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幻境,援兵天降
「那好。」離墨臉上浮出一絲不明的笑,「我可以說,但有一個條件。」
「你說!」景初面色焦急,握著長槍的手隱隱顫抖。
離墨目光一冷冷到底,掃向姬魅橋,「在我面前,殺了她!」
所有人同時愣住,見景初猶豫,離墨一挑眉,展開雙臂極輕鬆笑道,「不願意殺她,那就殺了我好了,反正這個世上除了我,再沒有人知道我師父的下落了。」
「等等!」景初面色煞白,趕緊扭頭對侍衛道,「把她給本宮帶來。」
姬魅橋被搖搖晃晃地架到了景初面前,似乎預感到自己難逃此劫,又見離墨那個表情,她頓時瞪大了眼,朝景初大喊道,「你不能殺我!這個女人就是年玄的親骨肉!」
景初身形猛地一震,手中長槍陡然落地,卻是發出一聲悶響,她先是驚訝,旋即是震駭地盯著離墨的臉,最後難以置信地顫動著唇,「你是?」
是啊,難怪她從見到這個女孩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張臉如此熟悉,難怪她今夜突然得到某種微弱的感應,便不顧一切地趕來,本以為,找到的會是年玄,沒想到,卻是她……
景初眼底跳動著炙熱的光,那種眼神離墨捉摸不清,一顆心卻突然失控般急跳了起來。
但是下一刻,景初的面色一變,變得有幾分瘋狂,近乎尖叫道,「告訴我他在哪!年玄他人在哪!」
「他死了。」離墨看著她,無比冷漠吐出一句,「五年前,年玄為了救他最疼愛的徒兒,瘋了,死了。」
「不可能!」
景初坐在馬背上,俯瞰著離墨沉靜如水的面容,眼底的悲憤徹底化作崩潰,「你在欺騙我,年玄他不會死!」
那個男人,怎麼會死?
每隔三年,景世家的結界打開一次,每次只有三日時間,因為沒有了結界的保護,景世家的人會加速衰老,變得虛弱,最後衰竭而死。
而她為了他,無論是殺他也好,見他也好,自願選擇被封入冰棺五年,以換取一年能脫離結界的生命,卻沒想到,睜開眼后不久,得到的卻是這個消息。
年玄死了?
「不……他不會死。」景初大腦一片混亂,美麗的眼底滾出血絲,她猛地抬眼盯向離墨,語氣滿是撕心裂肺的痛,「你說他死了?可為什麼我從你身上感應到了他的靈力?」
離墨眉一蹙,景初的意思是,自己身上有著師父的靈力,難道是因為千葉鐲的存在?
「我能感應到,所以我現在才會出現在這裡。」景初抬手指著離墨的心臟,眼眶微紅,「他把靈力封在了你體內,那不是千葉鐲,而是崆……」
那是崆峒的靈力!
只是她兩個字還未喊出口,橫亘在眾人頭頂的結界突然裂出一條細縫,隨即發出一連串噼里啪啦的響聲,竟當著景初的面,轟然坍塌!
「保護大人!」領頭人驚惶的聲音響起,「有人破了結界!」
「轟!」
喊聲未落,就見景初的四周熊熊烈火突起,形成一堵火牆,將她與所有人都隔開。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就連離墨都沒想到,不等她出手拉住景初,自己已經眼前一黑,被人往後一拽,旋即身子跌入一個滿是異香的懷中,感受到那熟悉的溫暖,她昏沉地睡了過去。
趁著結界破碎,姬魅橋已經顧不得離墨被誰帶走了,她屈指入口,一聲長哨,瞬間漫天血鴉如烏雲壓城,而她點足掠了上去,轉眼御風而去。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整個空地似乎都要被這巨大的火所吞噬,外面人進不來,裡面人也出不去,猶如一個死域。
身下戰馬不停揚蹄嘶鳴,景初乾脆躍下,順勢一滾,右手重新握住剛才落地的長槍。
與此同時,一個滄桑卻清潤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阿朔,回去吧。」
地上的景初一怔,抓住長槍的手一抖,險些握不穩,她抬眼看去,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那人創造的幻境,景初彷彿看到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立在自己身前。
他青絲飄拂,一張白玉清冷的容顏,襯著身後綿延的火光,目光灼灼,卻又溫柔幾許,此刻正俯瞰著下方狼狽的自己。
「年玄!」
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聽到這名字,那人站在原地,發出一聲長嘆,「阿朔。」
是了,火海中的自然不是什麼左護法景初,而是景世家唯一集政權與祭司身份於一身的女人——景朔!離墨的親生母親!
「阿玄!」景朔猛地爬起身,抓住那男子的衣袖,雙眸映著火光迷離而濕潤,「真的是你?你終於……肯見我了?阿玄,你躲了我二十年,二十年你帶著千葉門四處遊歷,就是不肯見我。為什麼要用整整二十年來懲罰我,不和我說一句話,不來看我一眼!我決不允許你忘記我!」
而她身前的人不為所動,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景朔一把抓住他的雙臂,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最後一塊浮木,拚命地握緊,顫抖到了語無倫次,「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肯結束對我的殘忍?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要恨我?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又回來找我?如果你不愛我,又為何要收我們的女兒為徒,讓她留在你身邊!」
身前的男人,渾身一震,又聽景朔厲聲喝道,「我恨你!年玄,我恨你!是你負了我對你的所有真心,所以我要帶著你的骨肉,嫁給其他男人為妻,我要報復你,我要你後悔一輩子!」
「阿朔。」男人冰涼的手落在她臉側,低聲呢喃,「對不起。」
景朔睫毛一顫,望著他一時失了魂,直到烈火的濃煙入鼻,她才被嗆得連連咳嗽,卻是十分激動地拉住他道,「我問你,剛才那個女孩,真的是我們的孩子嗎?」
男人點頭,卻是不語。
「你到底還欺騙了我什麼?」景朔突然用力推開他,指著他,憤怒道,「當年是你口口聲聲將我從你身邊趕走,既然如此,又為何還要收養我們的孩子?還要替她逆天改命,毀了你自己,你說啊!」
「我不是為了她。」身前男人一雙眼,靜靜地落在她絕美卻猙獰的臉上,溫聲,「我是為了你。」
「你是因為虧欠!」景朔將長槍狠狠刺在他腳下,厲聲,「所以你將千葉鐲贈給了她,甚至還奪走了楚世家的崆峒印,將其靈力封在她體內。」
「這是保住她,不被血蠱吞噬的最好辦法。」
對方開口解釋,聲音中滿是沉痛之色,「明明是孽緣,卻不肯放下。我這麼做,只是希望她在發現愛錯人之後,還有一線轉機,至少……不能讓她步我們的後塵!」
「血蠱?你說什麼血蠱?」
景朔茫然地看著面前的清華男子,可就在同時,火牆外隱約傳來隨從的高聲大喊,「殿下,別上了幻境的當!」
外面話音剛落,景朔身前男子溫潤的臉色陡然一變,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匕首,撲過來就朝她刺去。
一道殺氣逼面而來,景朔在迷濛中瞬間清醒,趕緊側身避開,手腕一沉,手裡赤紅的長槍反手就朝那人後心刺去。
快、准、狠,沒有一絲遲疑!
幻境消失的瞬間,火牆隨之散去,看著四周殘破的空地,看著遠處的天空浮起一絲魚肚白,看著自己身前空無一人,景朔身子突然前傾,靠著長槍的支撐才勉強站穩。
年玄,二十年了,我以為你肯來見我了,卻沒想到……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領頭人見狀,當即領著幾個隨從奔了進去,「殿下!」
可沒等他們靠近,景朔已經雙臂一展,化作一道銀光掠上了一棵高樹,同時手中長槍向前一刺,直接破開兩側層層樹葉,露出眼前遼闊的聖都大地來。
可是整個聖都城上空,除了她自己外,根本就是空無一人。
頭頂塵土陣陣,景朔一身銀衣站在樹頂,握緊長槍眯了眯眼,「剛才那女孩呢?」
領頭人跪在地上,面色蒼白道,「屬下只看到一個白衣人趁亂將她劫走了。」
「白衣人?」景朔眉頭凝的更深,聲音里卻多了一分殺氣,「那女孩與南烏蠱王江氏有關聯,你們即刻下去查!」
「南烏?」
隨從們面面相覷,周圍空氣頓時壓抑了下來。
難道剛才的白衣人,也是南烏那邊派來的?
「剛才的幻境……」景朔用力握緊長矛,剩下的話說出口似乎極為費力,「是南烏那邊的九尾天狐羅盤所致,有人想要藉此分散本宮的注意,帶走那女孩。而且,那女孩身上的崆峒之力,怕是很快就要瞞不住了!」
景朔面色沉重,因為她只說出了一半,羅盤的確會製造出幻境,但幻境里封印著的,卻都是幻境主人最真實的景象!
那些話,就是年玄想要對自己說的!
所以,年玄還沒死?
可是他為何會與南烏扯上關聯,而剛才自己的結界,除了年玄本人,又有誰能破除呢?
他說,那個女孩是他們的孩子?
那血蠱又是怎麼回事?血蠱是什麼東西,那可是會將人心生生掏空的至毒巫蠱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