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日為賊終身為賊
c市的表彰大會如期而至。
據方海濤的意思，為了讓這次大會具有更大的示範效用，要將這一次表彰大會，不單開成是對奮戰於一線同志們的榮譽會，還要開成對黑惡勢力的成果彙報會，並開成省廳的百日攻堅戰作的宣傳會和動員會。
在一個表彰會裡添加了這麼多的內容，也就使得這次表彰會有了特殊的意義。因此，這次表彰會不單是c市全體公務員必須要參加，還積極鼓勵人民群眾參與進來。
這次的表彰大會原本跟安天偉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也懶的去搞這些形式上的東西。比起這些，安天偉覺得還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事情多的他幾乎都分身乏術了。
在方海濤準備籌辦表彰大會的這些天里，安天偉跑了很多趟看守所，對單獨關押的胡風和包大長進行了提審。另外又跑了不少趟的市人醫。
市人民醫院，有幾個和t案件休戚相關的人正在住院。一個是常冰冰的親戚，這位女戶主經過張醫生的悉心診治，雖然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但是問她什麼話，她都一概以沉默作答。她的丈夫以及常冰冰的孩子是被什麼擄走的這件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半點線索。
另外住著的便是殺手三人組的三鷹，只不過禿鷹住的地方比較特殊，是市人醫的太平間罷了。貓頭鷹和蒼鷹倒是恢復的很快，做為重點看護的病人，他們的病房門口由市局派員二十四小時看著，以免發生不測。
殺手三人組的本職是殺手，安天偉自然知道想從他們這裡獲得什麼情報是極其困難的。可是有件令他非常困擾的事，他必須要從貓頭鷹的身上弄清楚。
他兩次與殺手三人組交手，第一次交手時擒了貓頭鷹。當時貓頭鷹有一個表現，讓他到現在都不能釋懷。那就是血宴，貓頭鷹似乎認得血宴。而且，他很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他看走眼或者是錯覺。貓頭鷹確實對血宴有著一定程度的了解。
還有件他很想要知道的事是禿鷹臨死前的那句「師傅，你是對的」，似乎預示著殺手三人組的身後，還有著另外的高人，曾經指點過他們的行動。他們只是沒有遵照執行，才使得禿鷹認為是完美的計劃，全部破產。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麼這個深藏於殺手三人組之後的高人，絕對是一個可怕的勁敵。
對敵人的情況了解的越多越好，這是安天偉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養成的良好習慣。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安天偉忙裡忙外的跑著，幾乎將c市要開表彰大會這檔子事忘記的乾乾淨淨。
他雖然忘記了表彰大會，可方海濤卻沒有忘記他。
「無論如何，這次大會安天偉必須出席！」方海濤吩咐著王世功和張支隊長。
王世功當然是一口應允，不管方海濤交待的事有多大的困難，他都不會將困難擺在前面，他先去做，做的好與不好是另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方海濤喜歡先做后說的人，而王世功卻又恰恰是這種人。
張支隊長沒有表態，只是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抽悶煙。
「張支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方海濤不悅。
「書記，這件事讓王局去辦就好了。像我這樣的一個刑支的隊長，人微言輕，恐怕就是去請安天偉，他也不會來。」
方海濤的眼光在張支隊長的身上轉了幾圈，「張支隊長，不就一個副局長的位置嘛，不要有這麼大的情緒。我知道將王世功先升副局長，有點委屈你；而且呢，王世功的能力是不怎麼樣，但是你也知道他在c市的人脈很廣。有很多的事讓他去辦必須要有一個對應的身份，對不對？你再想想，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真正的虧待過你？要有耐心，要有耐性！」
「可是書記，我……」
「好了好了，都是老同志了，怎麼這麼點事情都看不開？現在我們面臨的不是升不升職的問題，而是有人在我們的碗里搶飯吃的問題！張支隊長，老趙明年就到退休的年紀了，因為c市的情況特殊，所以我才堅持著讓他一直留在一線，這樣好起到一個傳幫帶的作用。我原來的意見是只要老趙一退，王世功做局長，這個副局長的位置自然就是你的。可是現在情況變了，來了個安天偉，把c市攪的天翻地覆。你現在有情緒沒關係，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的時候，你要懂得站好隊。」
方海濤這話說著說著，臉色就有點嚴肅了起來，頗有些敲山震虎的意思。
張支隊長知道方海濤這是提醒他，不要錯判了形勢。
無疑，肯定又是王世功在背後跟方海濤打了小報告，說了他什麼壞話之類，不然方海濤不會說出這麼明顯的警告。
一日為賊，終身為賊！
張支隊長自嘲的苦笑了笑，悔不該當初的年少輕狂，要不是當初錯走了一步，他現在完全可以活的大搖大擺，或者至少可以像趙局長和郭峰一樣，明哲保身，可是那些過去的歲月已經無法推倒重來了。
方海濤是一直都在觀察著張支隊長的表情的。這個時候，他的隊伍里不能出現任何的意外。有安天偉在c市，任何一個意外都足有可能會導致他這艘大船的沉沒。
「我這次將表彰大會開成宣傳會和動員會，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安天偉參加。我不相信一個受到這麼大委屈的人會一點沒有脾氣？我請上級領導坐鎮現場，如果他這個特種兵發起脾氣來，就會有一場好戲看！」方海濤用小指挖了挖耳朵，再放到眼前看了看，再用嘴使勁的朝小指甲上一吹。
「可是，如果安天偉真的忍住了呢？」王世功有點吃不準。
「真的忍住？你能忍的住？張支隊長就因為一個副局長的位置記恨了你這麼長的時間，你來告訴我，誰能忍住？」
王世功撇了撇嘴，心想什麼事我都能忍住。但是這話說到嘴邊還是吞了回來。
「如果吧，」方海濤拖著聲音說，「安天偉真的能忍住，那麼你們的任務，就是讓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