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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苗人要參戰

  賀珍見龍吉依然擔驚害怕,笑道“老人家,對麵就是清軍的軍營,你們突然來我這裏,可把你們給誤會成了清軍的臥底。現在看來你們並不是的,這就是一個誤會。”


  龍吉一聽頓時激動的向賀珍道“將軍放心,我們就是餓死也不會幫清軍的,他們就是強盜,是吃人的惡魔。”


  賀珍道“好,我現在想信諸位了。但是你們得和我說說,是誰告訴你們可以在我們這裏換東西的?”龍吉疑惑道“怎麽將軍你不知道嗎?石阡府那邊的苗人說,在大明的軍隊這裏可以換到好多東西,鹽巴也可換到的。”


  賀珍也有些疑惑了,怎麽石阡府那邊還有明軍,當即就問道“你們說在石阡府那邊有大明軍隊,而且還讓大家換東西?可是那邊也沒有大路啊,怎麽會有大明的軍隊去哪裏呢?你們知道那邊軍隊領軍的將領叫什麽嗎?”賀珍還以為是貴州這邊敗退的軍隊逃進了石阡府。


  龍吉道“我不知道那邊的大明軍隊的將領叫什麽,更不知道他們去那裏做什麽。哦對了你等等,我們一起來的有一個是龍泉的,他還去石阡府那邊換過鹽巴,他應該知道。”說著就轉身向人群裏一個三十歲的漢子叫道“古烏,你快過來將軍有話要問你。”


  那漢子見龍吉叫他,忙跑過來,向賀珍道“將軍,你找我什麽事?”賀珍看了看著人,然後語氣平和的問道“龍吉老人家說,你到石阡那邊和那邊的大明軍隊交換過東西”古烏道“是啊,那個明軍的將領很年輕,但是他對我們苗人很好,我們很多苗人都願意幫助他。”


  賀珍道“那你知道他們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又要去哪裏嗎?還有那個將領叫什麽名字?”古烏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聽說能換東西,還有鹽巴可以換。於是我就帶著在山裏打來的山雞去碰碰運氣。結果我去的時候他們說東西已經很多了,他們帶不走,他們就沒有要我的東西,聽說我需要鹽巴,他們就給了我一些。”


  賀珍有些失望道“也不知道這一路明軍是哪位將軍的人,如果能讓他們來到這烏江關,我們就能牢牢的把烏江關守住,把清軍困在這雲貴山川之中。”見賀珍這樣說,古烏道“將軍,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的,但是我聽他們的人聊天,好像說是要找人帶路去都勻府。還說是他們的將領叫什麽侯爺,和苗人換東西就是那個侯爺的主意,隻要有苗人願意幫他們帶路去都勻,不用食物也可以給苗人鹽巴。”


  賀珍頓時來了精神道“他們有沒說那個將領叫什麽侯爺?”古烏想了想道“我也不懂什麽意思,好像叫什麽平虜侯。”賀珍大驚道“什麽?叫平虜侯?”龍吉見賀珍神情不對,道“怎麽了將軍,這平虜侯有什麽問題嗎?要不要我幫忙傳話讓苗人不要幫助他們。”


  賀珍忙道“不是的,龍吉老人家,這平虜侯就是我們的將領,是他帶著我們已經把四川的清軍趕了出去,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去都勻,但是你們能幫助他們,我非常感謝,我這就叫將士為你們換取你們要的東西。”


  龍吉聽見賀珍願意給他們換取東西,當即高興的道“將軍,既然他們和你們是一起的,要不要我們幫你給他傳個信,讓他們過來幫你們?”賀珍道“不用了,他們去都勻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龍吉聽了也就不再說話,然後就去和大家一起換取東西,但這些苗人大部分都是換取鹽巴。最後他們要走的時候,賀珍道“龍吉老人家,你和大家說說,我們這裏的東西大家都可以來換,但是我們這裏也沒有多少糧食和鹽巴,如果你們還要換的話就直接去遵義換,我會讓遵義的守軍給你們換的。”


  龍吉聽了當即道“感謝大明的將軍,我會告訴他們,讓他們不要再來這裏給將軍添麻煩了。”說著就帶著一眾苗人走了。


  賀珍見這些苗人走了後,便對侍衛道“派兩個人會遵義去,讓他們注意以後要是有苗人或其他人來換東西都換給他們,我們雖然不知道平虜侯為什麽重要做,但是他既然在做就有他的道理。還有讓蔣尚膺以他現在的守備團為基礎,召集民壯立即組建一個千戶所,然後趕到烏江關來。”


  就在賀珍安排好這些後,關門前突然傳來一陣慘叫聲,然後不少的人在連續的敲擊著關門,還在大聲呼喊。賀珍急急忙忙的趕到關牆上一看,卻是剛出關去的苗人,如今正被清軍追殺,不少的苗人正衝到關下尋求庇護。


  賀珍見狀立即叫關上的複明軍守軍射箭,把後麵的清軍給射退。關牆上的明軍得到了命令,立即向後麵追趕的清軍射箭,頓時就有十幾個清兵被射倒在地。清軍見關上的箭矢太多,隻得退走。


  然後賀珍讓這些苗人進到關內,隻見這些苗人個個都帶著傷,龍吉已經不再人群中了。賀珍看到之前和自己說話的古烏,賀珍忙問古烏發生了什麽事。古烏激動的道“那些該死的清兵,他們見我們在關內換了糧食和鹽巴,就讓我們全部交給他們,我們都是要靠著這點東西救命的啊,怎麽可能給他們。”


  其他的苗人也都紛紛大聲怒罵清兵,不時還帶著痛苦的呻吟。賀珍見了忙叫軍裏的郎中給這些苗人包紮,然後又向古烏問起龍吉的情況。


  古烏一個三十歲的大漢,居然哭了起來道“龍吉去求清兵放過我們,被清兵當場給砍死了。”賀珍剛要安慰他們幾句,這時關牆上的守軍驚叫道“你們快看清兵要做什麽?他們把苗人的屍體全部都帶回軍營去了。”


  賀珍聽了也顧不得再聽古烏說,當即就跑上關牆一看,果然見清軍出營把苗人的屍體都帶回去,清兵看著搶來的糧食和苗人屍體,有說有笑的回了軍營。複明軍和逃進關來的苗人,都不清楚清軍把這些苗人的屍體帶回軍營做什麽。


  賀珍等人在關牆上看了一會兒,見清軍沒有再來攻城的意思,就準備去其他地方巡視一下,突然又士兵指著清軍營地喊道“你們看那是什麽?”隨後那士兵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驚恐的叫了一聲,然後就雙眼通紅的向清軍大罵。


  賀珍轉過身一看,卻沒見清軍又任何的動靜,隻見營地裏冒起了幾股煙。賀珍先還沒注意,正要嗬斥那個怒罵的士兵,突然想到剛剛被清兵帶回去的苗人屍體,然後就從腳底竄出一股寒氣直衝天靈蓋。賀珍瞬間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頭發似乎一根一根的豎著的,整個人猶如墜入冰窟。


  清軍在烏江關外駐紮了兩天,從來沒見過清軍做飯,當然也就沒有炊煙。倒不是清軍能夠不吃飯,而是趙廷臣從貴陽出來的急,當時清軍隻帶了三天的幹糧。然後就等著後方運送糧草來。如今卞三元回貴陽還沒來,當然也就沒有糧食可煮,那現在清軍煮的是什麽?

  賀珍想到了,複明軍的將士也想到了,剛剛受傷回到關內的苗人也都想到了。頓時烏江關上罵聲不斷,各種惡毒的語言在關牆上傳出,但這都無法讓烏江關上複明軍和苗人心中的怒意有絲毫減少。


  賀珍雖然也聽過吃人肉這事,而且這個亂世之中,吃過人肉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但是如此當麵看著別人吃還是第一次。所以賀珍趕到非常的惡心,也十分的憤怒,但是他現在很清醒,就算自己再怎麽發怒也無濟於事。


  所以賀珍看了看還在怒罵的士兵和苗人,當即對侍衛道“看好關門,任何人不得出去。”然後就走下了關牆,他實在是不願去想那個畫麵。這時古烏等人衝了過來,把賀珍團團圍住道“將軍,請你出兵殺了那些清兵,他們不是人,是畜生。”


  賀珍看著眼前的苗人,搖了搖頭道“我們現在還不能出兵,我們現在沒這能力啊!”古烏哭著道“將軍,求求你了,那裏麵還有龍吉的屍體啊。”賀珍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著剛才還在自己麵前說話的老人,僵硬著聲音道“你們都起來,從關後麵的門走吧,我們現在打不了清軍,我們沒有那麽多的將士,現在這烏江關裏就隻有七百軍士,我們守住烏江關都有些勉強,哪裏還能出關去攻打清軍。”


  之前那個年輕的苗人道“將軍,隻要你出兵打清兵,我願意參軍和你們一起去。”聽了這人道話,苗人都紛紛道“是啊,將軍,隻要你去打清兵,我們都參軍一起去。”賀珍看了看這些苗人道“我知道現在大家都非常痛恨那些清兵,但是就算加上你們我們也才九百多人啊,能打的過清兵嗎?他們可是有兩千多人。”


  古烏道“將軍要多少人就能出去打清軍,我們去找人。”賀珍道“我已經讓遵義那邊招集兩千民壯前來守關,估計有個七八天就好了。”古烏道“好,將軍我們這就回去找人,到時候跟將軍一起去打清兵,”然後對那些苗人道“好了,大家現在都回去,回到自己的寨子裏,召集人手過來。清兵殺了我們的人,還把他們的肉都吃了,我們要和他們打到底,要把這些該死的清兵殺光。”


  本來清兵進入貴州後也大肆殺戮,四處搶奪糧食,但那時候沒有人願意出頭。現在聽說明軍也要去打清兵,既然有人帶頭,這些苗人也就敢去和清兵廝殺了,不管到時候在戰場上會表現的如何,但是至少在人數上可以看起來很壯觀。


  之後的幾天,各處苗寨之間都在傳播著一件事,就是清兵要把苗人殺光,還要把苗人的屍體都要全部吃掉。這是從遵義那邊的苗人傳過來的,他們親眼見到清兵在吃苗人的屍體。隨後這件事情句越傳越厲害,已經傳成了清兵連苗人已經死掉的祖先都不放過,他們會從地底下把苗人祖先的骨骸挖出來當柴燒,然後去煮苗人的肉吃。


  苗人傳播的這些事情,趙廷臣還不知道,現在他被卞三元的事情給驚呆了。已經退到貴陽的郭李愛殺了卞三元,理由是卞三元私通明軍,要串通明軍來奪取貴陽。趙廷臣知道這個消息後,先是震驚,然後是憤怒,最後卻是通體寒冷。


  震驚的是他根本不相信卞三元會暗通明軍,這肯定是郭李愛栽贓,裸的陷害。憤怒的是他讓郭李愛在貴陽駐紮,不去追究郭李愛戰敗的罪責,而郭李愛反過來卻奪了他的貴陽,恐怕連自己都被郭李愛安上了通敵的罪名。趙廷臣寒冷是因為害怕了,前麵是複明軍擋住了烏江關,後麵被郭李愛給堵上了,自己該往哪裏去?

  水西土司安坤到是很忠心大清,但是現在水西也不光有安坤,那裏還逃去了大量的逆明敗軍,如果自己軍力強大還好些,如今自己就隻有兩千軍隊,而且還是缺糧的軍隊。這消息恐怕一旦傳出去,自己將在水西死無葬身之地。


  趙廷臣想了一下,立即就決定向東,穿過東麵的苗人區域,哪裏雖然苗人多,但是苗人沒有人組織起來,猶如一盤散沙。自己有很大的把握穿過去,然後去平越衛,從哪裏可以得到湖廣運來的糧食,路上不夠還可以直接搶奪那些苗人的食物補充。


  隨著趙廷臣的命令傳開,清軍雖然也有怨言但還是聽從軍令,開始收拾東西,拔營往東去,一頭紮進了苗人居住的區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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