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同也不在意,直接就讓人將這書生給押下去,暫時關押起來。那書生見江同沒有殺他,也不掙紮,由著複明軍將他給押出去。
這時外麵突然又人喊了起來道“將軍,他是清軍的人,他是奸細。”江同一聽,還以為這人身份不一般,自己無意中抓了條大魚。頓時來了精神,但是轉頭一看,頓時心裏就來氣了。
原來喊話的人,正是之前一直勸說自己的王宏亮。江同向外麵的王宏亮道“你真當我不敢處罰你啊?來人啊,將這人給抓起來,然後嚴加看管。”
王宏亮見江同根本就不想信自己,還要讓人將自己給抓起來。王宏亮立即吼道“將軍,他真的是奸細,他是荊州知府的師爺,他就是周昌。”
江同聽說這書生是荊州知府的師爺,身體一僵,轉過身向書生問道“你真是荊州知府的師爺?”
王宏亮在一旁繼續喊道“將軍,他就是,真的。我這幾次去荊州,都是他出麵見的我。”王宏亮一邊吼著,一邊掙脫複明軍士兵的手,然後衝進營地。
王宏亮對著周昌道“周師爺,你說說著些綠營兵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就出來亂殺人啊。你看看我們鎮子成了什麽樣了,這些天殺的清兵啊,畜生都不如啊。我的兩個女兒,都被那些畜生給抓走了,我這時遭了什麽報應啊。”
周昌見實在躲不過,便道“我也不清楚,我隻是一個師爺,那裏管的了這些綠營兵,更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突然出來作亂。”江同見他眼神閃爍,不像是說真話的樣子。
江同便道“你要是個普通百姓呢,我放了你也沒事。但是你既然是荊州知府的師爺,知道的肯定就不少,所以你的待遇就不同了。你怎麽也算是半個官場的人了,你要是老實交代呢,我還能饒你一命。既然你不說實話,我也隻好不客氣了。”
然後江同就向旁邊的兩個士兵一揮手,頓時就有兩士兵拿著馬鞭過來。周昌一見要受皮肉之苦,頓時也就求饒道“將軍切慢,我說就是,將軍請問。”
江同道“如今這荊州城裏有多少守軍?”周昌道“城裏守軍到是不多,隻有一千綠營兵守城。”
一旁的王宏亮頓時道“將軍,你聽見了嗎?我不是奸細,我沒有說謊。”江同聽見周昌的話,跟王宏亮說的一模一樣,但是江同依然不敢相信。
江同繼續問道“這些綠營兵出城來,抓這麽多民壯做什麽?”周昌道“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不知道。但是我看過湖廣總督張長庚,給荊州府來的公文。他讓湖廣所有還是在大清治下的州府,不管軍民,全部撤往武昌府。至於其他地方有沒有收到這封公文,我就不知道了。”
江同大驚,道“全部撤往武昌府?這湖廣的百姓怕是不下一千萬人,這要遷走多少人啊,張長庚他瘋了。”周昌道“如今這湖廣人口也就八百萬左右,除去了你們已經占領的幾個地方,剩下的人口大概在五百萬左右。”
江同道“那也不少了,幾百萬的人口,說搬就搬,這也有些太過兒戲了吧。”周昌道“帳不能這麽算,這是在大仗。雖然算起來有五百萬人要搬遷,但是湖廣的人口,大多集中在東邊的武昌,德安,還有黃州,嶽州,長沙,衡陽一帶。這麽算,恐怕要搬遷的人,也就隻要一百萬人的樣子了。”
這時王宏亮才反應過來,道“我的個乖乖,一百萬人,這怎麽搬?”周昌看了王宏亮一樣,道“張長庚的意思,當然不是將所有人都遷過去。他說的是盡量遷青壯走,這樣一來,人口又少了很多。”
江同道“他們這樣大動幹戈的搬遷,是為了什麽?”周昌道“公文上雖然沒說,但是結合朝廷在東南沿海的遷界禁海政策來看,朝廷是想對你們實行堅壁清野,讓你們無糧可就,無兵可征。”
就江同的腦袋,也想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當下道“你的意思,就是說這荊州的知府想要跑路?”周昌道“就現在的情形來看,多半是這樣。”
江同道“那你跑什麽?還往荊門方向去,你不是韓昌穀的師爺嗎?他不帶著你走?”周昌道“我雖然是韓昌穀的師爺,但是我是荊門的人,如今朝廷隻管遷走青壯,那我家裏的妻兒老小可就沒有著落了。”
旁邊的王宏亮道“你說謊,你不是說你已經父母雙亡了嗎?”江同見周昌的神色有異,頓時也問道“對啊,你為什麽要說謊?”
周昌雖然被揭穿了,但是還是不願意說。江同見狀,又向兩個士兵示意。周昌見兩個士兵向自己靠來,頓時道“我說,我說。我是知府的師爺,我不願意去武漢。因為這次韓昌穀,想少帶些青壯就直接跑去武昌。”
見江同不明白,隻好解釋道“張長庚讓荊州撤退,是為了斷你們的補給和兵源。但是韓昌穀就帶幾個人去,顯然是沒有執行公文,直接跑路的。等他去了武昌,到時候就是死路一條。”
江同這才明白,道“你不去就不去,你跑什麽?”周昌道“將軍,雖然我雙親已不在世,但是我好歹也還有些親朋好友。如今我不去武昌,也就隻好返回家鄉去。”
江同道“就這麽簡單?”周昌道“就是如此簡單。”王宏亮一見兩人說的如此清楚了,江同還有放周昌離開的意思了。頓時急道“將軍,周昌是知府的師爺,用他可以去詐城。將軍就可以攻下江陵城了,還不會有過大的傷亡。”
江同之前也有過想要去攻打江陵城,但是自己了解了江陵城的具體情況後,看著自己這一千人,頓時就有些猶豫了。畢竟江陵城是一座大城,自己要是不去攻打,也沒有自己什麽事。但是如果自己去攻打,到時候損兵折將,自己還有受到處罰。
這時候,馬文過來道“如今這些清軍,到處都在抓人,到底是為什麽?”進來一看,卻發現又抓了一個書生進來,道“這書生是哪裏來的?這些書生最麻煩了,要不直接砍了就是。”
馬文這話一出來,倒是把周昌嚇了一跳。要是糊裏糊塗的被這莽漢給砍了,自己才冤得很。旁邊的王宏亮,知道馬文一直都想去攻打江陵城,現在這個是一個好機會。就聽見王宏亮道“他是清軍的奸細,是荊州知府的師爺。”
周昌一聽,頓時叫道“王宏亮,你胡說什麽?我那裏是奸細了,我隻是一個書生,想要回荊門而已。”
馬文道“管你是什麽?你說你不是奸細,那你帶我們去打下江陵城,我們就放你回去。”周昌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自己要是帶著他們去打了江陵城,就算他們放了自己,自己還能回去嗎?
馬文走過來對著江同,小聲道“現在怎麽辦?你不會真把他放了吧,他要是奸細怎麽辦?他見過我們隻有一千人,可不能輕易放他走。”
江同把馬文拉到一邊,同樣小聲道“我在想,我們要不要去攻打江陵城。”馬文道“這還用想啊,隻要打下了江陵城,對我們多好啊。”
馬文看了江同一眼,道“我明白了,你怕這書生是奸細,到時候他誆了咱們。”江同道“這倒不是我最怕的,我是擔心,我們這一千軍隊要是出了事,水師的三千人。”
馬文打斷道“你怎麽這麽囉嗦啊,你總想著我們出事出事。你怎麽不想想,我們打下了江陵城呢?”江同看著馬文,然後又看了看其他的將士。
王宏亮知道這時候,隻有江同能做主,當即跪在江同麵前道“將軍,老朽求求你了,你就發兵吧。如今都已經快天黑了,在等下去,我的女兒可就真的沒希望了。”
這時候,王宏亮其實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不過隻是想知道個結果,否則自己死也不甘心。看著眼前的王宏亮,所有人都沉默了。周圍的士兵,也都知道的清兵在這個鎮上的所作所為。
馬文對江同道“打吧,當初殿下不是說,我們是為了保護百姓才抗清的嗎?你看看這裏,到處都是死屍。我剛才去看了,隻要是女屍,生前都受過淩辱。我們這樣等下去,到底有什麽意義?難道我們要讓那些犯下罪孽的清軍,平安的退走嗎?”
這時,隻要去外麵看過的複明軍將士,都看著江同。不少人都道“將軍,打吧,隻要我們是為了這些百姓報仇,就算我們失敗了,到時候殿下也不會怪我們的。”
有一個士兵是南部縣加入複明軍的,之後一直留在了保寧,所以也沒立過什麽功勞。同是加入複明軍的人,好多都已經升高官,但他一直都是一個士兵。看了這裏的遭遇,想起了那晚南部的慘狀。
頓時哭著道“將軍,我們去打吧。當初在南部的時候,咱們複明軍,僅僅退出了南部一個時辰。等我們再返回南部的時候,就是像這裏一樣,那些清軍根本就不是人。哪怕就是死在了攻打清軍的路上,我也高興。”
這士兵說到這裏,自己也哭的說不出話來。突然,他開始唱起了複明軍的軍紀歌,一時間周圍的士兵,也都低聲的跟著唱了起來。由於想起了自己的悲慘經曆,所以歌聲中透著一股濃濃的悲壯。
看到這種情況,江同知道。這時候,自己要是再強壓著,不攻打江陵城,恐怕這些將士要出亂子。隻好道“好,我們去攻打江陵城,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就是如果我們不能攻破江陵城,大家必須聽從號令,然後退回枝江去。”
聽見江同終於同意攻打江陵城,馬文率先道“好。要是真打不下江陵城,我們一定聽你的命令,直接退回枝江去。”
王宏亮見江同終於同意,頓時不斷的向王宏亮磕頭感謝。江同不理,對馬文道“如果我們去偷襲,火器就不能用了,前麵的人全部去換成刀槍,還要用布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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