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殤戰
墨東和這一番話,除了麵皮上的威脅,還有宗門上面的,讓這位猶豫不決的弟子心思大為動搖了起來。
修行路上多不易,出身與天賦不好,是每種機緣都要自己爭取的,一路走到先天境的他,深知其味。
那弟子轉頭一看,只見白河宗還活著的三名弟子,也是握著飛劍前行。
他不是愚笨之人,知道現在是站隊的關鍵,也是連忙站起來,反而疾步走在前面。
那三人軟綿無力,一個是黑煙籠罩,正在運功抗毒,其餘兩人都是半躺著,怎麼看都能輕易揉捏。
顧寒見那六人不懷好意地走了過來,豈會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或許是怒極反而淡然,是慢慢站起,將數丈外跌落的飛劍召回,嚴陣以待。
相對顧寒,郭業的情況好上一些,是還有幾分戰力,由於本命飛劍被黑曇的毒光污染過,他是拿出了一柄備用的上品飛劍,化為一道吞吐不定的虹光,將兩人皆是護了起來。
兩人此時周身法衣符甲盡裂,若沒有這層劍光護持,還真是脆弱不堪,只需飛劍一刺,便能扎透了去。
顧寒兩人如何不知這六人的想思:只有楚河一人從靈園中出來,不用說,靈園中的所有好處,便給楚河得了去。
殺人奪寶這等惡事,沒想到,卻是沒羞沒躁地出現在算是盟友之人的身上,兩人一時間,皆是心氣浮動。只想有千萬神通,將這些人渣滅了去。
墨東和沒料到,郭業竟然還有幾分戰力,看其飛劍炎光吞吐,宛如活了一般,分明劍意jing純,非尋常先天境修士。
不消說。眼下眾人皆是乏力,若想將其拿下,雖然仗著勢眾。但損傷是避免不了的。
白慎這時傳音而來,讓他是定了注意。
之前尿了褲子,沖在前面的那名墨家堡弟子。接到墨東和的命令,立是強提jing神,祭出一柄飛刀,化作金黃法光,往兩人的頭上斬去。
這名弟子為金系靈體,修鍊的金系功法,加上這鋒利非常的飛刀,走得是與飛劍一路的攻強守弱之法。
雖然攻擊力稍遜同階劍修,但是他這柄飛刀勝在含有奇力,即使一斬不得。也能生出巨力震蕩,讓對方有可能因此措手不及,失了分寸。
不止是他一人動手,與他一起動手的,還有一名白河宗弟子。那白河宗弟子。放出的是一小山形狀的法器,生出道道凝重的黃光,層層壓去,雖不速疾,但勝在周密無缺漏。
「跳樑小丑,讓我來會會他們。」郭業大喝一聲。身形一動,便是劍光傾斜,朝著兩人斬去。
劍修之強,天下獨步,到極處,更能破萬法,斬滅虛空。郭業雖然以一敵二,但卻是豪氣盡露,戰意沸騰。
「嚯!」郭業的劍光先是將那柄飛刀打得倒飛而回,而後再將道道黃光破開,直指法器本體。
對方的敵手,雖然也是先天境上階,手中器物的品階也不差郭業幾分,但是在郭業攻擊下,卻是節節敗退。
顧寒是瞧出了門道,並心中嘆了一聲:對戰的時候,氣勢果然也是重要因素之一。只是郭師兄這一出戰,也只是迴光返照而已,對方六人,修為相仿,真是佔盡優勢。
這時,郭業對面的那兩名修士,畏畏縮縮的,出手又不敢傾力而為,而是留著一兩分力自保,哪裡與傾力而出不懼生死的郭業可比,以兩人合手,落了下風,那是必然的事情。
墨東和與白慎見狀,是再也坐不住了,立即雙雙搶出,身後的兩名弟子,也不敢怠慢亦是祭出法寶相助。
一時間,六人竟是不顧臉皮,圍攻郭業!
縱使郭業劍術過人,在敵人境界相仿,甚至有兩人還超出一籌的情況下,只是電光火石的兩個回合,便是給轟得倒飛而回。
若不是趁隙而入的那一擊,是那驅使小山法器的修士發動的,而是墨東和等劍修的話,郭業早已給切割成碎片,連死都不能全屍。
「你們這些王八蛋!」顧寒怒氣狂涌,化為一道火氣直往魂海而去。
霎那間,一股心火憑空燃燒,很快就瀰漫了顧寒全身的經脈,連魂海都燃起了小火焰。雖然經脈給這股莫名的心火焚燒,巨痛如同神魂給利刃翻攪,但隨之而來的強大力量,讓顧寒滿腔的怒火得到宣洩。
燃燒潛力,燃燒道基,讓自己的力量恢復至滿值,甚至超出不少。每個宗門中都有這樣的秘法,一般半步元丹境以上修為的弟子才有機會接觸到,也才能施展得出來。
此類訣法,抑或叫做碎丹**,雖然能在短時間內得到極強的戰力,但是後果極為嚴重。過後會有元氣大傷難以痊癒,境界跌落,道基受損等等壞處,這些可怕的後果還在其次,而因為修為的積累不夠,當場禁受不住心火的焚燒,化為灰燼的可能xing也不小,這才是最恐怖,最嚇人的。
此類法訣,不到拚命,還真不能輕易動用。而施展此法的修士,一般來說,多是以丹芽這般道基顯現物之一來做燃料,才能驅動秘法,得到最強的力量。
只是顧寒有一陽真法參照,許多關鍵處是豁然而通,轉為燃燒本體經脈,甚至魂海,也能做到同樣的效果。
「怎麼可能?!你瘋了!」墨東和見到對方忽然由氣息衰弱,轉為氣息暴漲,一舉由先天境上階衝到半步元丹,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不禁大聲呼道。
「碎丹之法?怎麼可能?他才先天境上階,大家抵住,他逞強不了多久的。」白慎亦是大呼了起來。
六人這時是收了鋒芒,轉為守勢。任顧寒御使凌厲無比的劍光衝擊,皆不敢還手一分。
縱使如此,六人仍是節節敗退,只在一兩息間,一名白河宗弟子便給那熾烈的劍意攻破了防禦,瞬間爆成了一團燃燒的血霧。
「瘋子瘋子!」墨東和也吃了一擊劍氣,雖然不重。但是全身卻似給烈火炙燒,難受不已,嘴上是罵個不停。
「他才先天境上階。怎麼可能燃燒那麼久?不可能!」白慎在又失去一名白河宗弟子的情況下,也快要崩潰了。
劍氣如虹,顧寒雙眼如同有兩朵烈焰在裡面燃燒。全身已經燃起了一層莫名的細密火焰,這種火焰略顯黑se,又有殷紅之se,但之中卻有白se流轉,很是怪異。
此為心火轉化而來的火焰,顏se會隨著宿主的本屬真元而變幻不定。
在這時,顧寒的神智卻是開始了模糊,連身體擁有的感覺都遠離而去,似乎,此刻的自己是變成一團火焰。而且還可以清晰地感應到生命力在消逝著。
依然,給自己鎖定的那幾位人渣,並沒有在眼界之內消去。
「瘋子瘋子,何以如此?!」一聲聲的怒罵,讓他的神思有些恍然。
「何以如此。自己也說不清啊。修行之人,應該獨善自身,對自己的道體是珍之若寶,哪會像今ri的我,將它燒成灰燼付之東流,連一絲後路都不留。」
「只是。沒辦法啊,若不是這樣,不止我要死,而且楚哥與郭師兄也不能倖存。而且,眼下有能力做這等傻事,只有我!一個人死總好過三個人死,怎麼算都是這樣划算。」
「楚哥,我顧寒夠義氣了!」眼見意識開始迷糊,顧寒笑著大吼一聲,卻沒想到口中吐出的,是一團火焰,以及含糊的聲音。
恍惚間,思憶有些飄遠,記憶中的片段是如同蜃影般掠過……
「撐住,他的氣息在回落!」墨東和大聲怒吼,甚至有不少驚惶在其中。
不止於他,就是白慎也是驚慌不已,他的一條胳膊,更是給顧寒的劍氣削落,身上也中了好幾道劍氣,劍意侵入,是鮮血不止。
六人在此時,已經給顧寒殺掉四個,只剩下他們苦苦支撐,命懸在一線,哪能不怕,哪能不驚。
也是到了這一地步,他們心中才是後悔莫及,連腸子都要變青了。早知道這個傢伙會如此剛烈,不要命,就不動那念頭了。
在兩人悔意充滿了腦間的時候,忽然壓力逐漸變小,眼前那煞神是撲通倒栽了下來,一動也不動。
「不!」望著顧寒帶著熄滅的火焰栽了下來,只有些許力氣抬起頭來觀望的郭業,是發出一聲怒吼。
漫天的劍氣失去了支撐,也是消停了下來,化為陣陣涌動的元氣。但炙熱的熱浪依然滾滾沸沸,提示著墨東和兩人,剛才的那一刻,是多麼的驚險。
「嘿,混賬東西,敢玩火上身,這一次燒死自己了!嘿嘿,那該死的,這次是神仙也救不活!」墨東和望著遠處還在盤膝而坐的楚河,是狠聲說道。
白慎驚魂未定,喘了一口氣,話都說不出來,膝蓋一軟,竟然是半跪了下去。兩人之中,以他受傷最重,至此已經是用力至盡,渾身再無几絲真元。這也只能怪他頭腦不jing明,擋在了前頭,將不少劍氣攻擊皆是受了去。
墨東和貪生怕死,躲在後面放冷槍,身上的傷勢,比他可是輕了許多。
「墨道友,速度去了結了那個禍害,別讓他回過氣。」雖是如此,白慎依然沒有忘記這麼大的犧牲,是為了何事。
眼見事情有了結果,他心中的欣喜,立即驅走了不少負面的情緒,讓他臉上甚至有了一絲喜se出來。
「好的,謹遵白道友所說!小的這就去。」墨東和笑著說道。
白慎正奇異他的話音怎麼變得怪異起來,卻沒想到,一道劍光暴起,將他頭顱與身體分家,衝起的血柱,灑得周圍都是一片腥紅。
「你,不得好死!」滾落在一邊的頭顱,望著墨東和,是一臉的怒恨。
「嘿,不管我將來怎麼樣,反正你,是死在了前面咯,跟我分機緣?下輩子。」墨東和抬起腳來,一腳猛然跺了下去,將白慎的頭顱化為了一團肉渣。
「哈哈!」偷襲白慎得手,墨東和是大為得意,胸中的那口氣是舒緩了不少,一時間是獰聲大笑。
旋即,他的目光是轉到了楚河那邊。
但是,忽然站起的一人,是讓他眼瞳一縮。
是郭業,也不知道他的身上究竟有多少傷痕,他連站起來都是艱難,是拄著劍而起的。
己身雖然受傷不輕,但還有幾分餘力,對面那傢伙,只需一陣風,想來就能讓他倒下了。墨東和瞬息是分析出了兩人之間的差距。
「裝死都不會的笨蛋,去死!」墨東和大喝一聲,飛劍帶起陣陣劍影,是朝著郭業刺去。
若是郭業閉上眼睛不關注這裡的一切,指不定自己還真會疏忽了去。
連番苦戰來,費力極多,連墨東和此時都不能將飛劍虹化,只能是御使著本體扎去。
縱使如此,也能夠將其扎個對穿!墨東和心中說道:接下來,就是那盤膝而坐的臭小子。
只需得到機緣,ri后自己便能元丹真人在望,成為萬人之上,延壽數百年。想到這裡,墨東和是莫名的興奮,只恨時間流逝的太慢。
郭業實在沒有了半點氣力,雖然能站起來,但對於飛來的劍影,卻是連躲閃開去的力量也沒有。
縱使有,他也不會躲開的:身後,可是楚哥,此行若是能活,應該只會是他一人。
既然如此,替他擋著一劍若如何?!不管是宗門也好,為個人報恩也好……
郭業在飛劍到臨的時候,用盡全身的所餘氣力,是張口大呼:「楚師弟,速速醒來!」
不知道這一聲,能否將他喚醒,剛才如此兇猛的打鬥,都不能讓其睜開眼皮。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是否能將那元嬰真君遺留下來的毒素祛除?!……
飛劍急速,瞬息間便至,帶起的銳利罡風,打在郭業的臉上,有些刺痛,而他的神思,彷彿早已不在這上面。
「嗤!」
卻在這時,一隻泛著淡清光芒的手臂從旁邊伸了出來,輕易地將那鋒利飛劍抓住。
「嗚嗚!」飛劍給那沛然大力禁錮住,是開始尊隨主人的心意劇烈地抖動著。無奈,禁錮它的那股力量,遠遠在它掙扎的力量之上,這一掙脫,卻是無功。
「額?!」
見到眼前的一幕,墨東和的額頭上立即有冷汗冒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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