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內壁上的字
在楚河認真對地麵上那些碎片做鑒定的時候，趙遠航偷偷靠近顧執，輕輕扯了他一下，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顧執一看他的神情舉動，就知道他擔心什麽。
事實上，不僅僅是趙遠航不放心，蘇家兩姐妹，目光也落在了楚河身上。而馬德等人，也不例外。
像馬德，雖然不會因為對方年紀輕就看不起對方，可是對楚河的能力，也還是表示懷疑。
所謂的文物局，有鑒寶高手，他是相信的，但要說水平有多高，那還真不一定。真正的高手，一直都在民間，而不是在政府部門。
尤其是眼前這一位，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歲，能有什麽積累？能有什麽經驗？
顧執小聲跟自己老同學趙遠航說道：“在文物局，論鑒定的本事，沒有幾個人能跟小楚比。或許，你們還不知道，拍賣行近兩百萬年薪聘請小楚，他都沒看上。所以，我們得相信他。他要是都看不出什麽來，老實說我也沒辦法。”
得！這麽說，也隻能相信楚河了。
楚河沒有讓大家久等，很快就拿起一塊拇指大一點的碎片，放在顧執手上：“顧大哥，你看看這塊碎片。”
“怎麽？有什麽問題？”顧執連忙戴上眼鏡。
此外，楚河還把放大鏡遞給他：“你看看內壁的一麵，有個小記號。”
此話一出，大家都一陣吃驚，馬上議論起來。
吳先生心中一突，感覺到不妙。他身邊的周全周老板，微微皺眉，暗想：難道真有問題？假的？
馬德也不請自來地湊過來觀察，剛才他並沒有找到破綻，現在好像被一個年輕人給找到，不得不令他詫異萬分，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
蘇家姐妹，以及趙遠航則是眼中生出一絲曙光，心裏忍不住激動和期待。
隻要鑒定是假的，兩百多萬就不用賠，或者就算是賠，也隻是賠一件贗品的錢，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好像是個盧字。”顧執看了一會，說道。
馬德一聽，心中狂跳：“我看看，如果是盧字瓷，那還真是麻煩。”
“什麽是盧字瓷？”蘇雅琪問道。
楚河解釋：“是一種仿古瓷，也有人叫它盧字號，最近一些年才冒出來。這種瓷器，仿得真假難辨，曾經甚至被多家博物館收容。”
顧執接著補充：“曆史上，有幾個非常厲害的瓷器造假大師，他們做出來的瓷器，極難鑒定真偽。在近代，也有一位，不知道什麽姓名，但他仿造的瓷器，都會留下一個盧字。所以，有人猜測，那位造假大師應該姓盧。”
馬德看了之後，才看向周全兩人，笑道：“你們不妨也瞧瞧，確實是盧字瓷。沒想到，這種瓷器還沒有被清理幹淨。”
早些年，就自發了一場浩浩蕩蕩的打假行動，其中盧字瓷就是重點。
那時候，有點慘，一些古瓷愛好者，因為收藏了好幾件盧字瓷，搞得自己非常狼狽，甚至要破產，損失巨大。
而一些博物館也不好說，國內多家博物館有盧字瓷的展覽，可謂是丟盡了臉。
後來一段時間，盧字瓷就是一個禁忌話題。
這種要命的瓷器，馬德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還以為被清除幹淨了呢？
“不……不可能？”吳先生驚聲說道。
顧執鄙視道：“什麽不可能？自己看過不就知道了嗎？我看，這應該就是前些年沒有清理幹淨的漏網之魚。”
趙遠航，以及蘇家姐妹雖然沒怎麽聽說過什麽盧字瓷，但看著情形，似乎不用賠兩百多萬了，總算是天亮，烏雲散去。
“那是不是，不用賠了？”蘇雅敏鬆了口氣，開心地問道。
趙遠航摟著她，笑道：“看樣子，應該是，還好，我們的運氣不錯。”
他小姨子蘇雅琪卻心中明亮，並不是什麽運氣好，而是有那個年輕男子幫忙。如果不是他，那就慘了，畢竟連德叔都沒有看出破綻來，可見那件瓷器仿得真是太厲害了。
於是，她忍不住提醒：“姐夫，你們現在應該感謝人家。”
趙遠航一拍自己腦袋，連聲說道：“沒錯！沒錯！不是楚兄弟的話，也發現不了貓膩。楚兄弟，太感謝了，今天務必要賞臉。老顧，今天多虧你們幫忙。”
顧執擺擺手：“還是小楚的功勞，我什麽都沒做。”
他可沒有攬功勞上身，很清楚自己的能耐。
楚河對他們輕笑：“舉手之勞，既然是顧大哥的朋友，那就是自己家兄弟，不用客氣！”
這風度，讓趙遠航沒話說，心折不已。而蘇家姐妹看了，更是感覺這男子不錯，本事大，還沒有架子。
蘇雅敏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妹妹：“這個楚河不錯。”
她妹妹還沒反應過來，隨後回應：“是挺好。”
“那有什麽想法？”
蘇雅琪才反應過來，裝傻充愣，好像不懂自己姐姐說啥一樣，嘟噥道：“什麽什麽想法？”
……
周圍的人，也有一些資深玩家，聽說過盧字瓷，現在居然親眼看到，頓時議論起來。
周老板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兩百多萬買的，剛出店門，就被告知是假貨，這讓他怎麽說好？
他忍不住朝吳先生看去，暗道：你得給個解釋吧？東西是你介紹的。
吳先生寒毛一豎，連忙解釋：“周老板，遇到盧字瓷，那真沒辦法，很無奈的事情。不要說我，就是很多老前輩也鑒定不出來，我也沒想到，還會有盧字瓷。”
周全不是第一次接觸古玩這行，很清楚，既然交易完成，就算很快發現是贗品，這個虧也隻能自己吞下。
想到這，他就難受極了。並不是說，兩百多萬虧不起，而是鬱悶壞了。
“媽的！”周全都忍不住爆粗口。
這時候，趙遠航上前說：“這位老板，既然是贗品，那我們也隻能按照贗品的價格賠償給您。”
周全擺擺手：“算了，是我倒黴。”
馬德開口：“盧字瓷的事情，我看還是通知一聲我們省古玩協會的劉會長比較好，周老板，這些瓷器碎片，能否留下來？”
周全自然看不上什麽碎片，點頭道：“隨你們處理吧！我還有點事，先告辭。”
說完，連吳先生都沒有招呼，轉身就走，很顯然，他對吳先生也沒有了好感，畢竟沒有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吳先生知道自己不討好，沒有追上去，而是朝買這件瓷器的古玩店走回去，看樣子，是要去找那老板理論的架勢。
馬德朝胡楊舉一個拇指：“小友，很厲害呀！要知道，能鑒定盧字瓷的，我們省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巧合，運氣！還需要多跟你們這些老前輩學習。”楚河謙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