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他將領都還要爭辯,李定國道:“我李定國一心忠於大明,隻要能為大明光複,就算沒有榮華富貴又怎樣?難道各位真就這麽在乎榮華富貴嗎?如果是那樣,咱們能一直抗清到現在?”
眾人聽了李定國的話,頓時都不言語了。確實,這些人如果隻是為了個人的榮華富貴,他們早就投降了清廷。憑他的身份,不說能有什麽顯貴,但一生富貴還是有的。李定國又道:“好了,等過兩日,我們就返回昆明,到時確實有人不想丟下軍隊。我不敢說能保你帶著軍隊離開,但你的一身富貴我相信還是能給你保住。”
李定國說的是保住富貴,沒有說是保住軍隊。頓時所有人都明白,李定國是同意整編軍隊了。見李定國已經下定決心,其他人也就不再勸說,現在李定國這裏的軍隊,吳子聖有三千人,勒統武隻有兩千人,祁三升和吳三省各有三千,賀九儀現在隻有兩千人。李定國手下有六千人左右。其他各個將領各有幾百人到千人不等,大家合在一起,還有兩萬多軍隊,但是一旦分開,可就不夠看了。
白文選也道:“是啊,就算平虜侯不想要我們,也不會對我們太過苛刻吧。怎麽說我們也還有大明朝廷封賞的爵位。再說了,隻要滿清還沒有被趕出中原,大明還沒有光複,這天下能離得了我們這些武將嗎?”
其他人聽白文選這麽一說,也覺得白文選說的有理。眾人也都放下心來,覺得平虜侯不一定會對自己這些人怎麽樣。正當眾人放心下來,外麵突然一陣喧嘩,然後白文選的兒子,白繪進來道:“晉王,父親,你們都去看看吧,現在我們營裏的士兵和複明軍的人打起來了。”
白文選一聽,頓時對著白繪喝道:“你是做什麽的,你不知道先製止了他們,居然還跑到這裏來嚷嚷。”說著白文選就起身往外走去。李定國一見也要出去,吳三省拉住李定國道:“晉王,你先不要出去,等我們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再說,免得到時候鬧得大家都不好收場。”
勒統武和賀九儀也都紛紛勸阻,李定國一見,忙道:“好,那你們先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千萬不可引起雙方衝突,都是大明軍隊。”吳三省道:“你們都不要去,還是我去看看,等下有什麽情況,我派人通知你們。”說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李定國見狀也隻好道:“也行,那你先去看看什麽情況,記住,千萬不可鬧大了。”吳三省沒有答話,隻顧著往紛鬧處去。
白文選一路上已經問明白怎麽回事了,原來是白文選軍中收攏的一些白族土人,和複明軍給鬧起來了。他們之前
身處大軍之中,到也沒有什麽事情。隻是現在駐紮在複明軍安排的地方,大家的軍糧也都用完了,由於之前郝永忠說要送軍糧過來,所以李定國帶來的大軍都沒有分發軍糧。
如今複明軍帶著糧食來分發口糧,大家難免就有些心急了。本來在複明軍的維持下,糧食都已經分好了。結果有幾個白族人裏領了糧食後,其中一人叫楊六,再跟隨白文選之前,家裏還算過得去,楊六接觸的多了,膽子也就要大一些。他看到複明軍糧車上東西還多,便想多要一份。
之前複明軍裏每人分配多少糧食,那都是定量的,從來沒有人多要。就算是新兵剛進軍營,也是先講解大軍的規矩,每個人的糧食都是定量分的。有人多分了了,就一定有人分得少,所以也就沒有人多拿。如果你食量確是大,反映給自己的上官,自然就多計劃你的。如此一來複明軍的糧食都是計劃這來的,那裏有多的。
複明軍的人自然是習慣了,也就沒有人去多要。如今來給李定國的軍隊發放軍糧,又不知道李定國軍中到底有多少人,所以複明軍就多帶了些。如今聽說有人要多拿,這分糧的人當然就不會給。
恰好這分發糧食的人,是在貴州投降過來的清軍。以前對複明軍中將苗人,彝族人都弄的和漢人一樣,這讓他很不為然。在滿洲人哪裏受到了壓迫對待,他自己反而覺得漢人不起其他族的人,又要高上一等。其他土人,不過是一些沒有開化的蠻子。先前在複明軍中,一方麵是朱由棟就在麵前,還有就是在前軍隊裏有大量的苗人,然而漢人在又少數。
這樣的情況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何況當時大家都覺得苗人和漢人都沒什麽區別。就算他自己心裏不滿,一個人也早不到人來發泄。但是在昆明整編後,大量的漢人被編進了軍隊,這也給了他膽量。後來朱由棟又離開了雲南,軍隊開始出發攻擊雲南的清軍,一路上又收攏了不少的土人。
不管是老兵欺負新兵,還是他仗著漢人多欺辱土人,這些人都敢怒不敢言。軍隊在昆明整編後,軍隊了副職也相對少了。各軍隊裏的士兵情緒和思想開導也就沒跟上,也就沒有人反應這些事情。
今天讓他來李定國軍中發放糧食,但李定國軍中有大量的家眷,這些家眷有很多人都是當地土人。所以在他看來,除了那些漢人家眷值得救以外,其他土人能有一口湯喝就算好的。現在將軍卻讓自己,帶著大量的糧食來發給他們。
發給他們糧食已經很多怨言了,這些人還得寸進尺,不光拿了自己得到的一份,楊六還想多要一份。
頓時清軍降兵嘴裏就罵罵咧咧的說起來,而且話語裏多是鄙夷。其他的白族人見狀,忙拉著楊六的人走開。但是這清軍降兵卻不肯放過,嘴裏罵道:“不知好歹的蠻子,給了你糧食,還想多要。也不看看你是什麽身份,這麽好的糧食,是你吃的嗎?”
旁邊的複明軍將士忙勸道:“我說許嶽,你少說兩句吧,等下又要讓上官罵了。”然後轉向楊六道:“兄弟,不是我們不給你,是複明軍有規定,一人隻有一份,你家裏有幾人,你就得幾份。我們要是多給了,我們也不好交代。”
同行的幾個白族人都道:“對對,也不是故意要讓將軍為難,是楊六家裏剛生了小孩。他想多拿一份回去,給他媳婦補補身子。既然將軍不方便,就算了,我們這就走。”
站在車上的許嶽,道:“嗬,看你那一副沒用的樣子,就算是有了仔也是個小蠻子。想吃東西,你去清兵那裏搶去,跑這裏當什麽叫花子。”許嶽這話,可就將前來領取糧食的人都給罵了,眾人都怒視著許嶽。許嶽又見剛才說話的複明軍將士,要給楊六一塊肉。許嶽一把搶過來,直接扔在地上,道:“想吃啊,你撿去,你許爺我也就當是喂狗了。”
楊六也是白文選軍中的將士,之前將領就囑咐過,一定不要和複明軍的人起了衝突。所以楊六等人百般忍耐,就算剛才許嶽罵眾人是叫花子,大家依然忍著。但是許嶽不光是將肉給扔地上,還罵楊六是狗。這楊六頓時就不幹了,指著許嶽就開罵。
許嶽見楊六一個土人居然敢反抗,還指著自己罵,那裏受得住這種挑釁。當即跳下糧車就要去打楊六,跟著楊六一起來的人,見許嶽要打人,雙方立即就拉扯起來。
旁邊還在分發糧食的複明軍將士,見狀立即就上前向將眾人分開。離地遠一點的人,見眾人爭吵還在不停的拉扯,複明軍的士兵以為這些人搶糧車。而李定國手下的士兵,則以為是複明軍欺負人,一時間場麵就開始混亂了。
複明軍押送糧草來的團營守備麻亮,正帶著人四處巡邏。突然發現這裏再大聲喧鬧,而且人影幢幢,十分混亂。立即就帶著人上前維持秩序,呼喝著讓人散開。但其他人不知道,還以為這裏打了起來,況且隻要人員一多,就很容易出現群體事件。
一時間看熱鬧的人,還有起哄的,裏三圈外三圈的就圍了起來。一直在這裏的白繪,見情況控製不了,自己也慌了神,隻想著去向白文選報告去了。這樣一來,在場的李定國軍隊,就更加亂了,兩方人員都不斷的聚集,眼看就要造成大亂。
麻亮見自己帶著的巡邏,根本就維持不了局麵,隻好集合護送糧草的護衛,強行將兩邊的人分開。一時間,在場的複明軍將士,紛紛大喝,讓人分開兩邊。其他看熱鬧的人,被勒令不得出聲。也好在麻亮反應快,強行將人群分開,才沒有良成大禍。
等把眾人分開,然後又把看熱鬧的人也都隔開,兩方被牽連進來的上百名將士,全部被押著跪在中間。然後由複明軍的士兵圍成一圈,將其他無關人員隔的遠遠的。
這時白文選也趕過來,已經看到中間跪著的士兵,大多是白文選軍隊裏的人。複明軍裏麵隻有不到二十人。白文選雖然是知道事情的經過,起因不大,但是現在自己營裏的士兵被押著跪在中間,頓時臉上就不好看了。
由於是許嶽剛才先罵人,然後又最先動手打人,所以挨的拳腳最多。還好大家都還比較克製,並沒有出現傷亡,隻有許嶽一人被打的鼻青臉腫。他一見麻亮帶著人將所有人都分開,控製住了場麵,頓時就以為是自己的幫手到了。立即跑到麻亮麵前道:“大人,這些土人刁蠻無禮,我們給他們發放糧食。這些野蠻的土人,不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還出口不遜。卑職想教訓這些不懂禮數的土人,他們居然還聚眾打了卑職,大人你可要為卑職做主啊。”
麻亮自己以前也是苗人,加入了複明軍才將自己該成漢人的。聽見許嶽一口一個土人,還不斷指責土人野蠻,頓時心裏就有些不滿了。但是看到許嶽已經變形的臉,還是搶忍著沒有發火。麻亮對之前勸許嶽的人道:“馬大臉,你說說是怎麽回事?”
馬大臉剛要說話,許嶽就搶著道:“大人,這很明顯啊,這些土人貪心不足,想要多領糧食,咱們複明軍什麽時候有這樣的事情?我看這些土人可憐,就破例個他們一塊肉,他們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還出言不遜,辱罵卑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