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1章 楊雄飛被調查

  今天天氣不錯，日頭很毒，讓人睜不開眼睛。 

  秦曉不在單位，只有楊雄飛在辦公室里獨自悶待著，也就是不到中午時候，一群人強行敲開了楊雄飛辦公室的門。 

  「楊主任，我們是縣紀委的，有人舉報你違反生活紀律，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請吧！」 

  來人領頭的是縣紀委調查一科的科長劉衛東，楊雄飛和他是相識的，但是平時沒有交集， 

  「劉科長，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怎麼可能呢？」 

  「呵呵，楊主任，咱們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沈書記已經下了命令，讓我們半個小時內必須把你帶回去。走吧！」 

  楊雄飛片刻間腦子裡高速運轉，他首先想到的救命稻草就是秦曉。 

  「你們等一下，我給秦主任打一個電話，他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得跟他說一下情況，省的讓他擔心。」 

  劉衛東怎可能讓他打這個電話，沒等楊雄飛手碰到電話機，劉衛東就向前一步，一把搶過電話機，直接將電話線拔掉，並厲聲呵斥道：「楊雄飛，我想你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吧，你現在是被調查人，怎麼還有那麼多的要求，秦主任那裡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就不用費心了。走吧，別逼我們動手！」 

  楊雄飛失落了，他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他一屁股癱坐在辦公椅上，再也沒有力氣了。 

  劉衛東無奈的搖了搖頭，沖著身邊的幾個人擺了擺手，那幾個人硬生生的把楊雄飛從椅子上給硬拽了起來。 

  楊雄飛被調查的消息是在半個小時之前告訴秦曉的，當然這其實早已經不是什麼震撼性新聞了，因為在秦曉心裡，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只不過他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 

  報案人是許海龍，這一點秦曉倒是沒想到。他不知道的是其實這一切都是蘇月明在背後搞的鬼。 

  趙尚武看出來秦曉的不痛快，但是就這麼漫無目的的開著車，也不是個辦法啊。就這一會兒，趙尚武已經帶著秦曉溜達了半個縣城了，秦曉還是沒想好該怎麼做。 

  「秦主任，實在不行我們就來硬的，先把那個谷老闆的廠子給封了，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排污，一查不就知道了。」 

  秦曉好像一下子想起來什麼，趕緊給於斌打去了電話，「于斌，上一回我讓林科長他們查的水質怎麼樣了？結果出來了嗎？告訴林科長，明天下午之前必須把水質結果給我送到辦公桌上，否則後果自負。」 

  秦曉怒氣沖沖的掛斷了電話，隨後對趙尚武說道：「去縣紀委，我要去看看楊雄飛。」 

  在這個時候去看楊雄飛恐怕也只有秦曉敢這麼做了，別人可沒這個膽子。 

  就是來到了縣紀委，也是無數個大眼瞪小眼，就是檢查一科的劉衛東還在納悶，這個秦曉是不是瘋了，這個時候誰都會選擇避嫌，他怎麼會大搖大擺的來紀委看望楊雄飛呢？ 

  「劉科長，我想看看楊雄飛。」 

  「不好意思，秦主任，您應該知道規矩，這個楊雄飛可是我們調查的對象，你不能見他。」劉衛東絲毫不準備給秦曉這個面子了，秦曉倒是心情很不好，正好沒地方出氣呢。 

  「劉衛東，你可想好了，我他媽的不是跟你在商議，就算死刑犯死之前是不是也得讓人見一面啊，再說他楊雄飛還不是死刑犯，他現在只是接受調查，我去看看他能怎麼了？我跟他說什麼，你可以讓人現場記錄，是不是你還懷疑我啊？」 

  秦曉突然雷霆大怒，搞得劉衛東心裡七上八下，好一會兒沒敢大喘氣，他知道這個秦曉是個硬茬子，就連頂頭上司沈臨風都得給面子，他更別說了。 

  眼見無奈，只能放行了。 

  「秦主任，有你的。請吧，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這楊雄飛可是個燙手的山芋，現在也只有你敢冒著風險來看他，佩服。」 

  秦曉知道自己這麼做其實是違反紀律的，但是為了再見楊雄飛一次，他還是堅定了想法，硬闖了進來。 

  楊雄飛被關在了頂樓的調查室，記得上一回來這裡是為了看朱川，那一次只是一個小小的印象，這裡暗無天日，這裡陰森恐怖，這裡有著最強大的心裡牢籠。 

  楊雄飛的精神狀態很好，他只是在那安靜的坐著，沒有說話，沒有喝水，只是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曉的一句問候，打破了這種安靜。 

  「雄飛，你怎麼樣？還好嗎？」 

  就像兩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秦曉眼角已經流下來眼淚，回想起曾經的並肩作戰，互幫互助，現如今的兩人真的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坦誠相見的老友，那種信任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楊雄飛已經泣不成聲，他知道在秦曉的面前，一切都不能掩飾了。 

  「主任，還記得第一次在縣委辦的時候，您跟我說過，做好自己，不要那麼看重名利，當時我就覺得這句話真的很傻。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您的話是對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可是有些錯誤是無可挽回的，秦曉不想在說些什麼了，因為他現在恨死了谷滿倉。 

  「主任，其實您早就知道了是嗎？」 

  秦曉：「我是早就知道了，李敏第一次跟我說在谷滿倉的家門口看見你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可是當我看見你辦公桌上的玉擺件的時候，我已經確定了就是你。那個玉擺件是我之前在谷滿倉家裡看見的一模一樣，我記得當時我還問谷滿倉，這個玉擺件的事兒，他跟我說，這個玉擺件是託人精心做的，全世界只有這麼一件，獨一無二。而且落款也和你桌子上的一樣，所以我就確定了，你就是單位里的那個內奸。」 

  楊雄飛納悶了，為什麼秦曉不舉報自己，或者處罰自己呢？ 

  這秦曉睚眥必報，可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不可能因為心軟而退縮，這是楊雄飛可以確定的，但是在他的事情上，秦曉確實放水了。 

  「主任，您為什麼不？」 

  秦曉知道楊雄飛再想什麼，他沒別的說辭，因為在他的心裡，楊雄飛是自己信任的夥伴、同事、朋友。 

  「我講的是信任，我之前曾經好幾次問自己，如果真的證實了就是你，我該怎麼辦？最後我思慮再三，決定還是給你一次機會，所以我調換了你的分管工作。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你還是沒能躲過這一天，這也是天意吧。」 

  楊雄飛只能說：「我是一步錯步步錯啊。之前就是因為鬼迷心竅，我喜歡上了那個小女人，我才會這麼被動，後來谷滿倉用禮物收買我，他能給我很多滿足，我獲得了名利，我獲得了太多平時沒有的滿足感。這種感覺讓我迷失了自己，我開始膨脹，我開始變得不是原來的自己，我可以為了錢和女人，背叛單位，背叛你。主任，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痛嗎？」 

  當秦曉知道楊雄飛是這麼想的時候，他開始痛斥其罪，只罵的楊雄飛大聲痛哭。 

  「楊雄飛，你對得起我當初對你的重用嗎？你對得起那些鄉親們的信任嗎？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還記得這裡曾經的人嗎？沈玉陽？朱川？劉虎？這一樁樁、一件件，那個沒有你的身影，現在你又站在了裡面，這叫什麼？報應。我之前跟你說過，他們是犯了罪，他們為什麼會弄到那種地步，都是因為貪婪。你現在跟他們一樣，變得貪婪無比，變得什麼都想得到，為了達到目的，你可以背叛一切，這就是你變了的原因。」 

  楊雄飛大聲的嚎叫，引來了劉衛東等人，但是當看到秦曉也流下眼淚的那一刻，他們才知道為什麼秦曉會冒著危險來看楊雄飛。 

  也許除了秦曉，不會再有誰來看他了。。 

  「雄飛，記住我的話吧，做好自己，看淡一切。想象曾經你都做過什麼，不要讓你的下半輩子都在痛苦中受煎熬。我走了，你保重吧。」 

  楊雄飛已經站不起身來了，看著秦曉一步一步離開，也許這是兩個人最後一次相見了，這個結局是最殘酷的。 

  什麼葉小美，什麼谷滿倉，什麼名利跟自己好像都沒有了關係，楊雄飛在這一刻失去了一切。 

  「劉科長，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同意。」 

  秦曉來到劉衛東的面前，對他提出了一點請求，秦曉的聲音很低沉，劉衛東不願意在說什麼刺激他了，只能點點頭。 

  「我想請你別讓他受什麼刺激，我知道你們的辦事規矩，該問的就要問到底，不要在意什麼，我能做的已經做了。只希望他能夠痛改前非，別再受苦了。」 

  劉衛東感慨了一聲，「能有你這樣的上級和朋友，也算是他的運氣了。行吧，我會盡量的。」 

  秦曉回頭望了一眼楊雄飛，這是他的朋友，沒想到，最信任的人也會淪落成這個樣子，這讓秦曉的心傷到了極點。 

  『楊雄飛，一個曾經那麼能幹的人才，現在卻變成了人人憎惡、敬而遠之的階下囚。慾望、貪婪，好厲害的無形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