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眾人怎麽勸,朱由棟就是要將攻打南京,與進軍湖廣連在一起,眾人見狀都是焦急萬分,居然有些後悔剛才鼓動朱由棟出兵了。正在眾人束手無策的時候,趙世超匆匆的走了過來。
眾人這才各自坐下,趙世超想朱由棟道“侯爺,雲南傳來消息說,緬甸的吳三桂和卓羅,在接到雲南有變的消息後。帶著進入緬甸的三萬大軍,走孟艮府,借道車裏,進入了越南。估計是想從越南返回廣西,然後和廣西的清軍匯合。”
朱由棟道“臨安府的羅仁沒有出兵阻攔嗎?”趙世超道“羅仁出兵了,但是由於十三軍的李如碧返回了重慶,他隻能出動一軍,結果讓吳三桂和卓羅給跑了。隻有廣西的線國安受傷被俘,如今正在押往重慶的路上。”
朱由棟想了下,道“我們先去看下輿圖,看能不能將吳三桂的軍隊困在越南,如果能困住他們,將來我們對付廣西的清軍就非常有利。”
於是眾人便來到輿圖旁,趙世超將清軍大致的行軍路線指了出來。眾人一看,清軍大概會走越南河內一帶,從廣西的憑祥返回廣西。路線是分析出來了,但是複明軍卻無法攔截。
因為現在複明軍離這裏最近的,就是駐紮在臨安府附近的李如碧部。李如碧返回重慶的時候,軍隊暫時讓羅仁代管,如今被朱由棟換成了孫彬任指揮使。但是現在朱由棟監國在即,孫彬就還沒有去上任呢。
隻是先讓烏江關的蔣尚膺去接手軍隊,而羅仁已經帶著軍隊前往車裏攔截吳三桂,現在還沒返回呢。所以現在十三軍隻有馮天裕一個總兵在,根本就沒辦法領軍出征。
眾人看著眼前的情況,雖然都很想要出兵,但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等了好一會兒,李定國道“要不讓我帶去昆明的兩萬軍隊出兵,直接攻入廣西,讓他們堵上吳三桂返回廣西的路。”
朱由棟道“算了,就算讓他們回來,我們也能戰勝他們。”扶綱雖然即將被任命為首輔,但是他領的禮部尚書。所以大家在討論軍事的時候,他一直沒有開口。如今聽說殺害永曆的凶手,吳三桂將要率領大軍返回廣西。
扶綱心裏頓時一陣傷感,獨自站到朱由棟旁邊,向著朱由棟直接跪下去。道“平虜侯,你即將監國,皇上對於你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阻擋。但是如今我身為永曆先皇的臣子,我以永曆臣子的身份,求你一次,求求你為皇上報仇,殺了吳三桂。”
在場的人,誰也沒想到扶綱會來這麽一出,見扶綱跪在那裏。朱由棟忙上前要拉起扶綱,有些生氣道“扶閣老這是何意,好像說的是我故意害死了先帝。世人皆知是吳三桂在緬甸害死了先帝,我們自當是要為他們報仇。如扶閣老的說法,這是要陷我朱由棟於不忠不義啊,扶閣老還是速速起來的好。”
但是扶綱依然跪著不起來。還道“平虜侯,不要誤會,老夫絕沒有構陷之意,隻是想請侯爺出兵,不要讓殺害永曆皇上的凶手逍遙於世。如今平虜侯的大軍都是整裝待發,為何就是不願意出兵呢?”
朱由棟道“這又什麽意外的,我複明軍隨時都是在為出征做準備。但是現在出兵還不到時候,我得為複明軍的將士負責,不能讓複明軍的將士白白犧牲。”
扶綱也道“剛才平虜侯還說要出兵攻下南京,怎麽突然又不願意出兵呢?難道侯爺還有其他想法?”
朱由棟一時語塞,朱由棟當然有其他想法,但是朱由棟不能將這些想法說出來。因為朱由棟,根本就沒有想為永曆報仇的意思。這時候出兵,確實可以快速的攻進湖廣,也可以從廣西出兵。但是清軍的注意力也就全部轉移道了複明軍身上,這對複明軍是很不利的。
朱由棟是想讓江南的清軍,向福建靠攏,兩廣的軍隊這時候也不會反過來攻擊複明軍,因為現在兩廣還有大量的小股抗清軍隊,牽製住了清軍。
之前複明軍能連連獲勝,不是複明軍動靜不大,而是複明軍的崛起,在清廷看來是個意外。是因為清軍大舉進入雲貴,才造成了四川空虛,讓複明軍鑽了空子。也是這個原因,清廷才沒有調集大軍攻打複明軍。
順治還在等雲南的清軍回師,但是現在複明軍要是直接出了湖廣,那清軍立即就知道雲貴的清軍已經完蛋了。那時候,不光是江南的清軍,就是北方的清軍都會蜂擁而至。甚至清軍還會讓蒙古八旗和駐紮在北京的清軍南下。
駐紮在北京的清軍,才是真正的滿清八旗,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多尼帶的八旗,不過是來見見世麵的年輕人。這些駐守北京的八旗,都是各旗的精銳,總數在兩萬左右。
但是現在這些軍隊沒用動,朱由棟也不想過早的,引起這些軍隊南下。所以他想讓其他的抗清軍隊分散清軍的力量,等這些清軍分開了,朱由棟再讓大軍突然出擊,然後迅速的消滅清軍的力量,也鍛煉複明軍的反應能力和毅力。
朱由棟的這些做法,有些讓其他抗清軍隊當墊背的意思,但是現在朱由棟也沒辦法。複明軍雖然是屢戰屢勝,但是基本上都是在偷襲。也就是在勝境關守關,然後在響水關和清軍大戰一場。
但這些戰事也有很多的陰謀詭計,不能算是正麵和清軍硬戰,所以朱由棟對複明軍的戰力,還是有些擔心。這也是為什麽,朱由棟現在急著要組建兩隻騎兵。朱由棟急著想要抓兩隻王牌在手裏,應對將來的滿洲八旗和蒙古八旗。畢竟到了北方後,就沒有這些山脈地形了,那裏都是平原地帶,將會是騎兵的天地。
朱由棟的這些心思當然不能說出來,走漏一點風聲,朱由棟都會被人罵上一輩子。看著眼前的扶綱,朱由棟道“扶閣老,你先起來,有什麽事我們好好說。我們剛才是說了要打下南京,但也沒說是現在出兵啊。我們得好好研究一下出兵的可能性,還有各方條件,才能確定是否出兵。”
但是扶綱就是不起來,道“平虜侯,老臣求求你了,發兵吧。就是讓老臣去前線督軍都行,隻要侯爺發兵。”
這時李定國想起,當初和永曆的一場君臣。也道“要不平虜侯就發兵吧,如果讓吳三桂返回了廣西,估計清廷也會很快知道雲南清軍的實情,那時候複明軍可就有些被動了。”
袁廓宇現在也被任命為刑部尚書,雖然沒有入閣,但是隻要朱由棟不倒,他就還有機會。但要是返回清廷那邊,不要說什麽高官,能保住命就算不錯的了。
想到這些,袁廓宇也道“平虜侯,是否在擔心複明軍太過突出,引來北方的清軍,大舉進攻?如果是這樣,就大可不必擔心。因為擔心也沒用。如果是吳三桂返回,複明軍的一切都將報於清廷,那時清廷一定會發大軍征討。”
聽袁廓宇這麽一說,朱由棟才發現自己太過想當然了。清廷也有他的情報,以前都被朱由棟耍的團團轉,還真忽略了清軍的情報係統。
袁廓宇接著道“現在侯爺出兵,清軍還依然分散在各地,等到清廷清楚情況後,必定是幾路大軍同時來攻。”朱由棟疑惑道“幾路大軍來攻?清軍又這麽多的軍隊?”
袁廓宇道“有,當然有。之前我們看到的是,清軍要駐防各地後的軍隊,也就是說清軍還有大量的駐防軍隊沒動。侯爺你想想,清軍這次進入雲貴的軍隊,大部分都是湖廣和廣西的駐防綠營,真正的八旗隻是出動了京城的三萬新兵。”
朱由棟一想,還真是。袁廓宇繼續道“如果清廷知道四川和雲貴的真實情況,還會想現在這樣等雲貴的清軍回師嗎?”張煌言道“對,袁尚書言之有理啊。”
袁廓宇接著道“那時候廣西現在的清軍必定攻打雲貴,或許還會有廣東的清軍。湖廣駐紮在辰州一帶的清軍,出兵攻打滇東,進入貴州。河南的駐防清軍,也可以經過南陽進入勳陽進攻夔東。還有陝西清軍可以從漢中進攻,當年清軍就是如此進入四川的。另外還有寧夏,甘肅的清軍,走鞏昌府進攻龍安府。”
聽著袁廓宇的話,朱由棟也變得有些擔心了。按袁廓宇所說的,清軍這就是五路大軍進攻,每一路清軍都可以不下十萬。要真是到了這一步,朱由棟還真調不出大軍抵擋。
見朱由棟有些動搖,李定國也道“侯爺,要不現在讓雲南的軍隊,分兩路進入廣西,攔住吳三桂返回廣西的路。”
朱由棟道“可是,我們大軍一旦進入廣西,清廷肯定立即就注意到了複明軍,那時候,依然要獨立抗擊清軍。”
麵對朱由棟的問題,沒有人能回答。眾人都陷入才沉思,最後李定國道“侯爺何不派兵北上,占據險要關口,然後全力防守。另外大軍出湖廣,這樣一來,我們就隻需要麵對南方的清軍。”
袁廓宇這時也反應過來道“是啊,隻要我們速度夠快,就能在清廷反應過來之前,截斷清軍江南的錢糧重地。那時候,就算清廷有百萬大軍也不足為濾了。沒有了錢糧,軍地也就不戰自潰了。”
李來亨也道“侯爺,如此好的機會,若不出兵,怕以後再也不會有了。”朱由棟道“這是機會嗎?湖廣清軍已經集結多時,我們想要一舉擊潰怕是不容易啊。”
麵對朱由棟這軟弱無力的理由,幾人更是加緊了勸說。朱由棟來回走動,不斷在腦海裏思考。很明顯,所有的人都看出朱由棟想要拖延時間。麵對朱由棟無緣無故的向要拖延出兵時間,幾人心裏也不明白,朱由棟為什麽突然變得優柔寡斷了。
朱由棟看著這些人,唯獨洪育鼇沒有說話,其他人都焦急的看著朱由棟。朱由棟不由得想道“難道我太過明顯,所以他們都來反對了?這時出兵,對於複明軍來說,利益損失到也不大。但是想要殲滅清軍的這些軍隊,怕就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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