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儀式種類
“這所謂的紅白雙煞,其實是茅山的一種禁術,紅煞,指的是成婚時死去的新娘子,因為是成婚這種大喜之日死去的當事人,所以怨氣極大,相信大家也一定聽過這紅衣厲鬼的事情,所以這大喜之日本就穿著大紅嫁衣的新娘死亡,死後也是穿著紅衣的,有那麽幾分紅衣厲鬼的意思。”
“而至於這白煞則是指水鬼,但是這一般的水鬼並不能稱為白煞,隻有修煉道行極深的水鬼才被稱為白煞,在電影裏我們可以看到,那個白煞出場的時候周圍是樹林,並沒有水,這一般來說,水鬼是不能離開水的,但是這個卻是披著鬥笠和蓑衣出現在了陸地上,這也就證明了這是個有道行的水鬼,也隻有道行深的水鬼才能化出鬥笠蓑衣,成為白煞在陸地橫行……”
穆青說的起興,周圍的人聽得也是挺驚奇的,不過這說著說著穆青卻是下意識的瞅了瞅正在拍攝的攝像機,然後戛然而止。
周圍的人疑惑的看向了穆青,不明白他為什麽停止,而坐在他對麵的沙維奇自然更加的好奇。
穆青這邊看著沙維奇看向自己的目光,猶豫了一下指了指鏡頭,然後開口問道“我們現在在這裏說這些東西,能播出去嗎?”
穆青自認為自己是個遵紀守法、牢記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好青年,可是不能因為隨意說話而被扣上大帽子。
沙維奇聽到穆青這話也是沉思了一下,不過很快的也就直接的回應道“應該沒事,咱這有沒有說宣揚什麽反動的言論,就是跟娛樂一樣談一談而已,而且說得還是林錚英老師的電影,沒有造謠的意思,再說了,這等下跟節目組打個商量,播出的時候在旁邊寫點提示語不就行了。”
沙維奇這邊雖然有一點猶豫,但是卻也是覺得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畢竟這些東西隨意一個人去查一下也都能查到,他們又沒有說出什麽鼓動性的言論。
穆青這邊點了點頭,雖然還有點疑慮,但還是繼續的說了下去。
畢竟這都已經說了那麽多了,到一半直接卡住了,其他人難說不說,他這邊自己也是不舒服。
於是穆青這邊也就繼續的開口。
“這提到紅白雙煞我們就要說到撞煞,而這撞煞又是什麽呢?這撞煞簡單來講也就是說人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到了邪門的東西,而這煞最嚴重的的一種就是紅白相撞,一般說遇到這種狀況,如果你不是得道的高人,或者是那種有著所謂主角光環的人呢,那絕對是要死於非命的。”
“而且這紅白雙煞在古代屬於那種喜陰之法,電影中那一段,那白煞披的麻,還有前麵引路小鬼手持靈鬥幡送葬都是陰急之物,而那另一邊的抬花轎接親則屬於喜急之物,兩者相撞,故名喜陰,乃是旁門左道。”
原就因為感冒而有些難受的喉嚨在說了這麽多的話後有些發痛,穆青這邊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放在旁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
潤了潤喉嚨感覺好多了之後,這才清了清嗓子繼續的說道“茅山經記錄,此陣法乃是大官顯赫之人以陪葬之鬼、紅喜出事遇不幸之鬼設置而成,而這喪喜之鬼在遭受控製之後,遭控製之身屬也就屬六道之外,永不可超生,是除了棄嬰陣最為凶狠的一種陣法。”
“這就是當時我查到有關紅白雙煞的相關知識,也就是說在這樣的基礎之上,紅白雙煞本就是一種害人的惡毒陣法,而這陣法中的紅煞和白煞其實並不具有什麽太過於直接的關係……”穆青這邊語速逐漸的慢了下來,實在是他覺得自己這說著說著話題就跑偏了,所以這邊也是想辦法往後摟一摟。
“……但是我們並不是那種專業研究這種知識的人士,所以在見到影視作品中看到這種紅白雙煞的時候,也就下意識的會聯想到紅事和白事的相遇,而這紅白在一起出現的現象,又很自然的讓人聯想到冥婚這種事情,畢竟這冥婚在大眾流傳的故事話本中就是一種紅白結合的喜事,是陽人牽陰手的行為。”
穆青說到這裏也就順勢的停下了自己的敘述,而那邊的沙維奇也就順著穆青這話接了下去。
“陽人牽陰手?這個說法倒是很有意思。”點了點頭的同時,沙維奇這邊從旁邊的工作人員手裏接過了紙盒,往穆青的方向推了推。
這也聊了那麽長的時間了,他要是再看不出穆青感冒的這個現狀,那可就真的是沒有眼色了。
“我這之前去查資料的時候,也查到過許多關於冥婚的事情,說是這冥婚其實在我國起源很早,在先秦時期,民間就已經廣為流傳了,但由於冥婚耗費社會上的人力、物力,且毫無意義,所以在《周禮》中就曾有明言禁止,但是這樣的現象並沒有因為禁止而消失,甚至在我們所熟知的名人身上都有著這樣的現象的出現。”
“例如《三國誌》裏就記有曹操為愛子曹衝找冥婚對象的事情,曹操最喜愛的兒子曹衝在十三歲的時候就死了,所以曹操便下聘已死的甄小姐作為他的妻子,將兩人並骨合葬。”
沙維奇經過這兩天的查詢,所以對於這些事情還是有著那麽些了解的,所以這邊說起來也自然是頗有種了然於胸的感覺。
“宋代,冥婚最為盛行,據康譽之《昨夢錄》記載,凡未婚男、女死亡,其父母必托“鬼媒人”說親,然後也就進行占卦,卜中得到允婚後,就各替鬼魂做冥衣,舉行合婚祭,將男、女並骨合葬,而到了清代的時候,這種婦女殉葬冥合的習俗,隨著貞節觀的加強,仍很盛行,直至明末清初的時候,北京、天津等地仍有冥婚風俗的殘餘現象,還有個別家庭辦死人與死人結婚的“喜事”,謂之“搭骨屍”,男、女兩家親家,謂之“骨屍親”。”
“晚清時期,福建泉州等地區的冥婚甚至荒唐到娶木主和娶烈女的地步,娶木主有兩種類型,一是女方未婚先死,男方在和新的成婚對象成婚前,要先同原配者已死的木主完婚,然後才能與新的成婚對象完婚。”
“第一日先用花轎迎娶已故原配者的木主,木主本人則完全按活人裝扮,用芋魁作頭,插上花針和花朵,披上頭巾,戴上首飾,如活人一般送入洞房,置於眠床架上,第二日,再用花轎迎娶後配的新娘,在地位上,木主的地位也要高於後來入門的結婚對象,在婚禮上,新的結婚對象都要幾祭拜木主,這時候,司儀念道拜阿姐,拜的心歡喜,桃花來接李,然後將木主送入廳堂就位……”
“沙導演,這木主到底是個什麽含義啊?”
就在沙維奇說的起勁的時候,蹲在旁邊的林曉忽然的來了這麽一句,看上去表情有些怕怕的。
“別打岔,這木主指的是木製的神位,上書死者姓名以供祭祀,又稱神主,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牌位。”
穆青這邊看著忽然插嘴的人是林曉,連忙的出聲訓了一句。
這雖然沙維奇並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但是說話的時候被人直接的打斷,任誰心裏都會有點不舒服的。
林曉這邊也是意識到自己這不禮貌的行為,連忙的捂了捂嘴,抱著歉意的看向了沙維奇。
沙維奇這邊也倒沒有怎麽在意,揮了揮手示意不用在意,不過,在這之後沙維奇卻是很有深意的看了穆青一眼。
這雖然穆青剛才的語氣看上去跟訓斥一樣,但是那話裏話外的維護之意卻也顯得明明白白。
也不知道這節目組的助理跟穆青是什麽關係,居然讓穆青這麽維護?
同樣的,林曉這邊自然的也是察覺到了剛才穆青的維護,當下心裏就一陣暖洋洋的,感覺整個人幸福到不行。
她決定了,以後妥妥的是穆青的鐵粉,死都不走的那一種!
中間的這個小插曲並轉瞬即逝,並沒有太過於影響這講故事和聽故事人的心情。
沙維奇喝了一口水之後,也就繼續的說這第二種娶木主的內容。
“二是姑娘尚未訂婚先死,她的父母為了能給她找到配偶,便將她的婢女作為新娘,抱著死者的木主出嫁,不過這種婚禮隻有家境非常貧困的家庭才會接受,因為這樣的話他們會免掉娶親的聘禮並且獲得一筆可觀的嫁妝。”
“而至於那娶烈女,則是男方在成婚前死亡,而女方因為定下的婚約不敢不嫁,所以就以烈女的身份嫁過去,按照正常的規矩,新娘嫁過去的時候同樣要穿喜服,戴花冠,然後在進入已故男方家中之後,到男方家庭準備的烈女房中脫下喜服,換上喪服,到庭前跟男方的家人一起慟哭一場,其後的一生也就待在烈女房中,不能外出。”
對於沙維奇說的這麽多知識,暫且的算它為“知識”吧,畢竟這冥婚也是民俗的一種,這發展曆史具體可查,而且在各種古書中也有著相關的記載。
對於沙維奇所說的這些東西,穆青也是以前感興趣的時候查過一點,你讓他大致的講講還行,但是這具體的有什麽類型他卻是不怎麽清楚的,所以穆青這邊在沙維奇說的時候也是跟一個好學生一樣聽得認真。
穆青發誓,他上課的時候都沒有這麽認真過,可見,興趣是學習過程中最好的老師。
咳咳,這思維又開始發散了。
集中精神,穆青將自己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眼前,想了一下補充道“早年的時候,這種“婚禮”的迎娶儀式多在夜間舉行,有時,人們正在安睡之際,忽被街巷裏的鼓樂吵醒,推窗一看,原來是“搭骨屍”的,便覺晦氣,立即的把家中的門窗關閉。”
“黑夜中,一行人抬著一頂紙轎子,由單鼓、單號、單嗩呐吹奏前引,但也有的不用這種形式,仍用八抬大轎,全份金燈執事,但是所娶的也隻是一張女人的照片,然後就是三十年代以後,還有仿照“文明結婚”儀式,用西樂隊前導,後邊四個人抬著一個出殯用的影亭,內掛“新娘”照片,說起來也是算與時俱進了,挺有趣的。”
“……”
這邊,穆青跟沙維奇兩個人越聊越起興,你一句我一句頗有一種停不下來的趨勢,而旁邊的人也是頭一次聽到這些東西,自然的也是興趣十足。
於是,穆青和沙維奇這個拍攝房間內的畫風,跟其他的幾位參加第一期的嘉賓我完全的不同,甚至,都已經開始與整個幻樂的節目組格格不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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