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恰如其分的絕望
跑,奔跑!
在拉扎林的曠野上,一個瘦小的人形漫無目的的奔跑著。
維蕾塔拚命的邁動著他消瘦而細長的雙腿,儘管她的雙腳因為地面上堅硬的沙石摩擦已經鮮血淋漓,儘管這雙腿被鋒利的灌木刮擦的鮮血淋漓,儘管她現在每邁出一步都要忍受鑽心的刺痛,儘管她的肺就像是吞入了一團火一樣燒的她痛不欲生。
但是她不敢停下奔跑。
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什麼地方去,她不知道這種奔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但是她非常的清楚,一旦她停下,一旦她跑不動了,她就完了。
背後隱隱約約不斷傳來的馬蹄聲就像是索命的鏈子一樣緊追著她不放,維蕾塔非常清楚一旦她停下,一旦她被那些緊追不放的傢伙抓住,等待她的將會是怎麼樣的命運。
死亡是必然的,在死亡之前,她恐怕還要遭受無休止的輪.奸折磨。
因為她殺了一個人。
在一如過往的平靜的早晨,傭兵卻突如其來的襲擊了她所在的城鎮,父親在第一時間被那些可怕的傭兵殺死,隨後母親和弟弟都被他們抓住。她躲在床底,親眼看著那些傭兵向自己的母親施暴,侮辱她,凌虐她……
躲在床底並沒有能夠讓她幸運的逃過一劫,她被一個眼尖的傭兵給發現,被他們從床底拖了出來。一個暴鴉團的傭兵想要**她。卻被她用事先藏在床底用來防身的尖銳木棍刺穿了脖子。趁著傭兵們愣神的瞬間,維蕾塔衝破了窗戶逃了出來。
「糟糕!」維蕾塔的心中猛的叫了一聲,她感覺到她腳下踩到的並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一片虛空,因為這個原因她自己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再也無法平穩的控制住。不由自主的倒了下來。
雙手用力的往地上一撐,維蕾塔想要爬起來繼續跑,但是右腳鑽心的疼痛卻讓她本就已經不多的力氣瞬間被抽空,無力的再一次倒下。
她的腳扭了!
或許扭的很嚴重,或許扭的並不嚴重,但是這一切都沒有任何區別。
維蕾塔的心中一片絕望。
再這樣一望無邊的曠野上,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她的腳扭傷了。也無法再繼續逃跑。
「結束了嗎?」維蕾塔想著,自己的人生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至高牧神啊,請拯救你的羔羊!」維蕾塔絕望的祈禱著,絕望的聽著馬蹄聲和腳步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哈哈,這個**跑不動了。」一個充滿惡意的聲音居高臨下的傳來,維蕾塔對至高牧神的祈禱並未曾得到任何回應,罪惡和恐怖卻已經包裹而來。
「啪!」
「啊~~!」伴隨著破空聲。細長的馬鞭抽打在了維蕾塔的身上,疼苦順著皮肉鑽入骨頭和靈魂深處,口中不住的發出慘叫,無法逃跑的維蕾塔只能本能的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期望……她在期望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所能夠感覺到的只有隨著馬鞭落下的疼痛和深入靈魂的絕望。
「馮斯老大,別把她打壞了,先讓兄弟們好好爽一爽。」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更加惡毒。更加殘忍的聲音傳入維蕾塔的耳朵,一隻穿著馬皮靴子的大腳猛的抬起,狠狠的踹在了維蕾塔的肚子上。
「他娘的這個**真是能跑,害的兄弟們跟著她一起累了半天。」
「那也行,不過我要先上。」
「誰來,誰來救救我……至高牧神,你拋棄了你的羔羊?!!」維蕾塔甚至沒有說話的力氣。火療一般的肺和喉嚨讓她她只能發出意義不明的呢喃,在恐懼中,在憤怒中,在絕望中,她能感覺到一個沉重的身軀趴到了她的身體上。
她知道她下一步將會遭遇怎麼樣的痛苦。
但是……
沒有,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再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彷彿睡熟了一樣的壓在她的身上。
維蕾塔勉強的抬起腦袋,她能看見黑暗中撲在自己身上的那個男人醜陋面孔和失神的眼睛,以及插在他的脖子上,幾乎穿透了他的脖子,那支顫顫巍巍的羽箭。她能聽到那些罪惡的傭兵們恐懼的的驚叫,能聽到他們拔劍出鞘的聲音,甚至……在徹底的陷入昏迷之前,維蕾塔隱約聽見了男人垂死時絕望的哀嚎。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絕望的哀嚎,維蕾塔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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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維蕾塔在驚恐之中猛的坐了起來,尖銳的驚叫聲直刺天穹,她驚恐著打量四周,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竟然出現在了一座帳篷里,帳篷布置的非常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個炭盆之外別無他物。
正在維蕾塔驚恐之中又有些放鬆的探尋著的時候,一個幽幽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你醒了。」
「誰!」維蕾塔的身體猛地一縮,本能的抓緊了身上充作被子的獸皮。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黑暗之中慢慢的走出,他的整個身形罩在黑色的袍子里,就連臉都蓋在兜帽的陰影之下,彷如溶入黑暗之中。
「既然醒了就起來吧,主人要見你。」
被黑袍人拉著,維蕾塔踉踉蹌蹌的下了床,出了帳篷,維蕾塔才發現自己的所在竟然是一處軍營。
她能認出手持亞拉克彎刀,留著長長辮子的多斯拉克人。她能認出戴著尖刺盔,穿著盔甲手持盾牌長矛的無垢者。但是在這裡還有很多她認不出來的身披重甲的騎士。還有許多如同這個拉扯著她的少年一樣,全身披在黑色長袍之中的人。
從聲音和身形,維蕾塔判斷出來拉著自己的應該是一個少年人,但是這個少年人的手臂上卻擁有著可怕的力氣,讓維蕾塔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維蕾塔被黑袍少年拉到了一處地方。一處她不知道該是何處的地方,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匹馬。
沒錯,那匹馬實在是太過吸引人注目了。
「至高牧神啊!」維蕾塔忍不住在心中驚呼。
那是一匹無比巨大的馬。它的肩膀就要比維蕾塔自己還要高出一個頭,現在它低垂著頭,啃食著地上的青草,當它抬起頭來的時候,維蕾塔只有仰起脖子才能注視到它。
「這匹馬不是凡間的坐騎。能夠騎在它身上的。定然是神靈本身。」維蕾塔的腦海之中忍不住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她甚至忍不住想到了那些多斯拉克強盜所崇拜的駿馬神。
低垂著腦袋吃著青草的巨馬忽的抖了抖耳朵,似乎是注意到了維蕾塔的注視,它猛的抬起了腦袋,如銅鈴一般的眼睛瞪著維蕾塔,這一刻維蕾塔覺得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了起來,彷彿要從她的胸膛噴涌而出。
但是。這匹威勢無匹的巨馬卻再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因為一隻堅固如鐵鑄一樣的大手牢牢的拉住了套在它嘴巴上的韁繩,讓它甚至連一步都邁不出去。嘗試了兩下,發現那隻大手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巨馬打了一個響鼻,首先選擇了放棄。
緊跟著大手鬆開了手中的韁繩,巨馬低下頭去,繼續啃食著泥地上的青草,彷彿方才的暴怒完全沒有發生一樣。
「抱歉,它的性格稍微有點暴躁。尤其是針對陌生人。」維蕾塔看到那個和巨馬一樣高大的巨人低著頭,微笑著看著自己,口中說道:「剛剛沒有嚇倒你吧。」
「不……不敢,大人。」維蕾塔緊張而又局促的道,繼而好像猛的想起了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接著道:「感謝您救了我,大人。」
「你的腳已經沒事了吧。」
「腳?」維蕾塔這才想起來。她的腳踝應該在昏迷之前扭傷了才對,但是現在她並沒有在腳踝上感受到任何的痛苦。
「應該是這位大人讓醫生治療了我吧。」維蕾塔滿心感激的道:「謝謝大人,我已經沒事了。」
「你是拉札林人。」
「是的大人。」
「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好的大人,如果您想要聽的話。」維蕾塔的臉上浮現出悲痛的神色。
「玄武,你去取些食物和水,順便讓喬拉.莫爾蒙爵士來一趟,我要跟這位小姐好好的聊一聊。」
「遵命,主人。」
身材高大的巨人,自然是劉健無疑。半個月的時間,他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到了多斯拉克。但是部隊的行動力也已經到了極限了,如果不停下休整的話,只怕接戰的時候戰鬥力會十分堪憂。
所以在趕到拉扎林之後,劉健並沒有立刻採取任何行動,而是在斯卡扎丹河旁駐紮了下來,準備花上幾天時間好好的休整一下。
斯卡扎丹河擁有豐沛的飲水資源,同時也不缺乏食物,在不考慮作戰的情況下,沿河紮營算是不錯的選擇。不過劉健也著實沒有想到,這一沿河駐紮,竟然給整出了一份英雄救美的好戲來,沿著河道騎著征服王散步順便打獵,卻碰上了一幕名為『惡棍傭兵輪.奸少女』噁心劇目正要上演。
作為一個擁有力量,而且還擁有基礎道德觀念的人類,劉健當然不可能讓這種事情在自己的眼前發生,所以他殺掉了那四個傭兵,並把陷入昏迷之中的維蕾塔給帶了回來。
救人的時候,劉健沒有發現。但是把人帶回來之後,劉健卻發現這是一個典型的拉扎林人長相的少女,而且……平日里的生活應該算是很不錯的那一種。
說不定是個公主。
雖然部落公主的頭銜肯定不值錢就是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劉健問清了維蕾塔的名字,就讓她在石頭上坐下,玄武取來了食物和水,喬拉.莫爾蒙也隨後而來。
劉健曾今考慮過將喬拉.莫爾蒙放在科霍爾,但是考慮到他那瓦里斯『小小鳥兒』的特殊間諜身份,劉健選擇了將喬拉.莫爾蒙放在自己的身邊,就近看管起來。他不急著揭破喬拉.莫爾蒙間諜的身份,因為劉健總覺得,這個來自維斯特羅的騎士,他間諜的身份也許在某些時候能夠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不過劉健也不會讓他自由的向著維斯特羅的鐵王座傳遞任何消息……他能傳遞的,只有劉健讓他傳遞的消息而已。
恐懼的逃亡之後,維蕾塔確實飢腸轆轆,在向劉健道謝之後,她吃了一根黑香腸和一小塊兒馬肉,並飲下了一壺清水。這才向劉健說起她這些天的遭遇來。
儘管女孩的敘述並不清晰而且斷斷續續,但是也足夠劉健根據這些敘述構建起一副大概的畫面,毫無疑問,那是一副能讓劉健怒火中燒的如同地獄一般的畫卷。
「冷靜,冷靜!」劉健在內心中瘋狂的勸說著自己冷靜,『主不可因怒而興師』的格言被他在心裡念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勉強遏制住了自己馬上衝過去將那幫傭兵和奴隸販子抓起來統統砍頭的衝動。
「他們有多少人,維蕾塔,還駐紮在那座城鎮里的那些傭兵,他們有多少人?」
「大約幾百人,大人。」
「幾百人嗎?」
「是的大人,他們看守者傭兵從各處擄掠來的奴隸,準備一起運到彌林和淵凱去販賣。」說到這裡,維蕾塔的臉上不由的浮現出哀傷痛苦的神色。那些被擄掠為奴的人,他們都是她的同族,甚至是她的親人,朋友。
「女孩子和成年人會被賣到淵凱和彌林,女人會被送進妓院里訓練成**。男人則要被送到礦上和作坊里幹活。至於小男孩……他們會被賣到阿斯塔波。」
「訓練成無垢者?」
「是的。」
劉健的心中立刻做了一個決定,幾百人的守備力量,不足以劉健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
「維蕾塔,你知道那座城鎮的位置吧。」
「大人,您是想要……?」
「我們去那裡,去殺掉他們,解救你的族人!神的責任,要給驕傲自大的人類恰如其分的絕望!」劉健豁然一聲站了起來:「我就是他們的絕望!」(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