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抉擇
「小諾！」墨小諾傻愣愣的一步一步爬上三星望月那一百九十九級台階「小諾！」好像有人再叫她，可她這會卻全然沒有反應「小諾！師妹！」知道她被一個溫暖又柔軟的懷抱擁住，她才傻愣愣的抬起頭。
玉衡看著懷裡這個像是丟了魂似的傻丫頭淚流滿面「你還活著.……嗚嗚……你還活著。」說罷有把她摟緊，生怕她一鬆手眼前的少女就不見了「小諾.……我剛剛求了師父去尋你，他們都說你不在了不許我去.……我就知道，你這麼機靈一定能化險為夷的，我就知道！小諾」
「師姐.……」墨小諾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卻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玉衡胡亂擦了臉上的淚水「你告訴師姐，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只有你沒上來？！玄止和玄凌說你被那些妖修纏住了沒來的及，我一個字都不信！」最後這幾乎話之狠厲幾乎是從牙根里擠出來的！
墨小諾張了好幾次嘴，卻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要告訴師姐嗎.……可是明明已經答應了那個人……答應了他……誰都不說。
「小諾你說句話，你別嚇我！」玉衡放開懷裡人捧起她的臉，不過幾日不見，師妹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到底發生了什麼。「小諾你別怕，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放心無論什麼事師姐都給你做主！」
「.……師姐……」墨小諾抬手握住玉衡捧著自己臉的手，把自己埋到她懷裡悶聲說「師姐.……我有事去見掌門師伯，我們先上去吧。」
玉衡深吸了一口氣「好，我們走。」
葯蘆居旁不時有鷹隼飛過，啼聲尖利卻在這片遠山飛瀑碧樹遮天的畫卷中毫不違和。
墨小諾一眼望去裴天青一身白袍就向凡人醫者一般對這陽光仔細挑揀著草藥，不一會就將篩選好的草藥放到一邊。他像個老人似的步履蹣跚的扶著亭柱慢慢坐下，面對著夕陽一聲長嘆。
墨小諾看著這樣的背影卻立時想到的是墨陵，那個總是一身黑衣總是在挑挑揀揀他那些寶貝草藥的師尊，不自覺的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師……伯！」
裴天青聽到喊聲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回過頭去「小諾！你回來了！」師弟的小丫頭回來了，或者回來了！「好好好，好。」裴天青激動的連連說道「小諾，你過來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墨小諾走過去卻看到的是裴天青目下黑青的面容，臉上居然有著說不出的憔悴，他可是高階修士啊到底什麼樣的事會讓他如此掛心。是因為自己嗎？明明自己和師伯根本都沒有見過幾面，還一直在給他惹麻煩啊！墨小諾走到裴天青身前單膝著地「師伯，我回來了。」
裴天青將她拉起來伸手細細摩挲她幼嫩的面頰「好啊。」這事他一直不敢告訴師弟，師弟從她那麼大一點點把她養大卻因著自己讓她涉險，若是她此次不能歸來不說空谷，就是師弟他也再沒臉見了。「小諾，你師姐說……你最後是怎麼的了？為什麼沒跟著大家一起上來？你跟師伯說怎麼回事……師伯給你做主！」雖說讓她入秘境歷練是為她好，可若是因此她受了什麼委屈.……哼。
墨小諾垂下眼眸「師伯，我此次入湖打聽到了碧海潮生果的事由。那果樹根本就不是會跑，是有心人不願萬花摸出規律故意將其來回變換位置。」
「什麼？！」裴天青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此事關係重大不容有失。
「是真的，是碧海老祖乾的他是碧海湖裡化神期的妖修。我猜他這麼干是怕我們有更多的線索能推測出果子生長的跡象，這是我自己的猜測不知道對不對，對了，那碧海潮聲果每一期都會產九九八十一枚果子，分為十品，最好的果王等同於十成丹藥！往年他都只給咱們留二三成的果子！」墨小諾惱恨的說。
裴天青眉頭深鎖，這事他其實也所有懷疑可線索太少……他雖也下過碧水潮聲湖但當年也不過走馬觀花重心全在師弟墨陵身上，彷彿當年師弟的確是尋到一枚品相十分好的果子後來卻忽然被襲，若他再晚到一步.……
「師父，純陽弟子求見！」玉衡一直就站在葯蘆局外，她對師妹失蹤之時耿耿於懷，卻不想這兩人開始談正事這便不好打斷……不過，這些人來的正事時候。
裴天青雙眸一凝，呵，來的正好。當初他初聞墨小諾失陷湖底一事便驚怒不已，這事兒要沒貓膩才有了鬼了！純陽弟子各個都上來了，就是玄凌那肢體受損之人尚且能出湖，為何偏偏是剛剛與純陽有衝突的小諾被留在湖裡？！那會弟子們剛剛出秘境玄凌又帶著傷，他手上尚無證據不便深究，現在小諾回來了，這就是活生生人證！真當他萬花無人了是不是！「讓他們上來！」
玉衡下去不一會就引了一眾純陽弟子上來，衡爍、玄清玄止玄凌滯留萬花的純陽弟子到的齊全！
「裴谷主，晚輩.……」衡爍剛一開口就被打斷。
裴天青一揚手「你等會。」說罷下巴一揚「小諾，剛才說到哪了，喔，你說在湖裡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沒上來？」
墨小諾身體一僵，沒想到裴天青居然這個時候毫不避諱的就問了出來。她的心沉入谷底……說.……還是不說？
衡爍還是那個萬年冰山臉，誰都看不出他的喜怒，他身旁的玄止就沒他那份定力，目光閃爍臉色變幻不定。
萬花掌門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啊，玄止苦澀的想。一會墨小諾指認出他這個兇手，他便說是因為墨小諾之由帶累師姐受傷自己才會又如此舉動，然後就自刎當場！說什麼也不能給萬花藉由質問純陽的機會！玄止慢慢收緊手中的劍，那劍鞘經受不住他的大力甚至微微變形。「小諾，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師伯給你做主！」裴天青一拍腿
玄凌面色慘白的閉上雙眼，她什麼都沒看見.……她.……她在踏入傳送陣的那一瞬間疼暈了，一定是她眼花！就算不是她眼花，玄凌吸一口氣，也是墨小諾自找的！是她得罪了水族才引來那諸多妖修，是她先挑起事端！否則自己怎麼會傷的如此之重！都是她的錯！
「師妹，當日上岸后玄止師弟曾說他親眼看到你被……你被那些妖修分屍了，你是怎麼上來的，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玉衡也上前一步。
衡爍面色不改，可若仔細去聽也能聽出他此時氣息紊亂，那粗淺的喘息聲代表著他此刻內心絕不平靜。
墨小諾沒有看任何人，她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腳尖「是……」她的貝齒狠狠的咬住唇后的嫩肉，牙齒控住不住的在打著顫。
「怎麼回事！」裴天青惱怒的皺起眉。
「.……是.……」墨小諾閉上眼眸一滴熱淚凝於睫上
玄止低頭一挑嘴角，拔劍怕是來不及，待她說完自己便說那緣由，到時候手快點一掌擊碎自己的天靈蓋，就算萬花醫道通天也不能救活自己.……這事……這事是不是就算過去了？
「是我.……是我自己，我自己不小心，被一個妖修纏上了他斬了我一劍.……我.……我身上疼，沒來的及進傳送陣。」話一出口墨小諾就變得完全沒有表情「多謝師伯記掛.……此事是我不小心，我下次會注意的。」
「你……哼！」裴天青信她才有了鬼了！但她既然不願意說，裴天青的劍眉狠狠的皺在一起，到底是在顧慮什麼。
玉衡自然也是不信的，她卻沒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只是眼神在玄止與玄凌臉上不斷游移。
「小諾，你知道自己說什麼，也知道自己站在哪。」裴天青終究還是嘆了口氣「你的答案還是不變？」
衡爍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那個女孩，他幾乎就想不顧一切的讓她說出來，她為什麼那麼信守承諾？從開始在那座怪塔里到後來的結嬰丹……一直都是自己在欠她啊！……你不欠我什麼，即便你說出來……我也不怪你。他想張嘴，可他的唇卻不知為何重逾千斤。
墨小諾幾乎快把頭埋到了胸腔里「是，弟子.……不肖，讓……師伯和師兄師姐們.……擔心了。」她的牙齒還在上下打顫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當她鼓足勇氣抬起頭的時候卻看到的是衡爍那複雜難解的眼神，墨小諾定定的看向他，師兄.……你可滿意？天機樹下，浮屠塔外的回護之情還你.……你我就此，再不相干！
「罷了。」裴天青長嘆一口氣「衡爍賢侄，你剛剛要說什麼？」裴天青轉過身去還算和顏悅色。
「晚輩.……晚輩等在萬花谷逗留多時，現如今……如今墨師妹平安回歸，晚輩便回師門復命去了。」衡爍一禮施的恭恭敬敬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他現在有多僵硬。
「去吧.……去吧，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唱罷便起身而去「小諾，你跟我進來。」
衡爍轉身示意純陽弟子，墨小諾低頭跟上裴天青。他二人背靠背的剪影被夕陽拉的老長，卻終究越拉越遠。
只因誰都沒有回頭的勇氣。
墨小諾忽然皺眉，萬花清氣太盛剛剛她心境起伏不自覺的就運起周天，碧海湖下屢屢遇險要進階的可不止衡爍一人！墨小諾狠狠壓制的著自己的修為，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讓師伯看出異樣！
「小諾，方才說的果樹我知曉了，可還有別的想說的嗎？」裴天青那雙洞察世情的雙眼此時說不出喜悲，是平靜的問道。墨小諾渾身冒著冷汗，她壓抑不了太久了可現在不能升級「弟子得了一枚果王，放在師姐那了。」
裴天青摸了摸鬍子「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師姐與我說了，還有呢。」
「還有.……還有碧海老祖辦了個行會。」墨小諾又將那黃金典當會的詳情細細描繪了一番，她說的十分詳細卻左躲右閃始終不敢看裴天青的眼睛。此時她的衣衫已經濕透了。
「哼，還有嗎？」裴天青冷哼一聲，雖說這也是很重要的信息，可這孩子明明就知道他想問什麼卻咬死也不開口，犟脾氣跟她師尊一樣一樣的！
「沒有..沒有了。」墨小諾汗如雨下，不行.……快要壓制不住了。
裴天青被她弄得十分無奈，看她的樣子卻又有些不忍心「罷了，你此次立下大功，讓你師姐帶你去天工庫挑兩件趁手的兵刃去吧。」孩子大了，都會有自己的心事了，他就不當那個煩人的老蜜蜂一直嗡嗡嗡個不停了。
墨小諾狠狠的喘了一口氣「弟子不要兵刃。」
「喔？工聖前輩的作品，還入不了你的眼不成。」裴天青一挑眉，這丫頭！
「不是，弟子……弟子想求師伯開恩，准弟子去葯庫挑一味草藥。」
裴天青的耐心終於告罄「去吧去吧」轉身回了葯蘆。
「謝師伯！」墨小諾幾乎是用飛的飛奔而去。
「我有這麼嚇人么！」裴天青不屑的摸摸臉頰，氣哼哼的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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