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花田村

  “村長,今天一定要將他們全部趕出村子!”


  “是啊是啊,這遭了天譴的人可不能再留他們在咱們村子裏禍害別人了。”


  “可不是,把他們趕出去!”


  “趕出去!趕出去!”


  “對,趕出去!”


  ……


  人群中的那一家四口,被手中拿著長長竹竿的青年們圍著隔離了其他人。


  四人的臉上手上都起滿了黑色的膿包,身體看似軟弱無力,隻得彼此攙扶著,隨著架起的竹竿來回晃動。


  黃中帶著紅血絲流出的惡水,嚴重的地方甚至還生了白蛆,配著他們一家皆是麻木絕望的眼神,真是人不人,鬼不鬼,多看一眼都讓人從心底發寒害怕。


  石大名提著心裏僅剩的勁頭,顫顫巍巍的給麵前老村長跪下,“石叔,求求您,大家讓我和孩子他娘出村去我們沒有什麽可說的。


  可是,小樹和小枝,一個十歲一個才六歲,孩子還小啊,求求您,給他們留條活路啊。


  大夥兒,兩孩子也是你們大家看著長大的,還請手下留情,給條活路,求你們了,求求你們…”


  三十好幾的漢子,苟著背,頭一下下重重地磕在滿是黃土砂礫的地上,額頭流下的鮮血混著泥沙讓他的臉更加顯得可怖。


  “這兩個小崽子,雖然可憐,可和你們夫妻兩一樣被老天爺厭惡,早著天譴呢,什麽活路,得罪了天爺還想什麽活路!”


  “就是,這要不是大柱子來告知我們,我們這整個村一百多戶不都得被你們一家害死。


  得了這要命的怪病竟然全給瞞著不說,這心得多狠多黑啊!


  村長你可不能心軟,讓他們把我們給害啦!”


  “是啊,是啊,可不能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一句句戳人心肺的話隻管往外倒,全然不顧一點情分。在自己生死麵臨威脅哪怕隻是不確定的風險,都是避而不及,自私刻薄的態度。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們真沒做什麽…”胡氏悲戚大喊,“我們當家的是村裏出了名的老好人,我們一家真沒,沒想害人呐…”


  “呸,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你們背地裏究竟是個什麽黑心爛貨,要不然怎麽不是別家遭禍?就挑著你們家?”


  “天爺啊,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麽?您得這般懲罰我們,嗚嗚…”


  胡氏抱緊身邊的小兒子,滿心淒然不忿,眼淚和著膿水不斷往下流,“天爺開開眼,放過我們一家吧…嗚嗚…放過我可憐的孩子們…嗚嗚嗚嗚…”


  留著長長白胡須的村長,重重歎了口氣,望著這一家四口,終是狠狠轉過身,“大名啊,為了村兒裏其他人,你們,你們還是帶著孩子早早走吧。”


  “叔,不能,可不能啊。”


  “別怪叔。叔,也是沒有辦法。”


  石村長留下幾名青年壯漢守在村口,帶著其餘人盡數離開。


  隻留癱軟在地上,悲痛痛哭的石大名一家。


  ……


  將這一切盡收眼中的閻難尋一行人,不由自主的把視線都投給,從方才就拉著車簾扒在馬車上一動不動的人。


  而陷入沉思中的如久自然是全無理會。


  “這種毒瘡症狀怎麽越看像某位前輩手劄裏記載的,多麵銀蛛的毒呢?在這地方會有這種銀蛛?”


  多麵銀蛛多生長在南蠻流城璜山附近,因它有三臉且全體銀色而得名。體小難育故而極其稀少,它本身無毒是種非常珍貴的藥引,唯一有毒的是它們為保幼崽,在產卵時從體內分泌出特有的毒附在蛋殼上的液體。


  這種毒自然也很是珍稀難得,它們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想到這,如久兩眼放光,心裏癢癢的厲害。飛快的蹦下馬車,來到那一家麵前,直愣愣的將他們來來回回打量了個遍。


  捂著帕子心底有些翻湧,閻難尋默默移開視線,小退了兩步到她身後,“小九可是要出手?他們都快死了?”


  “快了。等所有的膿包全部破裂就是殞命之時。”


  石大名聽到那衣著華麗公子的話,眼底的光瞬間被點亮,不由看向身影矮小蹲在他麵前的小公子。


  沉吟片刻,如久站起身子,俯身看著這一家,開口道,“你們的毒我可以治,用來換你們幾個問題可行?”


  “行,行,小…小公子真的可以…”


  “先治好再說。”


  取出背包裏裝著金針的小包包,如久對閻難尋說道,“讓人幫忙將他們帶到那顆樹下,並排放好。”


  “沒問題。”閻難尋抬起手招了招讓屬下過來幫忙。雖然心裏有猜測,可畢竟還是眼見為實。


  望著手捏金針的小家夥,不禁滿心激動。


  乾坤十二轉金針。無為穀傳人標誌性代表之物。江湖傳說這一轉即生死,再轉生白骨。是真有這般神奇?


  說是金針,其實應該說半根金針才對。在每根金針針頭位置都是以千年玄冰再加入特殊的礦物質打造製成的,所以它整體呈現出半金黃半透明白的樣子。


  經過無為穀的獨特心法運轉後,白色的針頭用以不同轉法會閃爍出不同的顏色,很是瑰麗。


  如久聽師傅粗粗提起時,還暗笑過琴苒師祖當初煉製金針和開創,這乾坤十二轉金針法時定是滿滿的少女心。


  撇去心頭諸多的雜念,雖然這還是第一次運用,可她一點不心怯手發抖。


  一針又一針的金針在潔白如玉的指尖輕轉紮入人體幾大穴位,針頭透明白的位置散著淡淡藍光由淺漸變加深。十二枚針頭皆帶著某種特有的顫動頻率,交相呼應般奇異的契合著。


  丹田中的內力源源不斷輸入手中金針。


  石大名臉上的膿包相繼破裂,黑黃相間兩色血水越流越多,可他的神色確是肉眼可見的好起來。


  兩刻鍾左右,如久用袖子擦掉額頭上的細汗,再一一將他身上的針拔出。每拔一根,針尖處都會帶出一股充滿惡臭的細條狀血塊。


  “燕飛給他一塊濕帕子。”


  “是,小神醫。”


  石大名這時才知道自家真的遇上了貴人,他們全家都不用死了。顧不上那位小哥遞過來的帕子,他忙給小神醫跪下。


  “起來別跪我,什麽話都等我給你家人全治完再說。”


  “是是是,小神醫。我…”


  無措的站起身,石大名頭次怪自己太木訥,不會說話。


  見她再一次施針為自己媳婦診治,生怕擾了她分毫,隻得默默閉緊嘴,難掩熱切的就那麽望著他們。


  燕飛再次遞上濕帕子給石大名,勸到,“大哥別擔心,你還是先擦擦。”


  “謝…謝,謝謝。”


  好人呐,都是好人呐,可見這個世道還是好人多啊。


  略帶哽咽的接過,石大名狠狠擦了幾把臉,等手放下,隻聽見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不由困惑,緊張的開口問道,“怎…怎麽了嗎?”


  閻難尋幾步上前,隻差貼在他臉上,眼中驚歎、詫異、不可置信等情緒輪番閃過,“這,真是,太神奇了。”


  本滿臉的膿包,裏麵的惡水全部流盡,正常情況下應該留下血伽才對。可他的臉上什麽也沒有,沒有絲毫傷口印記。


  猛的轉頭看向正在忙碌的小家夥,那張白皙俊俏的小臉在各色藍光中平添一股神秘感,閻難尋緊緊握起了拳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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