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酒場亦如戰場
一桶幾十斤的扎啤被文紅梅抱上來,全然不見她有什麼吃力之感。
雖然一個中年女人輕鬆抱一桶扎啤並非是什麼了不得之事,可是安天偉總是覺得這事有點蹊蹺。沒有理由,只是一份來自於他本能的直覺。
他也沒有言明,而是繼續向著文紅梅笑了一下,「我不會喝醉的。」
文紅梅見武功有了醉意,而安天偉卻像是沒喝酒一樣,不由大駭。她深知武功的酒量,一般的場面絕對能拿的出去。在她的理解里,武功無權無勢,如果酒量不行,肯定干不到現在師一級政委這個級別。
如同京都直屬分局擺麵攤子的那對夫妻一樣,文紅梅的這個大排擋既然開在了大軍區機關的附近,又緊鄰著天鷹商會,所見所感,對於官場之事,也略知一二。
官場中人,酒量不行,絕對是一個致命的軟肋。你就是吐經過這麼多年,也把酒量給吐上來。
武功的酒量不弱,這是一個基數,由此她看出來安天偉的酒量,那叫一個強,相當的強,非常的強!
「想不到小兄弟,真生就了一幅海量啊!」文紅梅道。
「哪裡,再海量,也海不過武哥。」
「嗯,這話我愛聽。你一個毛頭小夥子,肝胃還沒長齊全,跟我論酒量,還早著!」武功看來是真有些醉意了,「來,繼續走著!梅子,你也不要管下來的事了,跟我們哥倆走幾杯!」
「行!」文紅梅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不過,我這樣子可不是見客的模樣,我去換身行頭。」
說畢,也不待武功答應,便自顧著去了。
武功一擺手:「去,喝酒就喝酒嘛,還換什麼行頭!從來也沒有見過她這麼講究!不管她,我們倆繼續走著!」
等到文紅梅換好裝到了包房的時候,這哥倆已經又是兩壺扎啤下了肚,中間武功又跑了兩趟廁所。
喝啤酒上廁所這事,一旦開動了頭,就得跑個不停,就如修電器傢伙,一旦原包裝被拆卸打開,也就代表著漫長的修補之路的開始。
重新裝扮了一番的文紅梅站在二人面前時,安天偉便覺得眼前一亮。
這人靠衣裝馬靠鞍,真是半點也不虛。
剛開始那會見著文紅梅,她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開大排擋的老闆娘,扎在龍蝦節這樣一個人聲鼎沸的節日里,和別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可是這一打扮之後,瞬時整個人就變的不一樣了。
她穿著的是一件很能突顯身村的旗袍。
旗袍呈暗紅色,豎起的立領里伸出來的勁脖,竟然在此時顯的十分嬌 嫩。而她的一頭及肩的秀髮也披散了下來,並且在後面被紮成一束。
如果不是因為文紅梅的額頭上有著一絲細細的抬頭紋,安天偉真想用粉黛佳人四個字來形容眼前的這位女人。
看來一直聽說的女大十八變有著相當的局限性,只要是女人,任何時候都是善變的。
武功明顯也有些吃驚,瞪大著眼睛在文紅梅的身上掃來掃去,彷彿不認識她一樣。
「武哥,這人,你認識?」安天偉故意問。
「不認識!」武功道,繼而向著文紅梅道:「喂,那個誰,你找誰啊?」
文紅梅卻毫無怯態,自己拉了一張凳子過來,往兩位男人面前一坐:「你們不認識我,我認識你們就行!」
「哦……」安天偉拖著很長很長的尾音,一幅恍然大悟之狀:「原來是梅子排擋的老闆!這一眨眼之間,舊貌換了新顏,真不敢相認了!」
武功從文紅梅落坐之後,一直就盯著她看。這會這位武政委也不怕這樣盯著一個女人看會弄的別人不好意思。
「武哥……武哥……」安天偉用胳膊肘兒搗了搗有點失神的武功。
安天偉絕對相信武功不是那種急色之人,而且他看的出來,武功剛才盯文紅梅的眼神,根本就不是那種急色的眼神;而是一種久遠回憶與現實之間形成的錯位,才會產生的特有的迷茫之色。
看來武政委和這位文老闆之間,可不單單隻是純粹老鄉的關係這麼簡單。不過,同樣,這是別人的私事,不是他這個客人當問的。
文紅梅倒是毫不介意武功盯著她看的眼神,她似乎對這種眼神已經習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自己拿了一個酒壺,倒酒啤酒,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怎麼喝?」文紅梅迎著武功的目光道。
武功剛才被安天偉一搗已經回過神,不過好在他已經有了些醉意,借著酒勁將自己的這份尷尬掩飾了過去,雖然他心裡十分清楚,剛才的那種神態如果放在正常情況下,是絕不被允許的。
「你穿著這一身衣服,我都不知道讓你怎麼喝了!」武功笑道,但是笑容里有著那一絲的勉強。
「該怎麼喝就怎麼喝!不在於我穿著了怎樣的衣服。今天這位小兄弟既然是你的貴客,我才將這件衣服穿出來迎客。這一晃,已經有五年了!真是時間如梭!」
「是啊,五年了!」武功也嘆道。
在這樣的場合之中,武功和文紅梅之間的感嘆不可能會繼續展開下去,兩人都已是人到中年,知道分寸在哪。
「你的任務就是將我這位兄弟喝好,這是政治任務,必須完成!至於怎麼喝,我不干涉,你自由發揮!」武功恢復了他的政委本色。
酒桌之上,向來是幫親不幫理。安天偉眼瞅著這二人是想要來車輪戰。
俗話說女人不上桌,上桌必有貨。從文紅梅的表現來看,他已判斷出這位大排擋的老闆不是一般人,既然武功特意強調喝好,看來文紅梅的酒量絕不會是一般的強。
「武政委,既然是任務,如果我完成了,有什麼獎勵沒有?」文紅梅笑道。
「我給你授功!」武功拍著自己的胸脯。
「慢著!」安天偉插 進來一腳,不能由著這兩人掌握酒桌的節奏。
官場如戰場,商場如戰場,這酒場,又何嘗不是戰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