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5章 雪夜槍聲!
吉祥區,臥佛寺棚戶區。
溫暖的小屋內,高滿堂端了一口大鋼精鍋放在火爐上,火爐中的煤球燒的通紅,鋼精鍋裏羊肉卷,粉絲,土豆片,白菜葉等美味,伴著紅油不停的翻滾,八仙桌子擺在火爐邊,桌上放著魚肉罐頭,花生米等,三個老人圍著八仙桌而坐。
小周則是端著碗站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吃著,嘴裏不停的哈著熱氣,在這些和藹的老人麵前,他也用不著顧忌什麽形象。
三個老人一人拿了一瓶二鍋頭,一邊吃火鍋,一邊喝酒聊天,基本上都是小賣鋪的老板在聽,唐耀國和高滿堂兩個幾十年沒見麵的老戰友在敘舊。
高滿堂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不過老家是在農村,家裏弟兄三人,都是軍人,但是隻有他活了下來,大哥早在解放戰爭時就犧牲了,二哥則在抗美援朝即將勝利時,死在了異國他鄉。
高滿堂的二哥比他大五歲,二哥死的時候他還年輕,後來高滿堂也成為了一名軍人,以為兩個哥哥的原因以及他本身優秀的戰鬥素養,被送入南方全國有名的一所步軍學院深造。
後來南越戰爭爆發,高滿堂有幸奔赴戰場,很快就擔任排長職務,他就是在那時和唐耀國,劉長山等人認識的,唐耀國是一班長,劉長山是二班長,三人是戰火的洗禮下,成為了鐵戰友。
再後來就是內拉河事件,從整個鐵拳團挑選了二十六名精英戰士,高滿堂擔任別動隊長,潛入南越,執行一項絕密任務,當時唐耀國和劉長山的南越語都不過關,才沒被選上。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把酒話當年,兩位老人都是不勝唏噓。
多少往事都已經隨風而去,曾經的愛,曾經的恨,曾經的榮耀與遺憾,在歲月麵前,都不值一提,隻有戰友情誼永存!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這一場酒,唐耀國是真喝多了,四十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過!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隔壁小賣鋪的老板實在是熬不住了,先回去睡覺了,唐耀國和高滿堂都是意猶未盡,小周在一旁打著哈欠,唐耀國道:“老排長,我今天來看你,可沒什麽安排,今晚上咱們就擠在一個床鋪上睡了。”
高滿堂嗬嗬一笑,道:“好啊!咱們這麽多年沒見,是該好好的聊聊了,我這張床睡咱們倆還沒問題。”
唐耀國一扭頭:“小周。”
“到!”小周連忙一個立正,回答依然是迅速又幹脆。
“聽說有人要拆老排長的房子,咱們得防著點,你站第一班崗,後半夜我換你。”唐耀國道。
“是!”小周敬禮後走了出去。
過了一分鍾,小周又回來了,喊道:“報告!外麵還有一班崗沒下!”
唐耀國挑了挑眉頭,披上衣服走了出來,驚訝的看到門口附近那兩個退伍兵竟然都沒走!兩個人筆挺的站在那裏,身上落滿了積雪,就像是在為部隊的大門站崗一樣。
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心底生了出來,唐耀國連忙示意小周把兩個人都叫了過來,開口問道:“你們兩個怎麽還沒走?”
“報告司令員!我們在值勤中,沒到換崗時間!”彭本棟挺直了腰杆回答。
“你們回去休息吧,告訴你們大隊長,這裏是我老排長的家,今晚上我要親自為我的老排長站崗。”唐耀國道。
讓唐耀國意料不到的是,彭本棟昂首挺胸,麵不改色的道:“報告司令員,您現在不是我的指揮官,我不能服從您的命令。”
唐耀國笑了,道:“不錯,你們兩個都是好兵,退伍真是可惜了!”
話聲一轉,唐耀國臉色一正,一字一頓的道:“你們的指揮官不在這裏,我暫時接手指揮權,現在我命令,士兵彭本棟,士兵薛學弈,立正!”
兩名紅盾保全公司的精英立刻“啪”的立正在原地,昂首挺立的身軀如同標槍一般!
“你們倆的哨崗,現在由我部交接!”唐耀國道。
“是!”彭本棟和薛學弈同時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小周正步上前,向兩人敬禮,兩人回禮,三個人一絲不苟的做著軍隊崗哨中換崗的動作,這一刻,陳舊的修車鋪前,如同在部隊大門口前一樣莊嚴!!
彭本棟和薛學弈下了哨位,向唐耀國敬禮後,兩人並肩離開,高滿堂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了這一幕,眼角有些濕潤,耳邊似乎響起了悠長的熄燈號聲,那些在軍營中度過的日子,一輩子也忘不掉!
唐耀國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輕輕的搖了搖頭,多麽好的兩個兵啊,可惜退伍了,他又囑托了小周一聲,來到高滿堂身前,“老排長,咱倆再來一瓶二鍋頭吧!”
兩位老人轉身進了房間,高滿堂往火爐裏加了幾塊煤球,將爐子燒的旺旺的,又拆了一包酒鬼花生,和一瓶魚肉罐頭,兩個老戰友麵對麵坐著,繼續喝酒談天。
……
……
夜深了。
一幫流氓地痞勾肩搭背的向臥佛寺棚戶區走來,雖然喝的醉醺醺的,但這些家夥的神智還都清醒著,刻意控製著呢,喝酒是為了取暖和壯膽用的。
老四走在眾人中間,回頭對一幫人嚷道:“弟兄們,眼睛都放亮點,動手的時候麻利點,給我往死裏打,大晚上的沒人知道是咱們動的手,知道嗎?”
“知道了!”
“明白了四哥!”
“放心吧,打兩個老不死的,一棍子下去就拍地上!”
……
六個地痞流氓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老四揮了揮手,眾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臥佛寺摸了過去。
天上的雪花依然飄著,寒冷的北風嗚嗚的吹著,沿街房子的雨搭下,都垂著一巴掌長的冰溜子,這場冷空氣來的可夠厲害的,剛進十二月沒兩天,就來了這麽一場大雪,很多人都沒想到。
深夜十一點半多,出了西關,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還沒有路燈,黑燈瞎火的,周圍萬籟俱寂,雪花撲簌簌的落著,顯得很蕭瑟。
老四帶著六個混混踩著積雪咯吱咯吱的走著,幾個人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下麵是毛線褲子,頭上也都戴著帽子,饒是如此,還感覺微微有些冷,嘴裏都大口的吐著白氣。
快到地方了,老四示意大家停下,問道:“檢查一下身上的家夥。”
眾人紛紛拉開拉鏈,從羽絨服中抽出打架用的家夥,有鐵棍,有鍍鋅鋼管,還有截下來的自來水管,都是打架鬥毆的神兵利器,都是兩尺多長,用起來是最順手的。
七個人繼續前行,前麵就是臥佛寺棚戶區了,最外圍的台球攤,小賣鋪和修車鋪都是又臭又硬的釘子戶,上麵下了命令,必須先把這幾戶拔掉,後麵的工作才好進展,上麵都打點好了,隻要不出人命,就沒什麽影響。
下午的時候,老四就派人來這裏看過了,氣人的是,那個修車鋪外竟然還有人站崗放哨,真是有夠囂張的,你以為放兩個人在這裏,就不拆你的房子了?白日做夢!
不過這大冷天的,這麽晚了,怕是那站崗放哨的人都走了吧,不走也不怕,自己可是有七個人呢,都帶著家夥,不信放不倒對方。
七個人踩著積雪走過去,咯咯吱吱的聲音頓時驚動了修車鋪外站崗的小周,小周大聲喊道:“口令?”
口你擦啊!你真當自己是站崗放哨的兵了?老四也看不清對方長什麽樣子,一揮手,身後三個小混混拎著鋼管和鐵棍就衝了上去。
“幹什麽的?站住!”小周怒喝著。
但是這三個家夥卻理也不理他,快步衝上去,掄起手中的凶器,劈頭蓋臉的向小周砸去,呼呼的破空聲,讓人心驚膽顫,任何一個凶器砸中了,也得把小周頭上砸出一個血窟窿來!
可是混混們預想的情景並沒有發生,對方的身手很是敏捷,一個靈巧的閃身竟然把三個人的攻擊都躲過去了,同時對方把手伸到腰間,大聲喊道:“老總,有危險!”
說著小周就把腰間的手槍拔了出來,立刻推彈上膛!
在積雪反光以及不遠處屋內燈光的映照下,老四和眾混混都看的清楚,對方手裏黑漆漆的家夥竟然是一把槍!
老四等人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是興奮起來,槍這個東西在道上可不常見,隻有身份地位高的人才有機會擁有這東西,像他們這等小混混是絕對見不到的,如果也弄一把在手上,絕對要多拉風就有多拉風。
老四來不及多想,大喝一聲:“快搶槍!”
前麵那三名小混混立刻向小周撲去,小周來不及多考慮什麽,抬手衝著最前麵的一人就是一槍!
小周的思想比較單純,不會去想太多顧忌,這次單獨跟著唐耀國出來,貼身保護他是他的榮耀,自從上了火車離開省城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神經都是緊繃著的,王政委的話一直都在他耳邊回響:老總要是出了岔子,我槍斃了你!
軍中無戲言,王政委可不是跟他鬧著玩的,對方這群人大半夜的前來,二話不說就動手,不是對付老總的還能是啥?自己就是拚了命也要保護老總的安全,先幹掉對方再說!
所以,小周想也不想就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