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曲終
“我的就是你的,應該說,我們真有錢。”這臉皮真不知是何時修的這般厚?
雖然他說的很不要臉,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的扯起嘴角滿臉笑意,可下一刻我卻斂了笑意,愣在當場。
阿華隨著我的目光向前望去,我側顏瞧他,瞧見熟悉的人,他倒是沒有多少變化,隻見他輕抬手,我與他懷中的東西便瞬間都消失了,也不知他藏到了何處。
他牽過我的手向前而去,眼光一瞬也沒有向邊上的人瞧去,直到我們走遠了,我回首瞧去,那孤伶單薄的身影還立在那處,一動不動,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小孩的哭啼聲傳來。
川鳳,我沒想過會再遇到她,我瞧她懷中抱著孩子應是她的,雖然做了阿娘,可她滿身刺骨的傲氣和瞧我時淩遲我的恨意眼光倒是沒變,甚至有增無減。
那時她離開,謝湘子應是跟在她身側的,可為何今日在她身旁沒有瞧見謝湘子的身影。
我心中想著事,任由阿華牽著的走,也不知走到了何處,四周寂靜,好像進來山林間,他驀然停了腳,雙手穩住我肩出聲道:“心中難受便不要想了。”
我抬眼撞進他深邃的眸子裏,他眼裏的擔心讓我心頭一暖:“阿華,對她,我早就放下了,若不然,這世間也不會再有她川鳳,我也想過,若我再看到她,心也許會避免不了的揪著疼,可剛才瞧她落魄的模樣,我心裏卻沒有半分快意,倒是突然之間想到了她的阿爹阿娘。
你說歡顏那般疼她、愛她,若見到川鳳如今這般模樣,該有多心疼。
歡顏常說,她家川鳳呀脾氣焦躁,但不是對誰都這樣,說她隻有對最親近的人才有不好的脾氣。我那時無意間聽到她說這話,心裏嗤之以鼻,若照歡顏這般說來,做她最親近的人得多累,多受氣,那我可不能做這種人,最親近的人。
可如今想想,做她那樣的人沒有什麽不好的,喜歡便使勁渾身係數,不喜歡便不會委屈自己,不管自己有多大的脾氣,惹了多大的禍,還有個人無條件的包容她,不離不棄。
阿華,你說是不是像她這樣活著才不算辜負了自己?”
阿華歎氣道:“也許吧,但我不喜歡,她心思狠毒愛妒忌,若不是因為子澍子曦的緣故,她死在我手中不知多少次。
我就喜歡你,不管怎樣,心中都會有一處小柔軟,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不折手段。”
“我在說旁人,你怎麽又扯到我身上來了,再說,你怎知我就不狠毒,不愛妒忌,妒忌可是女人的天性。”
他搖頭:“有的人心裏發妒,但她不會表現出來,也許她會忍著,一直忍著,慢慢在心中自我消化,自我排解。可能一輩子,就這般。可有的人,便不會如此,不僅心裏嫉妒抓狂,做事也隨了心,川鳳便是後者。”
我嘟嘴道:“依你這般說,我便是前者了?”
他嗔笑道:“你不屬於這兩者,若你心中當真不痛快了,你定不會忍著,若你都沒反應,那便是你根本就沒當回事。所以呀,你總以為自己老成,卻不知自己根本就裝不了事。”
我不依道:“哪有?”
雖然嘴上不依,可心裏卻是服的,我心裏真的藏不了事,就算真的下定決心要忍著,也忍不了幾時。
與他閑聊,我倒是想起一些事來,看著我與他緊握在一起的手,暖洋洋的光鋪散在他身上,朦朦朧朧的臉廓瞧著也是迷人,他的眉眼都透著甜蜜的笑意,瞧著他,我心裏也跟著暖暖的,可嘴上卻不饒他:“你倒是對川鳳念念不忘呀,還對她這般了解,我記得小時候,你總是去她家玩的,那時我還想,你倆會不會是瞧對眼了。”
阿華無奈笑道:“那時還不是你把我氣的,我才隨子曦他們一起,與她沒有半分關係,如今你說來,我心裏還有許多委屈呢!”
“你還委屈了,你那時天天給我氣受,天天說些不明就裏的話,我想想才覺得自己委屈。什麽一個女子可以有兩個相公嗎?那時你自己還天天和川鳳待一起,還彎酸我。”
“那還不是你自己老是不在意我,老是把我當小孩,還當著我的麵和汋鬱易風走那沒近,那麽親熱,你還不知道他倆對你的心思,你說我能不氣,能不吃味嗎?”
“那我.……那你,那你還騙我,那時我又不知道我倆定了親,況且我本來就比你大許多,我怎麽會打你主意,要不是你騙我,誆我,我如今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他雙手猝然摟緊我的腰,把我提到他腳上,額間相抵,他嘴裏呼出的氣息隻打我臉龐,話語溫柔清淺卻有絲威脅的味道:“真的?”
我低垂眼簾,閃躲他追逐的眼神:“真的!”他對著我的唇狠狠的吻了下來,帶著一絲懲罰的意味。
許久,他放開我,我卻渾身沒勁隻能依攀著他,頭頂上他謔笑的聲音傳來,我輕哼一聲回他:“你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你可知我還是你師父,你竟敢取笑師父,你就隻會欺負我。”
“我這輩子,也就隻欺負你了,下輩子,下下輩子,再換我讓你欺負,你可願意?”
“我有什麽好處?”
“你想要什麽好處,嗯?”
“嗯……要你給我畫幅畫,我記得你那時送給歡顏的生辰禮,那畫作的就很好,我也想要。”
“那畫隻是隨手而作,更何況,你的畫像在我這處從來就不缺。”
我雙手摟住他的腰,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我要你當著我的麵畫的,時間久了你會不會忘記場景畫麵?”
“與你在一起的所有時刻,我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倒也是,你與歡顏畫的那副畫裏的場景你倒是記得清楚,你記性好,那麽久你都記得,要換我,定是不行的。”
“我不是記性好,隻是放在了心間。”
把誰放在我心間?我聽這話有些吃味道:“這也是算記性好吧!”
“我不是什麽都記的,隻是記你的時候身旁有她的影子,僅此而已!”以前我也沒發現自己也愛聽這些甜掉牙的情話,想想,也不是愛聽情話,而是他說的,什麽都好聽。
我抬頭望著他,撒嬌道:“我想吃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
他伸手手指刮了下我的鼻梁,寵溺道:“好,那我們去下一個街鎮。”
人間的街鎮,感覺都一樣的熱鬧,阿華在一旁與商販交流,我緊貼在他身後,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偏頭,餘光正好瞄到身旁晃眼一過熟悉的身影,我盯著那漸漸走遠,相依偎的身影,呆愣當場,鼻子突然酸澀,頓時淚眼朦朧,抬袖擦幹眼淚再瞧,街道上卻沒有了他們的身影。
阿華一手拿的剛買下的冰糖葫蘆,一手無措的給我擦著淚水:“怎麽了,我這給你買來了,不哭不哭!”
他這話,讓我噗呲一聲哭笑不得:“我看見阿爹阿娘了。”
他愣了下,把我摟緊懷中:“他們如今好不容易如我們想的一般,好好的,我們應該開興。”
“我知道,可我想他們了,我想見他們!”
“阿語,你好不容易為他們求來的這機會,如今他們轉世入塵,你與他們便隻能陌路,你也不想與他們牽扯生出其他意外。”
我在他懷中放肆的哭出聲,周邊凡人的異樣眼光,議論的聲音,我也管不了。
回山後,阿姐告訴我,白禹同意了修行,說為上神也有上神的好處,小侄女在地上蹣跚學步,瞧見人來,咿咿呀呀的不知說些什麽,眉眼笑起來,眯成了一條線,嘴開興的露出淺淺得幾顆小牙,瞧著甚是可愛。
白禹給她取了個好聽的名字,思語,白思語。
我還私下同阿姐取笑他,他這名字意思很明確呀,思語思語,秋思,白禹。
提到思語,我突然想到木青家的言律小子,他同思語差不多大,好久沒見他了,也不知他長沒長個。
阿華給言律的字,淩晨,寓意深遠,宛若新生,似喻朝陽,一切剛開始。
雨落仙山在沉語、莫言、宣寒的幫襯下,漸漸恢複往日的光景,山裏漸漸熱鬧起來。
各仙門相互幫襯中也漸漸恢複了生氣,熟悉的仙門,卻再瞧不見熟悉的人了,有時我會想,若世間一切都是機緣,都是劫數,那一切過後,我們又從中得到了什麽。
汋鬱、易風、雪櫻、花花、喻墨等等等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在劫數過後,又得到了什麽?
什麽都沒有!
以前我覺得自己對這世間的塵世,淡然冷漠,覺得一切皆是生死輪回,無需傷歎,也沒有必要,什麽降妖除魔,嫉惡如仇,皆是作為尊主,作為一個上仙該有的責任。
可如今,我想拚盡全力,護這世間,不關乎身份,不關乎責任,僅僅因為我的本心。
這世間有我想守護的人,所以,我願守護這世間萬物。願世間萬物都能被善待!願每個人的餘生都能被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