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蒼北書院
一白一藍兩道身影似清風又似閃電般,耳邊呼嘯眼前幾閃就沒了蹤跡,不禁讓還在山道上努力向上攀爬的人目瞪口呆。
……
蒼北書院分為三部分,前麵是一排排的學堂,中間是供學子們學習練習六藝的地方,最後便是學舍。
建立這所學院的初衷,沈如捌就是希望能幫助到敏而好學的各寒門學子,是以書院收費並不高昂,甚至還有許多豐厚的獎勵和補貼。
隻要本身足夠優秀,不僅可以減免所有的費用,還能領到各種獎勵補貼。
可想而知,蒼北書院一經開設便吸引了無數寒門學子的目光,也成了無數貧苦百姓家想要更改門庭的希望。
隻是每年書院招生都極為嚴格且要求資質,並不是隻要出身寒門就能入讀。
自書院開辦,到如今已有三年可真正入讀的學子也不過數百,即便如此每年開山招生這天還是有許許多多人前來參考。
甚至在他們其中還有許多連著來考了三年的人,畢竟心存僥幸的不再少數。
書院的山長是秦大儒的好友田文宇,不僅書法一絕還自創了獨屬的文體是為當代的書法大家。
而聘請的眾夫子也多是頗有名望且教學經驗極為豐富的舉人。
而書院的創辦人副山長同時也是教學夫子的沈如捌,更是進士出身名列二甲傳臚。
學院環境幽靜致雅,教學師資雄厚,還有各種豐厚獎勵,莫怪北境三城內的學子不論寒門小戶還是富家子弟都趨之若鶩,心中向往不已。
是以,今日的佛蓮山書院前能這般熱鬧便不足為奇。
……
以這種方式來到山頂平台的如久兩人自然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不過略略打量發現二人都不是前來參考的,便又各自收回了視線。
“九九,你真是讓我說什麽好?”
一直拚盡全力卻總是落後她半個身位沒法追趕到,有個比自己還厲害的夫人在此時當真是讓俞諶之有自豪又有些挫敗。
拉住她的手仔細打量了個遍,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妥之處,心下總算是鬆了口氣的俞諶之滿眼無奈地望著她,“如若你下次再這般,我可不能保證還能帶你出門。”
“好嘛,你不是也看見了我這沒事,好好著呢。”偷瞄了眼依然不為所動的人,如久攤攤手隻得很是認真的向他保證道,“我保證下次再也不這樣了,這樣子總可以了吧?”
“你呀你!”她這可愛的小樣子怎麽還能讓自己氣得起來?再說,他也並未曾生氣,更舍不得生氣,隻是太多擔心緊張她罷了。
俞諶之失笑,伸手再次拉住她的小手並捏了捏她的手心,“走吧,我陪你先四處看看?”
這時兩位舅兄應該都在各自忙碌,怕抽不出空來,再說兩人突然的到來他們還尚不知道。
書院門前的空地上,三五成群的學子們正在互相交流探討,討論的也大多是關於此次考題的內容自己的推測。
隨著他們陪同前來的人則全數站在了另一片空地,人群兩極化分明。正中心的位置被身著鮮麗的人給占據,都掛著得體的笑容正互相寒暄。
而外麵的人群,從衣著打扮來看都是出自貧苦人家。臉上是明顯為自家孩子的緊張擔憂,每當有人注視過來他們卻不是別開視線就是略帶不自然的報以淳樸的微笑。
“人好像真的挺多,不過怎麽還沒開始入院考試?”打量過四周後如久有些感歎,當初八哥的願望就是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
如今總算是實現了。
“嗯,估摸著就要開始。”
對於眼前的這事明顯不太感興趣的俞諶之隨口回答道,將視線始終放在他身邊的人兒身上,護著她小心翼翼的穿過行走在人群中。
“叮當~叮當~”
門口陣陣鈴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約而同的停下交談議論。
“請參考學子領木牌,填寫名錄排隊入院。”
一名蓄著美髻胡須的夫子說完這話,與另一位負責的夫子在案卓前坐下,開始提筆準備記錄分發木牌。
而學子們則有條不紊的開始排隊,陸陸續續地登記並領好木牌往書院裏走。
待所有學子全部入院,兩名負責的夫子再三確認再無參加參考的學子後,鳴響了長聲的鈴聲。
院內學堂中也即將正式開始,接下來這場將維持一個半時辰的入院考試。
“等等,夫子等…等下,呼呼…”
就在夫子們整理名冊準備起身離開的檔口,急切帶著劇烈喘息地呼喚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本都開始焦躁帶著忐忑的陪同人員,聽著這聲兒,眼中都不由的騰起了看熱鬧的心思,那些湧動的小心思瞬間消散都了不少。
人群稍稍退開,這才發現來人是一高大的中年漢子,身後緊跟著的是位穿著粗布青衣瞧著最多十一二歲的少年。
漢子快步來到美髻胡須的夫子跟前,很是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待氣喘勻些了後方才開口道,“這位夫子請為小兒登記下。”
“長鳴鈴聲已響,學堂內的考試已然開始。”夫子好言好語的為他解釋道,“你們隻能等明年再來了。”
“這,這…這可怎麽辦?夫子,就不能?”漢子著急得連眼角都不禁紅了,卻還是忍不住報以奢望地詢問,“讓咱家娃進去?”
“無規矩不成方圓,院有院規。”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後夫子長歎出聲,“明年卻還是當記得稍早些來才是。”
“這,這…”瞬間濕潤了雙眼的中年漢子聽完這話,不由蹲下身子竟然是直接掩麵而泣。
口中是斷斷續續的自責,眼淚順著他粗糙的指縫流淌墜落入青石塊上,一滴一滴砸出朵朵水花。
從他語無倫次的話中,眾人拚湊出了事情的原委。
父子二人的村子離這太過遙遠,家中七拚八湊的好不容易湊了些銀兩,可終還是不夠他們來到懷陽城的車資。
沒有辦法漢子隻能帶著孩子坐到離府城最近的城鎮再趕路過來,緊趕慢趕卻還是沒有趕到,這怎麽不讓他悲從心來痛哭不已,是為自家孩子的心疼更是深深的自責。
“爹,沒事啊,咱們明年再來就是了,這路咱們都熟了明年肯定不會再這樣了。”少年上前扶住他輕聲勸慰。
漢子和那少年一身粗布,衣服上雖然未有補丁甚至還因為多次漿洗而顯得有些泛白,衣擺處鞋麵上也布滿了黃泥點點和厚厚的灰土。
可見他的話並未作假,兩位負責的夫子心中也隻得替他惋惜一二,卻實在也無可奈何。
“雨娃呀,是爹對不起你…嗚嗚,都是爹沒用…爹對不起…”
一直掛著微笑輕聲安慰他的少年,聽見父親滿腔自責的話,霎時間紅了眼,雖然如此都還是沒有停止麵上的笑容。
將中年漢子用力扶起,少年躬身向兩位夫子道完謝這才帶著父親慢慢走入人群中,漸漸走遠。
“這少年雖說出身貧寒,說話行事卻是謙遜有禮,將來必成大器啊!”
“是啊,可惜咯,又得等一年。”
圍觀的人群開始展開對這事的議論,當然除去為少年可惜的,也有人少不得說幾句事不關己的風涼話。
“九九怎麽,對這個少年?”見她的視線直直跟隨著已經走遠開始下山的那對父子倆。
俞諶之眯起的眼看不清裏麵蘊藏的情緒,神情卻照舊很是溫和與往常無二,“可是有什麽想法?”
“嗯?”這話問得怎麽這般奇怪,什麽叫對那個少年有什麽想法?
如久回過頭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