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廓宇等人回到營房後,還不等王平等發問,袁廓宇就問道“怎麽樣?我們派出去的探子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王平道“我們的探子都還沒有回報。不過就在巡撫大人去找洪大人的時候,我看到有傳令兵急匆匆的往元江方向去了。”
陳德也道“是啊,我看這次那些滿洲人似乎是很慌張,漢軍旗的軍隊也在集結,就隻有我們的軍隊沒有得到消息。貴州投降的那些軍隊也沒有動靜,似乎也在四處打聽。”
袁廓宇聽了程德的話,頓時問道“雲貴投降的降軍都沒有動?怎麽可能就隻有滿洲八旗和漢八旗動了。”
陳德道“我確定那些降兵都沒得到消息,剛才看見那些投降過來的降將,如馬寶等人都還在四處打聽。”
袁廓宇道“看來他們也不知道。”這時出去打聽的人回來,一進來就大聲道“完了,這次是真的完了。”
袁廓宇道“楊明遇,你急急慌慌的做什麽,快說說怎麽回事?”這楊明遇原是辰常總兵,也是袁廓宇的手下,這次進入雲南後一直在袁廓宇手下聽用。剛才其他人都出去後,他也出去打聽情況去了。
楊明遇和禦前侍衛馬大元有些交情,馬大元是順治皇帝派給洪承疇的兩個侍衛之一,所以馬大元今天和洪承疇一起去了多尼那裏,打聽到了詳情。
楊明遇見大家都看著他,便道“滿洲八旗和漢八旗調動,是因為貴陽被占了。”王平不以為意道“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貴陽不是早就被占了嗎?斷了糧食,我們都出去搶了半個月的糧食了,這有什麽好稀奇的。”
楊明遇道“你懂什麽?上次占了貴陽的是郭李愛,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和滿洲八旗對著幹。”陳德道“對啊,鑲紅旗的滿洲兵不是回貴陽去了嗎?怎麽還要調這麽多兵回去。”
楊明遇道“這次不同了,這才是被前明的大軍給占了貴陽。”聽楊明遇這樣一說,王平一下站了起來道“楊明遇,你可不要胡說八道,這逆明的軍隊都被困在滇西邊遠地帶,怎麽突然就跑回貴州去了,而且貴州還有楊勇,南一魁和正黃旗的兩千人坐鎮呢。”
楊明遇苦笑道“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胡說,這是馬大元說的,今天信郡王在看到軍報的時候,當時就暈了過去。平郡王和眾位八旗額真商量,讓滿八旗和漢八旗的騎兵全部趕回貴州去。”
袁廓宇這時也呆住了,好半天才道“原來如此,這樣的情報當然不能讓我們知道,如果消息一傳開,昆明的這些降兵可就要炸了。到時候整個雲南都要動搖,大清在雲南的這幾十萬軍隊可就危險了。”
陳德道“那我們怎麽辦?滿八旗和漢八旗都走了,要是消息漏了出去,我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現在駐紮在昆明的降軍就能把我們給撕了。”
袁廓宇道“不急,他們暫時還不會,吳三桂帶著大軍平叛那嵩叛亂,對他們怎麽也是一個震懾,加上他們投降的事情,逆明那邊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王平道“那你說去到元江的那個信使,是不是調吳三桂回來的?”袁廓宇這才想起還有這麽一回事,頓時有些心驚道“你們讓軍隊暗地裏戒備,時刻提防著那些降軍。我要去找我的恩師說說這個情況。”
當即袁廓宇有來到洪承疇的住所,見到洪承疇後,也不等洪承疇詢問,當即小聲道“恩師,是不是滿洲人和漢八旗的軍隊都要返回貴州?”
洪承疇眉頭一皺,頓時覺得這袁廓宇不懂事,自己都跟他說了不要打聽,怎麽還來詢問,當即道“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亂打聽嗎?你嫌命長啊。”
袁廓宇道“我知道恩師是不想消息傳出去,但是這些消息是瞞不住,何況現在不能把吳三桂調回來啊。”
洪承疇苦笑道“我何嚐不知道現在不能把長伯調回來,但這是信郡王和平郡王的主意,我能怎麽辦?”袁廓宇一愣道“那恩師應該勸兩位王爺才是啊。”
洪承疇突然沒了興致道“如今我已經無官一身輕了,勸他們也不會聽。”袁廓宇大驚道“什麽?恩師是大清的柱石,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洪承疇道“就在上月,皇上已經恩準了我辭官歸養的折子,我現在已經不少五省總督了,連雲貴總督都不是。現在我說什麽還起作用嗎?當時他們提出要讓長伯回來,我就說了,現在那嵩平叛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不能讓那嵩等叛賊有喘息之機。可是他們不聽,還讓我親筆寫了調長伯回來的軍令。”
聽洪承疇說完,袁廓宇頓時心裏一驚,暗想“洪承疇完蛋了,這滅國之功就在眼前,順治居然同意了他辭官歸養。”
當即道“既然朝廷讓恩師歸養,那也是體恤恩師多年勞累啊。但是現在大軍回師貴州,明軍也就有了喘息之機,那永曆會不會有什麽反複?”
洪承疇本來都已經不想在去勞心費神的謀劃,但是聽到永曆可能反複,頓時來了精神道“應該不會,如今他已經困頓於緬甸,隻要緬甸不放他回國,就一定不會有什麽反複。”
袁廓宇道“正是因為他在緬甸才有可能反複,如果滿洲八旗和漢八旗都返回了貴州,雲南沒有大兵壓製,那些土司和明軍勢必都會生事。雲南到時候就會糜爛,緬甸小國本就是反複無常之人,之前是看我大清勢大,所以能扣下永曆。但是如果我大清退出雲南,緬甸小王會不會認為我大清滅不了永曆,那麽他還敢扣留永曆嗎?”
洪承疇一聽也是遍體生寒,道“對,你說的不錯,緬甸小國反複無常,如果我大清退出雲南,勢必不敢得罪永曆。這樣一來說不定還真讓永曆翻了身。”
袁廓宇道:“是啊,永曆要是翻身,那對恩師一身名譽可就不利啊。”袁廓宇沒說自己,卻說洪承疇一身名譽不利,其實就是洪承疇再也沒有洗白自身汙點的時間了。
當下洪承疇道“好,你跟我一同去見信郡王,勸他盡快讓緬甸除掉永曆。”說著洪承疇就帶著袁廓宇一起來到多尼住處。
多尼由於剛才暈倒,這時正在住處休息,聽見洪承疇來了,心裏雖然不高興,但還是讓洪承疇進來。
洪承疇一見麵,忙上去給多尼請安後道“信郡王,如今大軍返回貴州,不知道永曆怎麽辦?”多尼不以為意道“永曆已經在緬甸了,他能翻起什麽大浪來?”
洪承疇道“永曆是沒多大能力,但是他是一麵旗幟,如果大清大軍北反,雲南不穩啊。如果緬甸王見我大清大兵退出雲南,勢必很難再像以前一樣針對永曆,說不定就讓他又回來了。”
多尼道“回來就回來唄,我們這次能打的他四處逃竄,下次也能將他剿滅。”洪承疇道“那郡王就不要滅國之功了?下次統軍將領還會是郡王嗎?”
多尼頓時遲疑道“這,我想應該不會了,朝中那麽多郡王誰不想要這滅國之功。”洪承疇道“不是想,而是一定不會是郡王。這次簡直就是送到手裏的滅國之功,郡王都沒有得到,到時候皇上還會信任郡王嗎?”
洪承疇頓了下,見多尼已經在思考,便繼續道“而且郡王還會因為失去這次的戰功,被朝廷裏的其他郡王彈劾。”多尼道“這怎麽可能,就算我們沒有功勞,也沒有罪過啊。”
洪承疇道“郡王是沒有罪過,但是為了郡王不能在下次出征時領軍,那些郡王一定會這樣做,這樣才能斷了郡王領軍的可能。”
多尼頓時就緊張起來,道“那我該怎麽做?讓大軍留在雲南?可是我們現在沒有糧草,後路被斷軍心也就亂了,不盡快打通糧道,要不了多久,大軍就會不戰自亂。”
洪承疇道“大軍返回貴州是肯定的,但是上次我也說了,要殺永曆很簡單,隻要永曆一死,這滅國之功還是郡王的,下次就算再次大軍出征,也沒有這滅國之功了。”
多尼道“對啊,要是沒有這滅國之功,他們還攻擊我做什麽?何況我已經得了這滅國之功了。”
洪承疇道“正是這個理。”多尼道“可是上次去緬甸的信使還沒回來,我們也不知道現在永曆怎麽樣了。”
這時袁廓宇道“不用等了,直接給緬甸下一道命令,要麽立即殺是永曆,要麽立即將永曆交給我大清就好了。”
多尼看了袁廓宇一眼道“要是他不聽呢,何況要是願意交給我大清,緬甸早就交出來了。”
袁廓宇道“何不讓平西王直接帶軍隊前往緬甸,緬甸要是不交出來,就直接發兵搶回來,量他緬甸小國也不敢和我大清對抗。讓平西王抓到永曆後當場格殺,免除後患。”
多尼道“這是個好辦法,隻是吳三桂的關寧軍已經讓其調回貴州了,如何讓他去緬甸抓捕永曆?”
洪承疇道“平西王手下除了關寧軍,還有漢中和四川兵一萬餘,可以讓他領這些軍隊前往。”
袁廓宇道“是啊,如今沒有了大兵彈壓,雲南各方勢力湧動,如果不早些將永曆這個隱患除掉,恐怕雲南的戰事也將拖延長久。”
多尼想了一下道“好,就讓吳三桂將關寧軍調回貴州,然後帶著手下漢中兵和四川兵前往緬甸,捉拿永曆,抓到後就地格殺。另外讓卓羅的帶著索渾的鑲白旗,一起隨吳三桂去緬甸。”
洪承疇知道這是多尼怕吳三桂因為軍隊調動,心存芥蒂不肯出力。當即也不說破,隻是道“那平西王和鑲白旗的八旗都走了,那嵩那邊怎麽辦?”
多尼道“沒事,讓其他的軍隊返回昆明,鎮住那些昆明的降兵,等把這兩件事辦好了再收拾那嵩等反賊。”
洪承疇本來是想讓袁廓宇帶著大軍前去圍剿那嵩,這樣一來袁廓宇也得些軍功,乘機將吳三桂收降的馬惟興等人,編入自己的軍隊裏。但是現在多尼已經讓軍隊全部返回,也就不好在說什麽了。
見袁廓宇還要再說,當即道“也好,既然信郡王安排了,那就讓元江的軍隊都返回昆明吧。”然後就帶著袁廓宇一起出了多尼的住處。
出來後袁廓宇道“恩師,剛才怎麽不讓我說,如果讓我帶兵去元江正好得些軍功。”
洪承疇道“不能太急了,等滿洲八旗走了再說,現在他們還在,你越是急,就越容易出漏子。”
袁廓宇也不知道洪承疇到底要做什麽,當即也就不在說話。把洪承疇送回住處後,袁廓宇就直接返回了軍營。
見袁廓宇回來,王平等人就問道“巡撫大人,怎麽樣?情況要不要緊?”袁廓宇道“目前形勢還看不明白,去元江的信使果然是調平西王返回貴州的,但是現在隻調平西王的軍隊回貴州了。”
陳德等人一聽,頓時道“這,大軍都返回貴州了,我們怎麽辦?”袁廓宇道“不用急,信郡王把元江的軍隊調回昆明鎮守,到時候廣西提督線國安也會返回昆明。”
楊明遇道“那元江怎麽辦?據說元江城都已經被攻破了,那嵩也全家了,就剩下許名臣等人還在內城裏抵抗。”
袁廓宇道“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如果大軍不調回,一個不好,我們就會粉身碎骨。是許名臣重要還是我們的性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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