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三寸之舌巧如簧
楊弈身上的傷並不輕,他連下床走路都很費勁,更別說上公堂了,可是,楊弈執意要前來公堂,哪怕是帶著傷。
曾經,東源城,許許多多無辜的人被冤枉,現在,楊弈來了,他想乘著他還是監察使時,盡可能的對東源城的百姓做一些事。
帶傷又如何?每邁出一步都會有劇烈的疼痛湧上腦海,讓得他頭皮發麻,隻要他還醒著,哪怕是讓人抬著,他也會來到衙門,為每一個無辜被冤枉的人撐起一片天空。
杜亨也是極力的勸阻,可是依舊沒有能勸動楊弈,他這才找了一輛馬車,駕車而來,要不然,要楊弈走,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百姓們見到楊弈艱難的邁開步子,身上帶傷,而且傷的不輕,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著,百姓們的眼裏頓時升起了敬意,肅然起敬,然後很自覺的往後退了退,給楊弈讓出一條道來。
在百姓們那充滿了敬意的目光下,楊弈的腳像是變得更加的重了,很重很重,要使很大的力氣才能抬起腳,百姓敬意的目光,那是對他的信任,對他的期盼,更是一分責任。
楊弈的身上,肩負了百姓們所有的期盼!
楊弈走過百姓們讓開的道路,順利的走入了衙門中,依舊是讓杜亨攙扶著,楊弈對著端坐在太師椅上的李知縣開口道:“知縣大人,依本官所調查得知,此案尚疑點重重,人命關天,絕不能草草結案。”
在來的路上,杜亨給楊弈說了他以及阿大等人所調查的一些消息。
方由聞聲,連轉過頭去,看向那一瘸一拐走來的楊弈,眼裏頓時升起了喜色,仿佛見到了希望一般。
監察使楊弈,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監察使大人,你這是怎麽了?在東源城還有人敢對朝廷命官動手,簡直就是目無王法,本官這就下令派去去查出行凶之人。”知縣李道元看著站在堂下的楊弈道:“楊大人看起來傷的不輕,此案本官自有定論,你還是回去養傷吧!”
知縣李道元詫異的望著眼前受了傷的楊弈,不知道為何幾日不見後者會是這般的模樣,當然了,這並不是李道元所關心的,他所關心的,是楊弈突然來到公堂。
方由一案眼看著就要結案定罪了,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楊弈來了,無疑是生出了一點變故,不過,李知縣掌握著證據,鐵證如山,晾他楊弈巧舌如簧,依舊為方由脫不了罪,為了給方由定罪,他做了完全的準備。
“多謝知縣大人關心,本官的傷無大礙,今日公堂斷案,本官身為東源監察使,理應出現,明斷是非。”
楊弈似笑非笑的看著知縣李道元,雙目微眯,那眼神,仿佛要將李知縣看穿了一般,揣著明白裝糊塗,自己為何會如此裝扮,難道李知縣心裏沒點數嗎?
“監察使大人果真是勤政為民的好官,身負重傷,依舊帶傷上公堂,李某佩服。”
知縣李道元恭維了一句,他到想看看楊弈到底有什麽幺蛾子,鐵證如山,容不得半點的爭辯。
“本官的職責所在,李大人就莫要折煞晚輩了。”楊弈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對著知縣李道元開口道:“李大人,方由一案,依本官所見,尚疑點重重,貿然結案怕是會引起百姓的爭議啊!”
楊弈一句話,將二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到方由的身上,楊弈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方由前來。
“本官聽聞,方由身有功名,乃是一個秀才,平日裏謙遜有禮,德行醇厚,而且,還有一個妹妹,二人相依為命,簡衣縮食,日子過得很拮據!”
“試想,這樣一個普通的百姓如何入得了東源城世家大族的徐府呢?徐府的家丁仆人怕是都不會讓他進去吧!”
“一個文弱的書生,身後沒有任何的權勢背景,怎麽可能與徐府的人有什麽瓜葛呢?”
“而且,為什麽有那麽湊巧,方由拔出那匕首的時候,剛好被徐府的管家看見了,大人難道不覺得這一切都太蹊蹺了嗎?世上怕是不會有那麽巧的事吧!”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楊弈的目光看向了身側低著頭的徐府管家徐福,雙目微眯,其中之意,意味深長啊!
感受到監察使楊弈投射而來的目光,徐福頓時汗毛倒豎,心頭猛的抽搐一下,頭更低了,不敢抬起頭,生怕楊弈看出什麽破綻來。
在前來衙門的路上,楊弈知曉了方由在徐府被人看見殺人了的來龍去脈,沉思一想,便知方由是被人陷害的,因為,那一切都太巧了,巧的不敢令人相信。
無論如何,哪怕是公堂上鐵證如山,楊弈也會竭盡全力將方由保下,因為,他的身上承載了一份責任,承載了一份百姓們的期望。
知縣李道元聽得楊弈的話,臉色也是逐漸的陰沉起來,眼瞳之中閃過一絲異色,詫異的望著眼前的束發少年,心神震顫,楊弈的話,不無道理。
隻不過,那有如何?
楊弈的話隻是一種假設,並不能證明人不是方由殺的,公堂上的鐵證如山,怎可是楊弈的一席話能改變的了呢?
“監察使大人所言不無道理,方由出現在徐府的時機的確是有些巧了。”知縣李道元認可楊弈的話,點點頭,隨後繼續道:“不過,楊大人所言不過是一種猜測而已,光憑楊大人的一席話,怕是無法為方由開脫吧!”
知縣李道元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有人證和物證,方由開脫不了,顯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哦?證據?”
聞言,楊弈的嘴角微掀,浮現出冷笑,隨即道:“敢問大人有什麽證據呢?”
“匕首,人證。”
知縣李道元淡淡的開口道:“徐福,你說,那一日你看見了什麽?”
“是,大人。”
徐福抬起頭來,開口道:“那一日,草民親眼看見方由將匕首重那丫鬟的身上拔出來。”
“這麽說來,你並沒有看見方由將匕首刺入那被害之人的身體裏?”
楊弈的話,擲地有聲,一股無形的壓力頓時降臨在徐福的身上,徐福的身軀也是微微的顫抖起來,楊弈的這句話,頓時讓得他慌了,眼神飄忽不定,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