌的清軍,我們該怎麽辦?大軍要想再偷襲清軍可就不能了。”
朱由棟這才一驚,道“是啊,如果清軍順江而下,我們偷襲不成。過江的大軍還能回來嗎?已經出發去漢陽的苟興旺還能回來嗎?”朱由棟想了一下,頓時道“不行,我們不能讓他們去武昌,讓我們帶著的大炮開炮,直接攻擊清軍水師。”
李如碧,王興等人頓時嚇了一跳,胡一青道“殿下,我知道殿下擔心大軍,但是我們現在攻擊清軍,也起不到絲毫作用啊,他們依然可以派船隻去武昌報信。除非我們能將清軍水師全殲,否則根本就沒用,哪怕是有一條船去了武昌,都是一個結果。”
李如碧道“殿下,要不趁著現在大軍還沒有損失,我們撤回四川吧。或者是返回荊州也行。我們也可以在荊州訓練水師,然後從水路直下武昌,到時候隻要等抵擋住清軍的水師,我們攻下武昌也不會太難。”
朱由棟也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返回。朱由棟率領的大軍到是可以返回,但是已經出發的大軍能追回來嗎?朱由棟看著滿頭大汗跑過來的鄧滿倉道“滿倉兄弟,你派幾個人過江去,告訴周大柱他們,直接退回嶽州,我們就以此地為界,現在全力攻占整個湖廣西麵州府和南邊的長沙,衡州,寶慶等府。”
然後又對彭昌寶道“立即派出斥候,無論如何,必須讓苟興旺撤回京山一帶,和隨州相互呼應。”朱由棟想了一下,道“算了,讓苟興旺直接退回鍾祥,李定國退回襄陽,沿宜城一帶布防吧。”
朱由棟說的都有些有氣無力,自己雖然發出了撤退的命令。但是時候軍隊已經出發,等斥候找到苟興旺和李定國的軍隊,那時候他們還能撤退嗎?清軍能讓他們安穩的撤退嗎?這樣匆忙返回組建的防線,真的能守住?朱由棟心裏沒有一點底。
其他的將領也都紛紛歎氣,好好的局麵,就因為突然出現的清軍水師,現在要前功盡棄了。誰心裏也都不好受,眾將再也沒有浮橋剛搭好時的豪氣了。
看著眼前垂頭喪氣的眾將,朱由棟索性將心一橫,道“我們放棄渡江,直接走長江北岸,攻打漢陽,去和苟興旺匯合去。”
夏國相道“殿下真的想去攻打漢陽?我們大軍可是隻有五天左右的糧草了,大軍就要斷糧了,如果不能攻下漢陽,我們恐怕連撤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李如碧等人也來勸說,朱由棟當然也不可能直接就帶著大軍去漢陽,如果能有一支軍隊去接應苟興旺他們,朱由棟肯定是絕不猶豫。就在朱由棟遲疑的時候,彭昌寶道“這些清軍水師怎麽還不發炮啊?他們在等什麽?難道沒有發現我們?”
聽見這話,朱由棟也反應過來,道“是啊,按說是清軍水師的話,怎麽可能沒有發現我們,畢竟浮橋那麽大的物件在那裏。”
眾人正奇怪的時候,江邊的劉震跑了過來,對著眾人道“殿下,大喜啊,來的是我們的水師,船上將領是蔣超將軍他們。”
“什麽?”在場的將領瞬間都驚呆了。朱由棟怎麽也沒想到,來的居然是複明軍的水師,可是複明軍水師也沒有如此多的戰船啊。
朱由棟問道“快說說是怎麽回事?蔣超是怎麽得到這麽多水師戰船的?”劉震道“我也不清楚,隻是遠遠的看著是蔣超將軍,他們正在靠岸。看蔣超將軍他們坐小船過來了。”說著劉震往江麵一指。
朱由棟一看,果然江上的那些戰船中間,突然駛出幾隻小船。船上的人依稀就是蔣超等人,朱由棟道“走,我們去江邊看看。”
眾將也都不清楚情況,紛紛跟著往江邊去。等朱由棟來到江邊時,果然是蔣超,已經從小船上下來。看見朱由棟頓時高興道“殿下,末將沒有來遲吧。”
朱由棟大喜過望,道“怎麽會遲,來的剛好。快說說,你是怎麽弄到怎麽多戰船的,這怕有三四十艘吧。我們的重慶水師,戰船也不過才十餘艘啊。你這可是立了大功了。”
蔣超道“殿下,這可不是我裏的功勞,這都是周先生的功勞。”朱由棟頓時一愣,道“周先生?哪個周先生?”
蔣超從後麵拉過以為讀書人,道“就是這位周先生,我可算是服了他了。”朱由棟一看這人,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頓時拱手施禮道“先生為我大明謀得如此戰船,乃是我大明的功臣,不知先是名諱,也好讓大家都記住先生的功績。”
朱由棟還是第一次如此文縐縐的說話,就算之前的文安之,張煌言等人,朱由棟也沒有如此重視。
剛下船的書生道“回監國殿下,學生姓周,單名一個昌字。”朱由棟道“好,不知周先生用什麽妙策,為大明奪得這洞庭湖水師的。”
朱由棟的話音剛落,旁邊一將領就向朱由棟跪下道“罪將範紹祖,拜見監國殿下。”朱由棟看了跪在地上的將領,忙扶了起來道“將軍能迷途知返,反正歸明。也是大功一件,快快請起。”
範紹祖依然不肯起,道“罪將以前豬油蒙了心,跟著滿清幹了許多喪盡天良的事,如今想來也是十分後悔,隻求再重歸大明,為大明做些事,彌補我以往的罪孽。”
朱由棟道“好了,將軍快起來,如今天下,有幾人能獨善其身的,但是隻要是能反正歸明,能為我們漢人謀生存的,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將軍過往也就不必自責了。快快請起。”
朱由棟見這是複明軍的戰船,又讓將士開始陸續過江,由於這裏沒有港口,所以水師的戰船幫不上忙。但是就讓這些戰船停在這裏,大軍的士氣也高漲了一些。
眾人也不找地方,就站在江邊說話。朱由棟又詳細的詢問了周昌,是怎麽說動洞庭湖水師歸明的。周昌也詳細的說了一遍。
原來當天,江同等人攻占了江陵城後,第二天李有實就帶著水軍趕了過來。周昌一見複明軍的水軍,頓時就有了想法。便對江同道“清軍在洞庭湖有水師,率領水師的是範紹祖。我們可以去勸降範紹祖,如果我們的水師,有清軍的洞庭湖水師加入,也就更加強大了。不會隻是在像現在這樣,隻能水裏做做樣子。”
江同看了下複明軍的水師,確實也不像樣子。雖然在宜都的時候,還收編了清軍餘大海部的水師兵丁。但依然不能擔大任。現在周昌想去勸降範紹祖,江同也是無知者無畏,也不管自己手裏有多少兵馬,直接就同意了。
要說這範紹祖也是明軍將領,原為大明溫州總兵,後來清軍南下,所有的官都跑了,就範紹祖留下來投降了。投降後,範紹祖也算是受到了清廷的重用,任福州水師副將。
範紹祖在福建攻打魯王勢力,也算是功勳卓著了,魯王被逼的隻能在沿海一點苟延殘喘。眼看著魯王部在福建站不住腳,隻好去投靠鄭成功。結果清廷不念及他的功勞,隨便找了個借口,直接將範紹祖調到了洞庭湖來任水師副將。
這洞庭湖水師能和福建水師比嗎?福建那是戰場,想掙功勞多的是。這裏純粹就是閑置了,整天隻有練兵的分。所以被周昌一鼓動,什麽複明軍沒有水師,將軍隻要歸明,那就是大明的水師提督。
將軍年紀輕輕,難道就要在這區區洞庭湖裏,窩窩囊囊的待一輩子嗎?所以說著讀書人毒,範紹祖見天下安定了,就算是在洞庭湖練一輩子兵,也是穩穩當當的。結果被周昌幾句話一撩撥,勾起了範紹祖心裏的權利,稀裏糊塗的就帶著五千水師官兵,還有四十餘條戰船。莫名其妙的就歸順了,僅有三千水師官兵的大明水師。
好在範紹祖還不知道複明軍的水師,根本就不堪重用,否可能當場就直接反水,將這些複明軍的人,全部捉拿了去請功了。
範紹祖覺得投降後,周昌便帶著範紹祖一起返回江陵城。剛出了洞庭湖,就看到蔣超帶著三十來條小船,正往下遊去。
蔣超一路上都心驚膽戰,就害怕碰上了清軍的洞庭湖水師。結果現在好了,自己這三十隻小船,直接和清軍的水師戰艦撞了個正著。
蔣超一見洞庭湖水師,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忙叫人將小船往岸邊停靠,所有人全部上岸去。可是越不像惹事,事卻偏偏要來。還沒等蔣超將船隊靠岸,洞庭湖水師的船已經靠了過來。
蔣超都以為自己死定了,哪知道洞庭湖水師靠過來後,根本就沒動手。戰艦上還有人高喊這蔣超的名字。
蔣超仔細一看,才發現船上站著的是馬文。一番解釋後,蔣超才知道這支清軍的水師已經歸明了。蔣超大喜過望,道“快,調轉船頭,我們去下遊,不回江陵城了。”
蔣超一陣解釋後,原本要去江陵城的洞庭湖水師也就掉頭,直接往黃蓬山來了。隻是派了一個信使回江陵城報信。
蔣超帶著水師的戰船,浩浩蕩蕩的趕往黃蓬山,這才有了朱由棟等人看到的一幕。聽完這個過程後,朱由棟歎道“這正是天助我也,清廷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們本來是想調開範紹祖將軍,卻給我大明送來了真正的水師。”
馬惟興道“殿下,如今我們有了水師戰船,突襲武昌就更有把握了。”朱由棟道“我們是該好好合計一下,這次該如何打下武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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