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我的天下可以給你公平(上)
飛馬牧場,飛馬園。
「劉大俠,且容秀珣以此薄酒,謝過劉大俠對飛馬牧場上上下下的活命之恩。」纖纖玉手舉著酒杯,商秀珣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道:「自今日起,飛馬牧場上下對劉大俠馬首是瞻,劉大俠但有所命,飛馬牧場上上下下定當全力以赴,決不推辭。」
「商場主言重了。」劉健舉杯放在唇下輕輕的沾了一下,不是劉健不想給商秀珣面子,而是他實在是不善飲酒,更重要的是他在不善飲酒的同時酒品還特別的差,上一次醉酒之後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劉健可是到現在為止都記憶猶新。
這裡是飛馬牧場,別人的地方。
劉健可沒有在這裡再來一次的想法。
此時,距離飛馬牧場與四大寇以及瓦崗蒲山公營精銳的那一戰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三天雖然短暫,但是在這個人人都已經習慣了死亡和殺戮災禍的亂世之中,也足夠讓飛馬牧場剩下的人接受親人的逝去,重新振奮起來繼續生活下去。
畢竟,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
李秀寧已經走了,在被劉健救回之後沒有多久,李秀寧就向商秀珣告辭離去。李秀寧此次代表隴西李閥出使飛馬牧場,不但沒有能夠達成既定的計劃目標,還因為李密的計謀折損了李秀寧的未婚夫柴紹以及李綱、竇威等多位李閥好手,也是損失慘重。
飛馬牧場對於李閥的人離開非但沒有任何可惜,反而覺得李閥的人還是早點離開的比較好。
三天前牧場子弟血戰一番之後回到牧場時所經歷的那一幕,讓牧場上上下下對於李閥的觀感惡化了很多。雖然知道這件事情是出於誤會,但是當時李閥之人那種頤指氣使的驕橫態度卻讓飛馬牧場上上下下都心生厭惡,認為李閥的態度泰國囂張。
而李閥當時以李鴻飛為首的精銳護衛,卻因為被劉健用心刀殺氣震懾一事而大感丟臉,甚至因此而遭到飛馬牧場上上下下或明或暗的嘲諷,心中也是堆積了許多怨氣怒氣。
雙方感官的惡化導致了原本相對融洽的關係在這短短一兩天的時間裡急速的惡化了下去,雖然不至於發展到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地步,但是兩者之間那種水火不容的氣氛,卻也讓飛馬牧場的氣氛在經歷了四大寇之戰後陷入一種詭異的境地之中。
這種觀感的惡化,李秀寧也察覺到了,所以才在回到飛馬牧場不久之後就選擇告辭離開。既然交好拉攏飛馬牧場的目的已經沒有可能達成,那麼為了未來考量,至少不應該讓李閥和飛馬牧場的關係就這樣持續的惡化下去。
暫時離開,有助於讓雙方都冷靜下來。
在李閥之人在李秀寧的率領之下離開了飛馬牧場之後,飛馬牧場的大管家商震提議舉辦一次宴會,用來慶祝這次與四大寇和瓦崗寨的戰爭之中飛馬牧場這一方大獲全勝,提振飛馬牧場如今有些低迷的士氣。
商秀珣果然聽從,並且邀請了劉健和劉健的家眷一同出席。
邀請劉健喝了一杯之後,商秀珣腦中想起了在宴會開始之前大管事商震和長老商鵬商鶴刻意避開他人找到自己談話。
此次這一戰,不但徹底剿滅了四大寇,破壞了瓦崗蒲山公營李密企圖吞併飛馬牧場的陰謀,劉健還從蒲山公營的手中救回了被擒的李秀寧,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但是從另一方面看來,飛馬牧場也是損失慘重,年輕子弟折損泰半,這對於飛馬牧場來說也是慘重的損失。更重要的是,如今這一戰雖然說是剿滅了四大寇還挫敗了李密,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徹底的激怒了李密。
劉健在救出被李密軍師祖君彥設計帥軍圍困的飛馬牧場子弟之時,殺了徐世績、重傷擒下了裴行儼,還殺了擒了無數的蒲山公營將校士卒。而後救援李秀寧的時候,劉健被沈落雁的不知好歹所激怒,更進一步的殺掉了李天凡、陳天越、夏心泉、馬方等諸多蒲山公營的高手,還擒下了沈落雁和秦瓊。
尤其是李天凡,那可是李密的獨子,唯一的繼承人!
李密如今雖然尚在壯年,不過三十多歲,未來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兒子。但是喪子之痛,誰能忍受?
雖然說這些人都是死在劉健的手上,但是劉健卻是為了飛馬牧場而出手。指望著李密將仇恨的目光全盯在劉健身上,而忽視了飛馬牧場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更何況這一戰之中,李密已經完全暴露了自己對於飛馬牧場的狼子野心。如今雖然受了挫折,但是李天凡的死,也恰好給了李密明目張胆的沖著飛馬牧場動手的理由。
而一旦李密舉大軍來攻,飛馬牧場縱然是和竟陵獨霸山莊合作,能擋得住瓦崗大軍的攻伐嗎?
定然是擋不住的。
「所以為今之計,為了飛馬牧場上下計,非得有強援不可。」說了一通現在的局勢之後,大長老商鵬直接對著商秀珣道:「劉大俠一身修為堪稱天下無敵,如今又正在飛馬牧場之中,正是天賜的強援。正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今我飛馬牧場已經惡了瓦崗和李閥,竟陵獨霸山莊雖然素來與我飛馬牧場親善,但是關鍵時刻恐怕也並不可靠。倘若不能抓緊劉大俠,只怕飛馬牧場未來堪憂……」
隨後商鵬商鶴兩位長老連同大管事商震又跟商秀珣說了許多許多,商秀珣如今已然是二十齣頭,哪裡能不明白兩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和大管事商震話中之意。
更遑論隨後自己的貼身婢女馥兒隨後被大管事商震叫去說了些什麼,回來之後臉上全是喜色,照顧自己飲食起居的時候嘴上不停說著那劉健在戰場之上的英武表現,單騎踏連贏,一招敗雙將……其中的意思已經露骨的完全不加掩飾了。
想要確保飛馬牧場能夠得到劉健的保護,這天下間哪裡又有比聯姻更可靠的手段呢?
至於劉健妻妾眾多這一點,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所有人也都不在意。
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富戶尚且能夠三妻四妾,更何況強悍如劉健這般能以一人之力力敵萬軍的絕世豪雄?
這一點就連商秀珣本人都並不是非常在意。
荒村之中,劉健單人獨騎瞬間擊殺四大寇其中之三,最後的『鬼哭神號』曹應龍更是跪地請降,甘當劉健門下走狗,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威武形象,早就已經深入商秀珣心中。
嫁給劉健,商秀珣心中並不反感,甚至隱隱有些竊喜。
只是……
瞧著與自己飲過一杯酒水之後便不再理會自己,反而和自己的一眾妻妾子女(商秀珣把伊莉雅斯菲爾、櫻、希里愛麗絲都當成了劉健的女兒)在一起言談調笑的劉健,心中卻微微有些苦澀失落。
「只怕他心中根本沒我。」
大管事商震、長老商鵬商鶴雖然表面上是在與飛馬牧場的其他人共同慶祝此次來之不易的大勝,但是實際上十分注意力只怕有八分都放在商秀珣和劉健的身上。
眼見商秀珣和劉健之間飲過一杯酒水之後就不再交談,各個忍不住心下大急。
「怎麼回事?」商震皺著眉頭將馥兒叫到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不是跟我說,場主心裏面願意的嗎?」
「是願意呢。」馥兒道:「大管事你不知道,我跟小姐說起那些事兒的時候,她臉都羞的紅了,若是不願意,怎能是這般神情?」
「這……」摸了摸鬍子,商震皺著眉頭:「可是現在這般情境,又是怎麼回事?」
「就怕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吧。」商鵬也瞅了瞅商秀珣和劉健那邊,低聲道:「秀珣這丫頭縱然心中千肯萬肯,但是終究是清白女兒家,哪有那麼厚的麵皮主動往上湊的?倘若劉大俠心中沒有這個意思……」
「這怎麼可能呢。」商鶴也小聲道:「那劉大俠身邊妻妾我看過了,一個個都是美人兒,但秀珣天生麗質斷然沒有瞧不上的道理。怕只怕兩個人是心中都有這點念想,但是卻都不好舍下這麵皮……」
商震也是覺得一陣陣的頭疼:「那如今之事,該當如何是好啊?要不……柳管事跟劉大俠算是比較親近,在劉大俠來牧場之前就在路上碰上了,也算是個能說上話的人。要不,讓柳管事去問一問,看看劉大俠的心思到底是怎麼樣的?」
「這恐怕不好吧。」商鵬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搖頭道:「照老夫看來,現如今這兩人只怕心中都有那麼點意思。倘若讓柳管事去說了,只怕劉大俠會誤會我們,以為我們是認為他想要狹恩圖報,反而壞了局面。」
「那這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這該如何是好?」
就在三個長輩苦惱著該怎麼給自己的侄女甚至是侄孫女拉皮條的時候,馥兒的心中也是大急。
平原一戰,劉健的身影不但沖入了商秀珣的心中,也早早的就深入了馥兒這個春情勃發的大丫鬟心裡頭。只是她自認為自己身份低微,決然配不上劉健,所以縱然心中有情,也只是將這份心思藏在心底。
正因為如此,她自商震口中聽說了長老和大管事有意將商秀珣許給劉健的消息,才那般高興。
倘若小姐嫁給了劉健,她作為商秀珣的貼身大丫鬟那天然就是陪嫁丫鬟的首選。正所謂陪嫁陪嫁,陪上大床,倘若幸運能生個一兒半女,那麼……
因此此時此刻,馥兒的心中對此反倒要比商震和兩位飛馬牧場長老的心情更加急迫,急著急著,馥兒的眼珠子一轉,忽的想出了一個法子湊到三人身邊低聲道:「大管事,長老,你們看這樣可好?」
待得馥兒將心中所想說了一遍,商震首先搖頭道:「不妥不妥,如此行事算得什麼?我們場主雖然不算是大家閨秀,可至少也是清白人家,這般做……這般做豈不是與那青樓賣笑的女子一樣,我認為不妥……」
「我倒是覺得馥兒此計也還是有幾番道理的」商鵬思考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道:「正所謂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只要秀珣表明了心意,秀珣又是這般天仙一樣的美人兒。劉大俠他如何能不動心?」
「這……不合適吧?」
「老夫倒也是覺得挺合適的。」商鶴道:「我們江湖兒女,原也沒有那般多的規矩,真要是像那大家閨秀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偌大的牧場要如何管理?馥兒,你且說說這件事情該如何安排。」
「是。」馥兒心中高興,甜蜜的應了一聲,便將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細細道來。
一場宴會,在歡樂中開始,在歡樂中結束。
馥兒乃至商震、商鵬商鶴三個老頭準備幹什麼暫且不去提,回到住處的劉健卻不得不處理一個頗為麻煩的問題。
在這平原一戰之中被劉健抓住的俘虜總共有四個,一個是『鬼哭神號』曹應龍,不過他現在已經擺出了一副跪舔的姿態,並不需要劉健多費心思。另外一個是全身十幾根骨骼斷裂,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的裴行儼,雖然身受重傷,但是不知道是沒腦子還是認命了,每天該吃吃該喝喝,不該問的東西統統不問,該問的東西也統統不問,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享受別人的服侍。另一個秦瓊也差不了多少,雖然他不像裴行儼一樣那麼倒霉的摔斷了身上十幾根骨頭,基本上沒受什麼傷,但是也像裴行儼一樣該吃吃該喝喝,靜靜的等待著劉健對他的處置。
但是最後一個沈落雁就比較麻煩了,被劉健制住了穴道封住了武功,再加上還有忠心耿耿一心當狗的曹應龍看守,她倒是沒有什麼機會逃跑,但是沒機會逃跑的卻她開始干另一件事情……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