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復命,打情罵俏
蕭雪闌捂著手,沉默地看著這一幕,面上卻是沒有表態。
孟千尋倚在長孫一凡的臂彎里,看著頭頂男子溫柔的笑容,似在安撫她的情緒,她突然不敢說話了。
她茫然而恐慌地看著他,他應該知道厲忠一事與自己有關,自己想要加害蕭雪闌,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即便如此,他眼底依舊沒有絲毫痛恨,有的只是真切的關懷。
「這東燕,誰的易容術最強?」
長孫一凡目光落在她面上,聲音溫和,「我知道姬魅橋一向以易容術聞名,但是畢竟做到身形完全跟一個成年男子一樣,還是有些難度,所以拿走統領臉的,應該是一個男人。」
「除了易容出神入化的姬魅橋,那麼就是……當年的魂殺,明川,現在的慕千邪!」
她聲音里還有著驚懼的顫意,聽到這裡,不遠處的蕭雪闌睫毛顫了一下。
「可他為什麼要救下青黛?」長孫一凡神色怔了下,似不信,他又看向孟千尋,「因為凌鴻煊?凌鴻煊喜歡青黛這個女子?」
「恐怕不是,但是青黛對慕千邪而言,很像一個人。」孟千尋杏眼陰狠地盯著身前搖搖欲墜的櫃門。
長孫一凡雙眼一眯,「誰?」
孟千尋呼吸沉重,猛地一拳狠狠砸向柜子,櫃門受不了重擊,頓時整個倒下,壓在那具屍體身上,「他的師妹,尚離墨!」
聽到這個名字,長孫一凡瞳孔驀地縮起,驚道,「姬魅橋不是已經抹去他的記憶了嗎?他怎麼可能還認得出來尚離墨?」
孟千尋皺眉道,「姬魅橋跟我說,這段記憶她已經清除了五年了,應該很快就會大功告成。」
「我看未必。」
身邊忽然傳來一道玩味的淺笑,孟千尋沉沉看向蕭雪闌,「什麼意思?」
她此時倚著柱子,面色微白,但眼底依然是一塵不變的沉穩,永遠那麼的雲淡風輕,永遠那麼的勝券在握!
讓人恨不得將她毀掉!
「你們還記得,那晚慕千邪和尚離墨之間的決鬥嗎?開始時,尚離墨喊他一聲明川,而他在散場時,喚了她一句……」蕭雪闌抬眸看向窗外夜色,似陷入回憶,良久,她唇邊浮出一絲莫測的笑容,「年年!」
她話落,屋子裡鴉雀無聲,但一股詭異的不安已經悄然流轉在每一個人心頭。
蕭雪闌收回視線,看向孟千尋慘白的臉,呵的一笑,「他現在是門主了,還是凌鴻煊身邊的紅人,一旦他有一天想起了一切,我們……都得死!」
孟千尋雙耳嗡鳴,僵在原地,當年本以為姬魅橋不過是自己的一隻傀儡,才准她歸隱深山,卻沒料到,她不光隱瞞了明川沒死的真相,還修成禁術,意欲反咬自己一口!
恰此時,之前昏迷過去的翠依醒了過來,也踉蹌著趕了過來,一見這場面,當即嚇的發出了一聲尖叫。
「啪!」孟千尋衝上去,揚手一耳光朝她臉上扇去,順帶發泄此時心中的怨恨,「你瞎叫喚什麼,這麼晚了,想把人都叫過來看熱鬧嗎!」
翠依捂著臉,委屈的不敢哭。
長孫一凡看了孟千尋扭曲的面容一眼,對翠依道,「你家主子只是累了,先扶她下去休息吧。」
翠依忙上前扶住孟千尋,卻發現她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猶如陷入魔障。
*
月光泠泠,燈火逍遙,天空一片奼紫嫣紅。
燈會主場上架起了篝火,美輪美奐的花燈在風中流轉,各色綵綢獵獵起舞,在空中織成一道道夢幻的飛虹。
「到了。」
長孫一澈步子停在一個臨近燈會高台的攤子邊,他身後的離墨正晃著神,險些一頭撞在他背上。
酒鋪不大,但卻圍滿了一群人,男男女女,多是纏綿的情人,離墨臉頰猛地又紅了起來。
「店家,你這酒怎麼買?」
長孫一澈拉著離墨擠到人群最前方,聲音平和地問道。
那店家正倒著酒,抬眼一瞧兩人的穿著與相貌,就知道定是一對貴客,而那俊秀男子手邊牽著一個女子,容貌十分驚艷,是那種足以令人窒息的美,此時她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目光有些尷尬地落在一邊。
看來這對之前有點鬧脾氣了呀!
「喲,這位公子您問的好。」店家熱情地迎了上去,將一對紋著鴛鴦的酒碗遞到兩人眼前,笑呵呵道,「今夜放燈節,當然要嘗嘗我親手釀的情人酒了!」
長孫一澈目光掃過那兩碗酒,輕輕嗅了一下,就已經聞出了其中配方,這酒要說釀造起來並不難,關鍵是其中寓意深刻。
甜棗,桂花,加上淡淡的苦杏仁,最後再兌上香醇的米酒,就大功告成了,這情人酒甜中帶苦,苦盡甘來,倒真有比翼鴛鴦的意思。
「當真是好酒。」長孫一澈將一個錢袋丟到店家手中,豪爽道,「先來個五碗嘗嘗味道!」
「你瘋了,喝五碗?」離墨扯了扯他的手,哪料,他頓時一拍胸脯,特爺們道,「店家,我家夫人嫌五碗不夠,再給我來個五碗,十碗直接一起上!」
「好嘞,這就來!」店家眉開眼笑,立馬回頭吩咐道,「小二,給這位公子和夫人上十碗情人酒,動作麻溜點!」
「你!你不可理喻!」
很快,那十碗情人酒,足足二十個酒碗已經被擺上了桌,隔著老遠,離墨都能聞到那綿綿的酒香,不由頭皮發麻。
而他旁邊的男人沖她挑釁一笑,率先舉起一碗,仰頭一口飲盡。
離墨一下子回想起當年千葉門登陸東燕順利,門人鬥志愈發高昂,師父就舉辦了一場盛宴,而她背著明川偷偷喝了一罈子的陳年烈酒,再睜開眼時,居然發現大小門人都鼻青臉腫的,看著她的目光亦帶著一分咬牙切齒。
那時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再然後,在明川的陪同下,花了整整三天時間,才將上上下下都賠禮道歉了一遍。
看著屬於自己的那十碗情人酒,離墨咬了咬唇,心一橫,今晚就豁出去,瘋一回吧!
「喝就喝,但我醜話說在先,一會有你好受的!」
她嚷了一句,走到桌前,將第一隻酒碗舉起,也一口飲盡,酒液從她唇角溢出,在煙花下閃著明媚的光,又沿著美好白皙的脖子滑進衣衫下。
長孫一澈看著這一幕,眸光陡然暗了下來,喉頭也幾不可見地滾了滾。
而他身前的女人,卻渾然不覺男人體內蠢蠢欲動的野獸,竟一口氣連喝了五碗!
甘醇的酒液化作燃燒的火,一路滾入肺腑,最後匯聚成一股灼熱直衝腦門,離墨啪的一聲,將手中第五隻碗狠狠摔向地面,一抹嘴道,「爽快!再來!」
她摔碗的動作霸氣十足,一看就不是那種養在深閨中的小家碧玉,旁邊的富家小姐一看,都嚇的往後退了幾步,只覺這女人像是一個隨時都會家暴的野蠻妻子。
看著她酡紅的小臉,長孫一澈強忍住笑意,也端起一隻碗,沖她一幹道,「為夫,奉陪到底!」
小丫頭,中計了吧,一會還不知道是誰欺負誰呢!
「啪啪」兩聲脆響,離墨一手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然後將兩個碗砸在地上,又是一口氣喝完剩下五碗酒,最後一滴酒入喉,離墨已經天旋地轉起來了,險險地靠在長孫一澈肩頭,才避免自己滑倒在地。
「店家再拿酒來~」
雖然是甜酒,算不上烈,但是按她一口一碗的生猛喝法,此時早已是站都站不穩。
「聽話,你不能再喝了。」
長孫一澈輕輕抱著她,她就像只不老實的貓兒一樣,不停往他懷裡蹭,像是把他的胸膛當成了床似的,他溫柔地揉著她滾燙的臉,一邊嘆氣一邊笑。
不知何時,凌鴻煊領著即榮也找到了這裡,即榮一看那壞女人整個人靠在爹爹懷裡,當下竄了過去,硬是要擠在兩個人中間。
長孫一澈一陣尷尬,就在這時,身旁的凌鴻煊側頭給那店家遞了個眼色。
「哎喲!」店家立馬捂住肚子,湊到長孫一澈身邊,不好意思道,「這位公子,我肚子好像突然有些不舒服,能勞煩您幫我照顧下鋪子嗎?我很快就回來!」
還不等他回答,那店家已經捂著肚子沖入了一條小巷,轉眼不見。
凌鴻煊背過身,沖著那遠遠躲在巷子里的店家,雙手豎起大拇指,比了個「耶」的手勢,笑的一臉花枝招展。
「鴻煊,幹什麼呢你?」長孫一澈一見他笑的如此蕩漾,當下喊住他,「又看上哪家姑娘了,笑成這副德行!」
「沒……沒什麼啊!」凌鴻煊面上奸笑瞬間凝住,他趕緊走到長孫一澈身邊,眨眼道,「二哥,鴻煊陪你一塊看店吧。」
「好吧!」長孫一澈無奈扶額,扶著離墨暫時將她帶到一個位置上,蹲下身,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輕輕揉著她頭髮道,「你就坐在這裡,不許亂跑,聽到了沒?」說著,他指了指身後的鋪子,「我就在這裡,有事你叫我就可以。」
離墨黑瞳矇著一層迷離的水霧,抬起頭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然後乖巧一點頭道,「嗯好。」
那聲音又柔又嗲,長孫一澈連抗拒的力氣都沒,忍不住又低頭吻了她額頭下,才轉身離去,兩個大男人外加一個小包子,在那裡張羅的熱火朝天,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