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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章 清算江寧戰事

  瑪爾賽派出的滿洲士兵果然不一樣,僅用了三天時間,就直接走黔江縣弄到了一份重慶發出的檄文。等瑪爾賽和噶楚哈看到這份檄文後,再也沒有理由不相信了。


  兩人現在也不能去四川了,直接打道回了宜都,這次他們加快了行進速度,僅用了六天時間,也就是十月初一這天回到宜都後,通知宜都守將襄陽總兵餘大海,讓他預防夔東明軍攻擊。


  然後兩人派人北上給朝廷上報,另外向湖廣總督張長庚通報,讓其整頓兵備,防禦四川明軍攻打湖廣。


  張長庚接到消息後,頓時覺得天都塌了下來,如今整個湖廣的軍隊,大部分都被五省總督洪承疇和偏沅巡撫袁廓宇帶去了雲貴。整個湖廣就隻有宜都的餘大海四千人,駐紮於辰州的提督董學禮,常德總兵胡茂禎一共一萬五千人。另外就隻有水師有三萬人,分別駐紮在嶽州洞庭湖和武昌城外。現在讓自己調兵,整個湖廣那裏還有兵可以調。


  張長庚無奈之下也隻好給朝廷奏報,讓朝廷調兵入湖廣駐防,一邊讓董學禮和胡茂禎立即率兵往荊州防守。


  張長庚的情報是瑪爾賽等人送過來的,當然沒有瑪爾賽的信使快。瑪爾賽的信使直接從荊門州進入襄陽府,然後穿過襄陽就進入了河南,所以僅用了七天就快馬加鞭的將軍報送進了皇宮。


  順治這幾天正是心不順的時候,本來一個月前,南京傳來鄭成功被打敗了。而且損失慘重,估計以後幾年也不會再有實力來侵犯了。


  順治剛給自己的幾位大臣透了個風,想要嘉獎在南京保衛戰力表現好的幾位官員嘉獎。結果第二天,朝裏大臣就彈劾南京官員通敵投降。順治拿著奏章大發脾氣,對著索尼等人道“你們看看,這就是我大清的臣子,我給他們高官厚祿,他們是怎麽報答我的。”


  看著發怒的順治,在乾清宮裏的大臣和太監頓時就跪了一片,等順治罵完後。索尼才道“皇上,這些都隻是奏報,具體情況還沒有查實,我看還是先壓下來,然後秘密派人查訪就好了。”


  蘇克沙哈也道“索大人言之有理,皇上,如今江寧剛剛擊退了鄭逆的進犯,此時大肆調查和處置功臣,怕是要動蕩不小啊。”


  本來順治這一年的心情都不好,去年十月分董鄂妃才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可把順治給高興壞了,直說這才是他自己的第一個兒子,直接就想立為太子,但是還沒來得及辦這事,僅僅四個月的兒子就死了。


  董鄂妃剛生產完,身子都還沒調養過來,如今又經曆這喪子之痛,頓時就一病不起。順治不光是自己傷心,還要日夜擔心董鄂妃的身子,所以怎麽都不會高興起來。本來江寧擊敗了鄭成功,自己總算是能高興些了,但是還沒等自己緩過神,就爆出江寧官員通敵投降的醜事來。


  頓時順治的好心情就一掃而光,見索尼和蘇克沙哈還在這裏為這些官員說好話,頓時罵道“怎麽?他們做下這等醜事,還要我忍耐他們,我告訴你們,我絕對不會再忍,他們以為他們是多爾袞嗎?”


  順治也是氣急了,順口就說了出來,可是他卻忘了多爾袞牽扯到的可不是尋常人。頓時跪著的幾人都不敢接話。順治可能也反應過來,道“這些人必須處置,而且要快,否則其他官員爭相效仿,我大清不是和前明一樣了?”


  索尼見順治如此說,自己要是再勸下去,自己也成了前明那些投降的貳臣一樣了。但是如果不勸的話,這一道旨意下去,有功之臣被罔殺,豈不是說大清容不得能臣。


  索尼隻好道“皇上要處置這些人也可以,隻是要變一個法子。密令兩江總督郎廷佐和靖南將軍喀喀木,讓他們暗中對涉事官員進行逮捕。這樣一來,其他官員也不會太過反對,而且郎廷佐和喀喀木久在江南,也熟悉實情,讓他們來處理,各地官府不會出現動蕩,影響朝廷在江南的稅賦。”


  這時鼇拜也道“是啊,皇上,如今西南用兵已久,朝廷糧餉耗費太大,如果江南稅賦出了問題,西南的戰事可就會拖延日久,勢必也會影響大清江山的穩固。”


  順治聽見這話後,才道“那好,派人給郎廷佐和喀喀木密旨,讓他們立即對涉事官員進行逮捕。將江寧巡撫蔣國柱、提督管效忠逮捕送到北京嚴審。”


  索尼一愣道“皇上,何故點名要逮捕這兩人?”順治想旁邊的內大臣大學士巴哈納一揮手,巴哈納便將手裏的幾份奏章遞給了索尼。當下索尼和鼇拜等人一看,頓時大驚,這全說彈劾江寧巡撫蔣國柱的奏章。


  其實這些人想彈劾誰,大家心知肚明,朝裏的漢人官員,特別是江南籍的官員,早就想讓郎廷佐離開江南。因為年初的時候,郎廷佐上奏要對江南各地進行清欠,也就是對以往那些士紳用各種手段,拖欠和逃匿朝廷稅款。現在讓他們全部補交之前的稅銀,這是搶大家的財產啊。


  這些江南籍的官員當然不幹,總是找到各種理由想要調走郎廷佐。但郎廷佐戰功赫赫,不是誰就能輕易去彈劾的,隻好退後一步彈劾蔣國柱。現在順治也就正好讓人將蔣國柱拉出來個郎廷佐擋風頭。


  索尼看完後道“皇上,這裏並沒有管效忠的彈劾奏疏啊。”順治冷哼道“管效忠無能,鄭逆來犯的時候,帶著我滿洲幾千精銳,居然全軍覆沒了,如果他得不到懲戒,我大清的滿洲兒郎還願意為朝廷效死?我怎麽給那些陣亡的將士家人一個交代。”


  聽了順治的話,索尼等人都不反對,這確實是一個絕好的理由,畢竟大清是滿洲人的大清。說著順治一聲令下,各路探馬信使齊出。


  但是朝廷裏的其他人可這這樣想,見郎廷佐居然什麽時都沒有,這時江南籍的官員又開始鬧事了。將彈劾蔣國柱沒用,這些人又調轉矛頭,開始彈劾蘇鬆常鎮提督馬逢知。


  僅僅三天時間,就有戶科給事中孫光祀密折彈劾馬逢知說“當海敵犯江寧時,竟不赴援;及敵複攻崇明為官兵所敗,反代其請降,巧行緩兵之計”。


  還串通地方大員鎮海大將軍劉之源、蘇鬆巡按馬騰升先後上疏奏報:“鄭逆軍中偽兵部黃征明原是多年通緝都沒有抓獲的要犯,被馬逢知抓到後,本來是要押赴京師問罪。黃征明的侄兒黃安,走海路派遣細作陳謹拉攏行賄,讓其安排幫助黃征明逃脫。”


  禮科給事中成肇毅也上疏說馬逢知“通敵情形十分明顯,江寧被圍的時候,讓他回事救援,馬逢知居然不聽號令,反而在蘇、鬆兩郡之間魚肉侵淩、傾家絕命者指不勝屈。”


  這樣一來,順治頓時大發雷霆,立即派出命刑部侍郎尼滿前往江南同劉之源、朗廷佐一起審查馬逢知。


  眼看著已經一個月過去,審理的結果也出來了。順治看了過後,頓時就大怒了。召集巴哈納等人道“你們看看,這就是我大清的忠臣,當時人人上疏說自己殺敵有多用命,為大清有多忠心,現在不都全部暴露出來了。”


  這時索尼等人也不敢再說情了,隻聽見順治道“:蔣國柱免死,革職,與本王下為奴。管效忠免死。革提督並世職,鞭一百,發包衣下辛者庫為奴,俱籍沒家產。協領費雅住巴圖魯、紮爾布巴圖魯、俱革世職,立絞籍沒。牛錄章京當都、巴龍、布達什、俱革職。立絞。籍沒牛錄章京喀福納、查都、拖輝、布顏、希佛訥、俱革職。免死鞭一百籍沒為奴。”


  索尼和蘇克沙哈一聽頓時大驚,皇上這時要將江寧一眾官員全部以往打盡啊。這一道旨意一發出去,整個江南還有人為大清效力嗎?


  結果順治還沒說完,發狠道“馬逢知抄家論罪,全家盡誅。”索尼直接跪了下去道“皇上,現在不能這樣做啊,我知道皇上恨這些臣子不爭氣,但是現在鄭逆剛剛退回海上,朝廷就如此大肆誅殺,恐怕地方又要起波瀾啊。”


  蘇克沙哈也道“是啊,皇上,皇上要殺馬逢知,我等並沒有意見,但是其他將領都是為大清江山浴血奮戰的,如今戰事剛過,這對朝廷大義也有損害啊。”


  順治看了巴哈納一眼,巴哈納也跪下道“索尼和蘇克沙哈所言有理,如此處罰確實有些過了。”順治見所有人都不支持自己,頓時有些猶豫。


  這時吳良輔卻在外麵叫道“皇上,有瑪爾賽和噶楚哈的急奏。”順治聽見是急奏便道“送進來吧。”索尼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要是順治鐵了心的要殺江寧的一眾官員,恐怕他們也擋不住。現在有這樣一道軍報打擾一下,說不定順治就答應了。


  但是讓索尼等人沒想到的是,順治看了這軍報後,臉色變的更加難看了。道“李國英是個飯桶,程廷俊該殺,梁加琦更是該死。”


  索尼等人一聽,心裏頓時道“糟了,這又是壞消息。”果然順治道“瑪爾賽等人從湖廣上奏說,李國英在四川戰死了,如今重慶也丟了。”


  索尼等人大驚,鼇拜道“兩個月前不是還說隻是一股亂民,怎麽李國英也打了敗仗?是不是李國英見吳三桂等人帶兵走了,他自己害怕才故意誇大其詞的。”索尼道“不要亂說,這是瑪爾賽的奏報,李國英那裏知道。”


  順治道“李國英戰死了,重慶的梁加琦也戰死了,程廷俊和李國英一起死的。”索尼頓時有些不敢相信道“這怎麽可能,就算吳三桂帶走了大部分軍隊,但四川明顯沒有大股明軍,怎麽就被殺了。”、


  鼇拜道“皇上,現在不少討論怎麽回事的時候,我們要立即派兵去圍剿這夥明軍,否則到時候就會整個四川糜爛。”


  蘇克沙哈道“鼇拜說的對,不能讓其發展,必須盡快將他們消滅。”順治看著手裏的奏報,問道“如今我們要從哪裏去調兵呢?京師的大批八旗已經去了雲貴,湖廣的軍隊也跟著去了,漢中也被吳三桂帶去了西南。如今廣東,福建和江南的軍隊要提防鄭逆。”


  鼇拜道“如此我們就直接調北方軍隊去平叛。西安總兵王一正手下有五千人,山西巡撫手下還有標營三千。陝西巡撫張自德手裏也還有兵。”索尼道“這些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四川的叛軍守住漢中入川道路,根本就進不了四川。”


  鼇拜一愣道“那就隻有從湖廣出兵了,要不就隻有讓進入雲貴的大軍返回,但是現在攻打永曆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不能撤兵啊。”


  順治突然道“我們有多久沒有收到雲貴的奏報了?”順治突然冒出來的這一句,頓時將幾人給問住了,誰也沒有像起這個問題。現在被順治一問才發現似乎有些時間沒收到西南的奏報了。


  頓時幾人心裏一驚,不由的同時在心裏冒出一股念頭“西南不會出了什麽事吧。”鼇拜和蘇克沙哈還好點,巴哈納和索尼確實全身冷汗,他們知道大清為了平定西南已經用進去了多少銀子,現在的國庫根本就沒有銀子了,所以朝廷才會默認大清軍隊在雲貴兩省的掠奪。


  本來聽說鄭成功被打敗了,想著江南的稅賦終於可以穩定些了。加上郎廷佐奏報的清欠,這讓大家都看到了希望,但是如果現在西南出來問題。大清還能拿出怎麽多錢糧來重新組建軍隊嗎?何況還去了那麽多的八旗士兵,這些人要是出了事,到時怎麽向八旗的滿洲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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