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奇奇怪怪的話
說十幾分鐘，陶筠風卻等了半個多小時。
雨一直下得很大，她沒辦法自己離開，只好繼續等。
一個多小時之後，雨已經小了，霍津梁的車子，才緩緩出現在她視線中。
「抱歉，讓你久等了。」他在車裡，探出頭說。
來的時候，路上有點堵車，不然他能在四十分鐘之內趕到。
「還好，看到你來，我很高興。」他比她還忙，不是她的司機，能把他等來就不錯了。
陶筠風拉開後座的門，把幾個袋子扔進去，才轉到另一邊，上了副駕駛座。
「大豐收啊！」霍津梁回頭看一眼，調侃的說：「那些展商，怎麼捨得把印製得這麼精美的資料冊子給你？換是我，我就不給你。」
陶筠風不解：「為什麼？」
霍津梁笑：「陶小姐，你不覺得，你看起來像在會展中渾水摸魚專門收集紙張，然後拿來稱斤賣的？」
她翻了個白眼：「我看起來這麼窮嗎？」
車子緩緩駛出車道，進了大馬路。
陶筠風看著霍津梁的側臉輪廓，感覺跟穆希恩有點像的感覺，不禁又想起那句話：帥的男人都帥得相似。
她看是隨意的開口：「我今天在展廳里，碰到正圓集團的總裁穆希恩了，就那次在南水岸，我請你喝酒，我們打賭，然後被我拉過來那帥哥，你還記得吧？」
霍津梁反應不大：「嗯。」
沒發現他的反應有什麼不對，她繼續：「想不到他居然記得我，聊了幾句，還跟我交換名片，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
「是嗎？」他看向前面，很認真開車的樣子。
「聽說正圓集團接盤了利和商業中心，改名為正圓?利和廣場，重新啟動那個項目，很快會對外招標。卓總說，如果我們公司能拿到那個項目，讓我負責那項目的室內設計工作。後天有個商業洽談會，到時候穆希恩會出席……」
吧啦吧啦說了一通，陶筠風才發現，霍津梁皺起眉頭，臉色不大好看。
不會因為她以前說穆希恩什麼都比他好，比他好十倍不止，現在他還自愧不如，又傷自尊了？
她看向他問：「霍先生，生氣了？」
他淡淡回應：「沒有。」
皺著眉，沉著臉，沒生氣才怪！
陶筠風一臉不相信的表情，繼續說：「不生氣，你幹嘛黑著一張臉？」
「天黑了。」他隨口給她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
她還想說什麼，他的手機響了。
看是姜義謙來電，霍津梁拿起手機，遞給陶筠風：「是我爸。我開車不方便接聽，你替我接一下。」
「好吧。」陶筠風把手機拿到手裡，接通來電。
他的理由，她不能說不。
她剛「喂」了一聲，就聽對方不確定的聲音：「怎麼是個女人接電話，打錯了？這是津梁的號碼啊？」
聽對方要掛電話的節奏，她趕緊解釋：「喂，叔叔你好，你沒打錯，這是霍津梁的電話。他開車不方便，我替他接聽一下，我是他同事。」
「哦，你是他同事！」姜義謙聽著聲音有點耳熟，但在電話里，不便多問。
姜義謙打這個電話，是告訴霍津梁，他和霍老爺子參加一個老友的孫子的婚宴，現在準備回去，叫霍津梁順路去酒店接他們。
如果霍津梁直接從公司過去挺順路，現在從城西回來，有點距離。
又半個小時之後，他才趕到那個酒店，霍禹廷老爺子看到他，就數落一句：「你上班的公司，不就在這附近，這麼久才到？」
霍津梁趕緊解釋，他剛不在公司，下雨天路上車子走得慢，耽誤了一些時間。
跟著下車的陶筠風，聽霍津梁介紹他的家人，禮貌的打招呼：「霍叔叔，霍爺爺，你們好。我叫陶筠風，是霍總監的同事，你們直接叫我小陶就好。」
霍津梁湊近她，小聲糾正：「陶筠風，我爸不姓霍，姓姜，姜太公釣魚的姜。」
「呃？」陶筠風囧，為毛他爸爸不姓霍，而姓姜？
鬧了個小笑話，她趕緊賠笑道歉：「對不起，姜叔叔，我一時沒搞清楚，讓你笑話了。」
「沒關係。」姜義謙聽她聲音挺耳熟，在仔細看，認出來了，頓時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姑娘，我見過你一次。幾個月前，有天晚上津梁喝多了，你送他回來。」
「是嗎？」霍禹廷老爺子半昏花的老眼，跟著亮起來，看向陶筠風。
「爺爺，上車再說吧。」霍津梁拉開後座的車門，再看向姜義謙，「爸，我跟陶筠風就普通的同事，她人比較害羞，你們可別拿她開玩笑，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免得嚇到她。」
千萬別在陶筠風面前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他尷尬不要緊，可別嚇到她。
好不容易，他們的關係才緩和，有點升溫的跡象，別把她嚇到，又對他退避三舍。
姜義謙秒懂，給他一個你放心的眼神：「行，不開玩笑！」
陶筠風正忙著把後座的袋子提出來，霍津梁很自然的接到手裡，放到後備箱去。
霍老爺子看著他們，也笑得眼角都眯起來。
看兩人配合的動作，自然默契，有戲！
車子緩緩行駛在雨蒙蒙的街燈下，霍津梁認真開車，不多說話，卻豎起耳朵聽車內的動靜。
姜義謙先開口，問陶筠風：「你們去看展會，提回那麼多袋子。」
陶筠風回頭面向他們，老老實實回答：「那些是我在展會上收集的資料，供以後做設計參考。」
霍老爺子也開口：「小陶，你跟津梁一樣，也做建築設計？」
「不是。」她笑著回答，「我是做室內設計。」
「哦。」霍老爺子頓了一下，又說，「男主外，女主內，內外諧和，挺好。」
「爺爺！」霍津梁突然叫了一聲。
看孫子急了，老爺子笑起來：「津梁主要做建築設計，屬外，小陶主要做室內設計，屬內，你們一外一內相配合，就齊活了。我這樣說對吧，小陶？」
這就是霍津梁剛才強調的，奇奇怪怪的話？
雖然不完全明白，但聽起來大概是這意思，陶筠風點了點頭：「霍爺爺說的，對著呢。」
霍老爺子又看向霍津梁，再笑：「津梁，聽見了吧，小陶說對著呢。」
「……」霍津梁汗。
爺爺，拿你孫子尋開心呢！
隨便聊了一會，霍老爺子開啟了盤查戶口本模式。
他不是直接問你家住哪裡，有幾口人，父母做什麼的，而是邊聊邊拐彎抹角提起，讓陶筠風不知不覺就全部招供了，被盤查個清光。
半個小時不到的車程，霍老爺子已經問出來了，陶筠風家住城東，她搬出來自己住。她父親很早意外過世，母親嫁給了現在這個繼父。繼父現在一個物業公司做保安。還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是一家連鎖超市的送貨司機。
到了陶筠風住的小區，雨已經停了。
她沒讓霍津梁送她進去，在小區門口下車。
「霍爺爺，姜叔叔，再見！」
下了車，陶筠風轉身，朝車裡的人揮手說再見。
車裡，霍老爺也揮了揮手，開心的說：「有你陪我聊天，我很高興。哪天有空，到我們家喝杯茶！」
不知陶筠風回應說了什麼，霍津梁已經發動車子，把車開遠了。
車子里，只剩下爺兒孫三個。
霍老爺子直接開門見山問：「津梁，你現在跟小陶，進展到什麼程度？她那邊，有沒有回應？」
「有，信號微弱。」霍津梁懶懶回答。
「那你還不趕緊，加把勁？」老爺子聲音嚴厲起來。
霍津梁解釋說：「這段時間都忙呢！爺爺你不是從小教育我，欲速則不達。」
「一事不同一事！」老爺子教育他的話，多著呢，「這事，不能溫溫吞吞的來。該出手就出手，該加速就加速，該衝刺就衝刺，磨磨蹭蹭只會給別人機會捷足先登！」
「……」霍津梁無語。
這不是跑步比賽，不是加速衝刺，就能取得最後勝利，抱得美人歸！
卓廷煜跟陶筠風提起的商業洽淡會，在某五星級酒店舉辦。
陶筠風印象中的商業洽淡會，是她參加過的類型。在一個超大的會議室，採購商們排排坐，座位上有牌子標註他們公司名稱和要採購的產品，供應商們根據自己的產品是否符合要求，去與採購商洽淡。有的採購商看過產品資料報價樣品等，就談得七七八八，與供應商另約定時間地點再進一步詳談。
她有點想不通，這樣的洽淡會，作為正圓集團總裁的穆希恩，怎麼會出席？就算正圓集團有大宗採購，派個採購代表去就綽綽有餘，或者有產品供應，派個銷售代表去就可以。
等她跟著卓廷煜進了洽淡會大廳，才發現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麼回事。
來之前，卓廷煜一身西裝革履，三七分髮式，一絲不苟地梳向腦後，整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風度翩翩。陶筠風自然也不能太寒磣，穿了套商務小禮服裙裝，簡潔大方得體。
這個所謂的商業洽談會，其實是個酒會，出席的人員都是大公司高層，本地人、外地人、外國人皆有。大家喝喝美酒，混混熟臉，拉拉關係，順便談談生意。
進了酒會大廳不久，陶筠風終於看到穆希恩被前擁后簇的走進來，面熟的人紛紛上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