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些仙域精英的腳程,這剩下的百十餘里路,談笑間便可抵達。
可就在此時,御劍飛行在隊伍最前方的赤煉子身形猛然間一頓,突然扭回身對著身後的眾人面無表情的朗聲道:「諸位!請簪且放緩一些行進的速度。赤煉剛剛接到我二師父子虛道人的傳音,讓咱們在此稍作短暫的停留。」
他們與天河殿的星羅、星煞二位星君就在咱們身後不足數十里處,正在加速趕來。師傅既然有命,還望各位海涵!」
赤煉子的話音剛落,身後便傳出了一道瓮聲瓮氣的聲音,不滿的道:「這星羅閣好大的架子!一名門下弟子,一道召仙令,便將我們眾人呼喚出來。可現如今這眼看著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卻還要這麼多人陪著他等他的師傅,也太不將我們各大門派放在眼裡了吧?」
說話的非是旁人,正是剛剛與西雪門歐陽元魁、歐陽夢之發生過毆鬥的巨岩谷大谷主猛義。這猛義、猛陽二人雖然道法修為算不上高深,可這火爆的脾氣和直來直去的渾性子在整個仙域都是出了名的。
經過猛義這腦子只有一根筋的傢伙這麼一挑唆,赤練子身後的眾人自是都有些不滿了。有的小聲的議論,有的則接著話茬兒抱怨道:「哎!忍著吧,咱們這些小門小派的,怎麼能跟星羅閣比?.……」
「又怎麼能跟人家天河殿的星羅、星煞二位星君比派頭!連三虛道人這般身份都得親自出馬去請!向咱們這些小門小派,沒派一個普通弟子去只會一聲就算夠給面子嘍!」
這一頓冷嘲熱諷可把一向沉著冷靜、少言寡語的赤練子給激怒了,他剛要出言辯解,便聽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聞聲,趕忙止住了自己御使的法器,扭回身向後觀望。
但見說話之人身材高挑,舉止優雅。髮髻高束,頭上戴著嵌寶紫金冠,身著淡藍色長衫,上綉繁瑣而規律的星河圖案,圖案中的點點繁星還有淡淡的幽光泛出。
腰中系著一條銀色星月絲濤,腳下則踏著一隻細長的形如「毛筆」狀,「筆桿」兩側還長著一對鎏金羽翼的法器。
就他面帶微笑,雙眼囧囧有神,寧靜而安詳,嘴角微微上翹呈現出自然地弧度,那笑容頗有點風流才子的勁頭。此人正是當先趕到的天河殿大星君星羅。他腳下所御之物正是他的本命法寶「金翅判官筆」。
星羅的身側還伴著一人,跟他則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此人身材魁梧如現世金剛,膚色古銅,披散著一頭赤發,方面大耳,鼻直口闊,連片絡腮的赤紅色鬍鬚遮住了凶面的一半,似木刻般的臉上不帶任何錶情,幽暗而深邃的眸子中放射出兩道駭人的幽光,彷彿能看透前世今生。身著一件藏紅色寬鬆而肥大的法袍,正是天河殿二星君星煞。
要說這星羅腳下御使的帶鎏金羽翼的筆狀法器能夠稱的上奇特,那這星煞腳下所御使的法器簡直就是令人驚愕。
但見星煞腳下踏著一個巨大的,形似龜殼一樣的器物。這龜殼的表層還隱隱的泛著道道細微如血脈般的光絲,這法器自然是星煞的成名法寶「幽冥玄武盾」。
各大門派的弟子見到星羅還好,可當看到星煞的時候不由得皆是發出了一陣驚呼。這星煞乍一望去本就顯得面目猙獰,再加之腳下所御之物遠遠地望去就像是一個表面滲著鮮血的巨大龜殼,這就更加的讓人感覺到此人的可怕了。
先一步趕來的星羅見眾人都回頭向自己觀望,便搶先開口道:「是誰在無緣無故的找星羅閣的晦氣呀?我天河殿可又可曾得罪過哪位道友啊?這大戰就在眼前,怎麼能說出這種影響士氣的挑唆之語那!大家應該同仇敵愾、同心降魔才是!……稍安勿躁吧!……」
剛剛還在滿口抱怨之人,眼見天河殿二位星君竟然這麼快就趕到了,自己的一番話還盡數的被來人聽得清清楚楚,便忍住不再吭聲了!
可唯獨這巨岩谷的猛義、猛陽二兄弟卻偏愛強出頭。但見猛義將腰板兒一直,瓮聲瓮氣的說道:「剛剛都是我巨岩谷猛義說的!」
可偏偏此時身邊本不善言談的猛陽卻搶了猛義的話高聲道:「.……還.……還有我猛……猛陽!.……怎.……怎麼我們說的可……可.……可有不妥?難……難道修為比不過你……你們就不.……不.……不讓……說.……話了嗎?」
這幾句話本就帶著刺兒,可經過這猛陽的嘴,結結巴巴的說出,卻顯得異常的滑稽,眾仙不免發出一陣轟笑。
「嗖……嗖.……嗖.……嗖!」四道破空之聲由遠及近的傳來。但見飛來的四人,兩、兩一組,前面的二人統一身著灰色道袍,上銹太極圖案。身材勻稱,面無表情,正是三虛道人中的子虛、素虛二道。他們身後的二人則是星羅、星煞的門下弟子羅占和煞魂。
子虛道人與素虛道人方一趕到,便聽見為首的子虛道人口中一聲斷喝:「諸位道友!此番召集大家前來的目的是前往孕靈山通天峰剿滅那自「星羅鎖魔陣」中脫逃的魔尊靈逸風,如果哪位道友不願與星羅閣、天河殿共同除魔可先行離去,我們自然不會強人所難。」
「在此劫難橫生之際,如若再有人出言擾亂內部士氣,我子虛道人自是不會容得半分情面。」
這赤煉子、橙煉子、黃煉子三人只見到了三位師父中的兩位,而三人中道法最高深的玄虛師父卻沒有跟來,不免心中有些疑惑。正欲上前給二位師傅見禮,順便詢問一下玄虛師父的去向,卻被子虛道人的一聲斷喝給打斷了。
子虛道人面無表情的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眾仙均是被這股無形的威壓所震懾,再沒有一個人敢出言不遜了。
正在此時就見星羅、星煞二人突然將眉頭緊皺,腳下御使的法器陡然間光芒四射,二人幾乎是同時朝著眾人前方不遠處,發出一聲爆喝:「來人是誰?鬼鬼祟祟的,還不顯出真身前來一見!」
「啪啪啪!.……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掌聲響起,隨後在前方不遠處的虛空中出現了一道金色的人形光罩。透過淡淡的金光可以看到一個穿著灰色長袍,輕紗遮面,略顯瘦弱身驅。
眾人皆是一驚,不禁面面相覷,心中暗自猜疑著眼前來人的身份。
星羅、星煞、子虛道人、素虛道人則比起其他眾仙要鎮定的多,身形一晃,分別化作四道遁光自眾仙頭頂一躍而過。心照不宣的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將眼前的蒙麵灰袍人包圍。
只見這蒙麵灰袍人腳踏虛空而立,猛然間見到了四道身影將自己團團的圍住,也不驚慌只是淡淡發出了一聲冷哼!「哼!」
隨即用洛帶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們四人現在一定很想我的身份!還在猜想我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我也清楚的知道你們現在正急著想要去搭救你們的掌尊范紫軒對也不對?」這說話的聲音顯然是有意的放粗了自己的嗓音。
這一番話正中了四人的心思,四人不由得心中一驚,暗想:「這眼前的蒙面人突兀的出現在這裡,還對我們的心思和行動又了如指掌,他會是何人.……?」
四人都在腦海中飛快的搜索著眼前這蒙麵灰袍人的聲音和體貌特徵,可這茫茫仙域修鍊之人多之又多,僅憑這沙啞的聲音和這略顯瘦若的體征,來判斷此人的身份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一般。
星煞的脾氣最為火爆,僅在腦海中簡單的搜索了一遍,就覺得有些頭大,不由的沖著身前的蒙麵灰袍人發出一聲爆喝:「呔!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鬼鬼祟祟的偷聽我們的談話?為何還要出來對我們橫加阻攔?今日你若是做不出合理的解釋,我便將你視為魔尊的同黨,永久的將你留在此地!」
說完就見他雙拳緊握,雙眼瞪得溜圓,遮面的赤色鬚髮根根上翹,肥大的暗紅色道袍無風自鼓。
腳下所踩踏的巨大的龜殼,隨著他的氣惱釋放出道道赤紅色的血光,冷眼望去就像凶神惡煞一般讓人不寒而慄。這星煞還沒說上兩句話,顯然是動了肝火了。
這灰袍蒙面人對於星煞的表情,則看也不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星煞,你的廢話夠多的!你還是老樣子,脾氣臭的很,你應該多向你大哥星羅學習學習,都一把年紀了,還是這麼不沉穩。嘖!.……嘖!……,真是不堪大用!」
星煞聽聞眼前的蒙麵灰袍人對著自己一番無情的羞辱,以他的性子哪能承受的住,口中一聲怒喝,便毫無徵兆的向眼前的灰袍蒙面人狠狠地擊出一掌。這一掌之威竟然與他的性格一般不二,剛猛而狂暴。
灰袍人只覺得眼前紅芒一閃,便見一道巨大的赤紅色掌影,攜帶著一股狂暴的氣浪如排山倒海一般,恨不得用盡全身的仙力,毫不保留的向自己襲來。
這看似簡單的一掌,實則暗含著連綿不絕的天河之力,正是星煞苦苦參悟天河奧義數百年才創出的引以為傲的「修羅幻滅掌」。再反觀這四人身後的眾仙,皆被這一掌之威驚得是目瞪口呆。
這灰袍人眼見著星煞想也不想的就對著自己施展出了他的看家絕學。他自知這一掌的威力非比尋常,可是這蒙麵灰袍人即不躲也不閃,也不出掌硬接,就這樣穩穩的腳踏虛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瞅著剛猛中還夾雜著源源不斷的天河之力的一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這蒙麵灰袍人的身上。
可是令所有在場的人大吃一驚的是,這星煞的一掌竟像是拍在了一道幻像上。星煞壯碩的身軀隨著巨大的掌影,竟然從這蒙麵灰袍人的身前一穿而過。「咔嚓!……」的一聲巨響過後。
但見灰袍人身後數丈遠的一塊凸起巨岩被這股威力強大的掌鋒瞬間的拍碎了大半。而星煞身前的這道身影則被他打碎了多半邊身子,隨後又緩緩的凝結成了蒙麵灰袍人的形態。
「煞君!這是身外化身,他竟然修鍊出了身外化身!他的真身應該在不遠處,大家千萬小心!別被暗算了!」這時旁觀的子虛道人則焦急的提醒道。
經過子虛道人的提醒,這圍在灰袍人周邊的三人,還有剛剛施放出絕學的星煞皆是心中一驚。四人趕忙外放神識,將數百丈方圓的區域盡數籠罩在內。目光交錯的四下打量起來。
這時就在四人的頭頂上方,又出現了一道身著灰袍的蒙面身影,口中帶著不屑的口氣笑道:「哈哈哈……身外化身,你們也太小瞧我了!……星煞!這多日不見,你的掌法到是精進不少啊?「神源丹」你可曾帶在身上啊?哈哈哈.……哈哈哈.……,一會我還要多索要一些那!」
星羅與星煞、子虛道人、玄虛道人,四人聞聽「神源丹」這三個字,不由的相互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風絮!……他是魔尊靈逸風的徒弟風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