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棟看著窗外的景色,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是你們一定要逼著我殺人,我也不介意。抗清的事業剛剛有起色,你們就四處挑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我不是崇禎,任由你們糊弄。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將抗清的大業給毀了。”
第二天,聽見朱由棟召見,眾人都準時到朱由棟這裏來了。但是朱由棟沒有讓他們走大門進來,都是走後門,然後被人領道前院大堂的兩邊。領他們進來的彭昌寶還特意交代,誰都不能發出聲音。
這時朱由棟正在大堂上和賀奇說話,朱由棟道“賀主事,你剛才說藩鎮禍亂朝綱,不知道這是從何說起?”
原來一早,賀奇就被叫到了朱由棟這裏。這賀奇自成都投降後,一直無所事事。雖然被任命為了成都知府,但是一直也不理事,有事也是一拖再拖。見到複明軍的將領,個個都是泥腿子出生,就算是夔東的眾人,那也是流民出來的。頓時覺得這複明軍,簡直就是一群土匪,亂民。
賀奇在成都無奈之下投降了,由於賀奇是被成都守將。脅迫投降的。所以在心裏,也是一直瞧不起複明軍。賀奇一直是自認清高,不願意與複明軍的眾人為伍。但是也不知道怎麽的,複明軍卻越來越勢大,居然將雲南的清軍都消滅了。這時賀奇才認真的審視複明軍,但是現在複明,根本就沒有他這樣的文人說話的份。
於是賀奇就動起了心思,見程德義帶去成都的人,根本沒有政鬥的經驗。便趁著機會,煽動幾個複明軍的將領抱團。程德義並沒有重視,也就讓賀奇越發大膽了,趁這這次同來重慶的機會,賀奇終於說動程德義也開始結團了。
現在永曆已經死了,朱由棟要在重慶監國,一時間重慶的將領匯集,讓賀奇更是如魚得水,好多將領在賀奇的挑撥之下,都開始紛紛抱團。
現在朱由棟來找自己,賀奇還以為是,朱由棟被手下的人給弄昏了頭。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所以開始找自己來商議對策。至於為什麽不去找張煌言,洪育鼇等人呢,賀奇也為朱由棟找好了借口。
因為張煌言等人,都有自己交好的人,如果朱由棟去找他們,勢必就會泄露消息。那樣的話,複明軍分裂也就在眼前了,朱由棟當然不會,再去找他們來解決。所以賀奇認定,朱由棟現在除了找自己,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聽到朱由棟找自己,賀奇頓時打起精神來應對。還給朱由棟分析了,自古天下禍亂的根源。現在見朱由棟已經開始向自己請教了,更是十分亢奮道“這藩鎮之亂,可謂是不絕於史。東漢末年,藩鎮稱雄,讓中原大地戰亂不斷。而後唐末的藩鎮更是先有安史之亂,後有朱溫直接滅亡了大唐。”
朱由棟道“這些也不盡然吧,首先是天下土地兼並,然後各處官吏盤剝百姓導致。”賀奇道“侯爺沒有看到事情的本質,你看我大明天下,兩百多年沒有藩鎮之禍,這都是大明一直實行,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讓天下,根本沒有藩鎮坐大的機會。”
朱由棟見賀奇很配合的說起了大明的事,頓時道“那賀主事說說,我大明該怎麽辦,藩鎮之禍才不會在我大明發生?”
賀奇道“侯爺剛才也聽見了,大明經曆了十六傳,三百年江山沒有藩鎮之禍。這都得益於,大明一直由文官督陣。平時不設督師,臨戰之時,派遣文官督陣,平時由文官負責巡查軍務。這樣一來,天下那裏還有藩鎮存在。”
朱由棟點頭道“賀主事說的對,不知道自英宗皇帝以後,凡是文官督陣以後,我大明可有戰事勝利過?或者是大敗敵人於何處?”
朱由棟的問話,可真是問道了賀奇的癢處。隻見賀奇精神抖擻的道“侯爺要問這些,可就多了去,如天啟朝的孫承宗閣老,熊廷弼,崇禎朝的盧象升,孫傳庭,袁崇煥,楊鶴。這些都是我大明的文臣名將。他們勝跡也是數不勝數,各有風騷。”
朱由棟道“是嗎?他們最後都怎麽了?是戰死沙場還是被人陷害了?”賀奇頓時被噎住了。道“侯爺不能這樣說,我們現在說的是怎麽預防我大明出現藩鎮之亂。”
朱由棟道“我大明現在還需要預防嗎?我大明有藩鎮嗎?都已經快要亡國了,你們還隻顧著怎麽爭權奪利,怎麽排除異己。我大明有多少名將,最後他們沒有戰死沙場,結果被你們幾張嘴給生生禍害了。”
賀奇沒想道朱由棟突然發火,道“侯爺怎麽可以如此侮辱人呢?正是因為現在大明沒有藩鎮,我們才要預防,否則一旦等地方藩鎮坐大了,那就是國家的浩劫啊。如弘光朝的江北四鎮,後來的李成棟,金聲桓,王得仁這些人根本就不停朝廷調遣,否則大明天下,怎麽會被清兵壓著打呢?”
朱由棟道“哦,那麽說來,大明要是麽有軍隊,也就不會在又藩鎮,還不來的痛快些。還有我大明一直都因為封藩的事,被天下文人所詬病,那我們現在是不是也要想著怎麽預防藩王之亂?哦對了,你剛才就說了,藩鎮之亂嘛,自然也包含了藩王。”
賀奇見朱由棟有些氣急敗壞,賀奇也不怕。大明的文人,就是這點好,不管大明的皇上怎麽氣急敗壞,他們總是很有骨氣的給頂回去。哪怕就是挨廷杖也毫不退縮,甚至有些小興奮。
賀奇也大聲道“當然,就該如此,我大明會有今天的境遇,就是天下藩王的錯。想我大明年入稅收不過四百萬兩,可是大明宗室的人數就是幾十萬。天下宗室隻顧著索要俸祿,導致朝廷入不敷出,根本沒有錢糧派兵剿匪。朝廷隻得不斷的加派三餉,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導致大明江山崩壞至此。天下藩王,要對此負全部責任。”
朱由棟直接指著賀奇罵道“好啊,我大明的時候,天下不過四百萬兩白銀的稅收。怎麽滿清一來,你們就能有兩千萬兩白銀的稅收了?中間差了一千多萬兩,去了那裏?口口聲聲說是為天下百姓,結果置百姓生死全然不顧,雙手撈銀子,臉上一臉正氣的罵朝廷苛捐雜稅。麵子上哭窮賣慘,背地裏紙醉金迷,麵對朝政的時候,隻知道辱罵君上,汙言穢語。”
賀奇也被朱由棟罵的有些蒙了,沒想到朱由棟,根本就不像大明的其他皇帝一樣。隻要大臣一罵,不是躲進後宮,就是馬上服軟。朱由棟接著罵道“在朝堂上一副鐵麵無私,義無反顧。麵對敵寇來時,就知道屈膝投降,卑顏求活,完全不顧及君臣大義,儼然沒有絲毫的民族家國情懷。如今見我大明稍微好轉,你們這些躲在陰暗角落裏的蛀蟲,就又開始興風作雨,妄想挑起我複明軍的內鬥。”
賀奇見朱由棟也扣起了大帽子,急道“我。”朱由棟根本就不給賀奇機會,喝問道“你如此作為,是想讓我複明軍大亂,好讓你的滿清主子又打過來嗎?你的這些作為,比起李國英,吳三桂,洪承疇這些漢奸有什麽區別?為一己私利而壞國家大事,你有和顏麵活在這世上?”
麵對朱由棟的喝問,賀奇也越發著急了。朱由棟給他的這些罪名,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就能混過去,隨便一條都夠他賀奇死幾遍的。
好不容易等朱由棟停了下來,賀奇立即道“侯爺怎麽能冤枉卑職呢?我也是為了大明好,若非如此,卑職大可以隱居田野,何必找侯爺來說著些話,侯爺不停諫言,豈不是和商紂無異。”
朱由棟冷笑道“商紂到底是怎樣誰也不知道,還不是你們說的。就好比你們天天說,大明宗室禍害了大明江山,誰能說說大明宗室到底怎麽禍害了?他們是在朝裏搞黨爭禍害了大臣,還是割據的大明的土地了?自從宗室的俸祿改為戶部發放後,有哪一次是給足過?朝廷的稅收隻有四百萬兩,可是滿清一來就能有兩千多萬兩,還依然加著三餉,怎麽就沒見有百姓說活不下去,要造反呢?”
朱由棟走到賀奇麵前道“到底是誰吃了這一千多萬的稅收?對了,還沒有算滿清入關以後殺了多少百姓。”
賀奇道“這怎麽能算呢?”朱由棟道“是啊,當然不能算,滿清也不能找死人收錢,但是在大明的時候,他們可是活著的。但是我大明的稅收卻收不起來,這是藩王的錯嗎?”
朱由棟指著賀奇道“這就是你們這些,包藏禍心的文臣們做的事情。對著皇帝,你們都可以鐵骨錚錚。對著朝堂異己,你們是正氣凜然。對著百姓,你們卻高高在上。但是唯獨對著敵人,你們就卑顏屈膝。”
朱由棟走道一邊道“如今我複明軍以光複大明為己任,剛有點起色,你們又開始興風作浪,挑起內鬥。表麵上是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背地裏就是陰險毒辣的卑鄙小人。挑撥離間,撲風捉影,無中生有,殘害同僚,就是將你們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消除我心裏之恨。”
說到最後,朱由棟走大堂一邊,將掛在廂房門上的一塊大布扯了下來。頓時坐在後麵的程德義,張昌,馬元傑等十幾人就露了出來。賀奇一見頓時就有些慌了,他可是挑起這些武將爭鬥的人。
程德義等人,這時也全明白了,自己這些人上了賀奇等人的當了。如今被朱由棟給揭穿,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怎麽辦。朱由棟又走到另一邊,一樣扯下布來,後麵坐著的卻是夔東的諸將,這時也個個都臉色發白。
朱由棟指著夔東的將領道“你們就聽了別人的幾句話,就天真的認為隻要抱在一起,就能安全了?你們也好好聽聽,人家可是說了,你們就是藩鎮之禍的根源。還抱團,等你們真的抱團的時候,就是你們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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