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並排躺著的母女兩人,麵色恢複如常呼吸也趨於平緩,如久收起手中的銀針站起身來。
“小姐小心。”
“沒事,腿有些麻了。”
蘇米緩了緩快跳出嗓子眼的心髒,見她搖晃了一下差點沒讓他直接將懷裏的小家夥給扔出去。
“這個小子?”
“他並未中毒死不了,等會兒留下些銀子,抓些藥吃了就好。”
隻是風寒高燒與小命無憂,這小家夥還達不到讓她出手的條件。
望了眼破舊還在滴答漏雨的茅草屋,如久垂下眼眸,“小狼留下三十兩銀子,大米將人放下,我們走吧。”
耽誤了不少時辰,既然人已經得救自然不必多留,客棧的閻尋樓白兩人怕是得擔心了。
蘇米兩人同時應聲答應。
“小家夥,你怎麽樣?”將懷裏的人也放在草堆上,蘇米拍拍他的小臉。
原盡一直保持著清醒,聽聞這話後努力點點頭。眼中的濕潤讓他一時看不清救命恩人們的臉,胡亂地晃頭甩掉眼角的淚花。
這才來回打量他們,他要將三人的樣貌牢牢記住,刻在腦海中。
雖然他還年幼沒有報答的能力,可總有一天自己會長大,銀錢恩情總歸都有可以償還的時候。
“叔叔,謝謝…謝謝你們,還請告知小子恩公的名諱…”
“哈哈,小子你啊照顧好自己和你娘她們就好。”接過蘇梁遞來裝著銀子的荷包塞進他的夾襖中,蘇米捏了把他的臉,“再會了。”
手捂住懷中像是有些滾燙的荷包,原盡倔強地望著沒有遲疑轉身離開的三人背影。
那個出手救治娘親和妹妹的恩公,總有一天,未來不論怎樣,他一定會找到他,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叩謝大恩大德。
……
“不會真出了什麽事吧?”
已經在客棧門口等了許久的閻難尋與樓月,從最開始的焦急變成了深深的擔憂。
望著外麵連綿不斷的大雨,心情差到了極點。
“真有事不來,九兒也不會不派個人前來通知咱們一聲吧?”
“我說尋之你就不能稍稍安靜會兒嗎?”不僅念叨還不停來回轉悠,搞得他都快破功忍不住想暴起揍人了。
閻難尋指著他的手微頓,麵上的神色瞬間從陰轉晴,“哎,子暮快看!這家夥總算是到了!”
聞言同樣驚喜莫名的樓月快速轉身扭頭看向門外,不疾不徐麵含笑意朝著他們走來的不是九兒這家夥還是誰?
“九兒!”
“樓白,好久不見。”
伸出手一如從前那般摸摸她的青絲,手下真實的觸感終是讓樓月忍不住紅了眼眶,當初得知她生死不知的消息,天曉得他有多心痛與憤恨。
哪怕沒有熙元帝的打壓,他也會為她將這東鳴國上下攪和成稀爛不可。
自去往京城久住後,和他相處見麵的時間比之閻尋自然是多的多,是以如久看見他此時的表情就已知他所想說的話。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忍不住出聲安慰道,如久揚起笑得無比明媚的臉,帶著調皮的問道,“是不是發現多年未見我還是這般貌美如花?”
“噗哈哈,小九你可真不嫌害臊!”
雖然知道她說的是實情吧,閻難尋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她額頭懟道,“都已是幾個娃他娘了還…”
“你閉嘴!”如久收斂了笑意一把拍掉他指點的手,眯起眼恨不得讓他知道花中食人花這種生物的存在。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樓月也緊跟著黑下了臉,用肩膀將人直接撞開。
摸摸自己的手,在摸摸自己的肩膀,閻難尋不敢置信地看著兩人很是受傷的大聲說道,“好呀,你們兩個…”
“閉嘴。”回應他的是兩人異口同聲的怒喝。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三人都不禁微微晃神,待彼此望了眼,十分默契的同時肆意大笑出聲。
這樣,真好。
“走吧,九兒,咱們去房裏再說。”樓月虛扶著她,帶著她前往樓上,自發忽略了某人。
閻難尋聳聳肩,好像不帶上自己他就找不著路了一樣?
“蘇米,蘇梁,你們兩個怎麽都渾身濕噠噠的?”閻難尋望向一旁的兩人,眉頭一皺出聲問道,“可是遇到了什麽事?”
不然,他們怎麽用了這麽長時間才到?
“閻公子好,半途遇到了個小插曲,已經解決了。”蘇米略施一禮,概括的解釋了番。
“這樣啊。”點點頭,閻難尋拍拍他們的肩膀,“你們都去買身成衣換身幹淨的去,九兒這有我們在呢,這難得一聚怕是還得用不少時辰。”
方才下馬車時小姐已經吩咐過了,所以,對於他的好意兩人自是微笑點頭應允。
等閻難尋追上樓,進了之前的屋子,發現這兩人一點沒在意自己的樣子聊得正歡,當真是給他氣樂了,“你們兩個家夥,就不怕我轉身氣走了?”
“哦,閻尋你要走?”終於舍得將視線分了點給他,如久了然的頷首道,“那,好走啊。”
抬手抵唇輕笑,樓月清了清嗓子跟著她說了句,“尋之,恕不遠送了。”
“哈!”閻難尋大咧咧的在兩人中間坐下,一臉痞壞痞壞的笑道,“想氣我走,好騰出地兒讓你們兩個獨處相談甚歡?嘿,我偏不!”
“噗嗤~”
這個家夥,二貨依舊。
早有所料的兩人,眼中不禁帶上濃濃的笑意。
樓月挽起袖擺為三人各自斟滿一杯茶水,“以茶代酒,咱們當共飲此杯。”
“幹。”
“幹杯!”
人生在世,三兩知己難得聚首,此事當浮人生一大白。
將杯中的茶水喝得很是豪邁,如久一臉可惜的放下,“這種時候,不能暢飲一番著實可惜。”
“小酒鬼,待你腹中孩子呱呱墜地後,還怕沒有機會不成?”
也是,若是京城那邊順利,待一切都塵埃落定,確實有大把的機會。
“茶水此時也不宜多飲。”樓月按住她握住茶壺的水,笑著言道,“我讓人特意做了些你愛吃的蜜水,喝這個。”
“哎,還是樓白好呀!”揚起大大的笑臉,如久感動他的細心。
閻難尋將準備好的果脯點心推到她的麵前,聽到她這番話後翻了個大白眼,“怎麽?小九兒這是在說我對你不好了嗎?”
“你,嗬嗬~”
“趕緊收起你嘲諷意味十足的這倆字。”撚起一顆梅子塞進她的嘴中。
閻難尋放棄與她的爭辯,以往血淚的經驗證明他啊是永遠說不過她,最後被氣得吐血的隻會是他自己。
“對了,樓白我聽俞木頭說這次你去了西涼國,可是從那邊剛回來?”
“嗯,收到了謹言的密信,我就立刻回轉了,可惜路途遙遠,還是用了這般長時日。”
一路快馬加鞭的往回趕,就是希望用最快的速度來見她。
提起西涼國這茬,樓月神情有些莫名,很是稀奇古怪的望向她。
“怎麽?”下意識地摸摸嘴角,如久不解他的眼神,“有髒東西?”
“不是這個,九兒你可是和西涼的小公主很熟絡?”
赫連雲姣?
怎麽會,根本沒見過兩回。如久毫不遲疑地搖搖腦袋,“就是認識,遠不到熟悉的地步。跟她有關?”
“嗯,我到了西涼國都後,也不知這小公主打哪兒得知的消息,知道我們關係莫逆,頭天就派人請我去了趟公主府。”
樓月想起那個問了他許多奇奇怪怪問題的西涼公主,不禁再次看向她,“我說九兒啊九兒,你該不會對人家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了吧?”
“什麽叫對她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閻難尋頓時雙眼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立馬湊近她試探道,“難道你以九蘇公子的身份輕薄人家了?”
“亂想什麽呢?!沒有的事!”
她見著赫連雲姣的時候穿的是女裝,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