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狠決
第125章:狠決
她一雙含淚的眼睛盯著我,悲苦柔情相融,嘴角輕扯,似笑非笑:“秋語,不管你在他人那裏是怎樣的存在,在我這兒,你是獨一無二。
可盡管這樣,我還是走不進你的心!”
她一直在我心裏,可我給不了她想要的。
我哽咽道:“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是在騙我!”
她無語般笑了,硬氣道:“對,我就是在騙你,你那時下山,讓我同你一起,我找著理由沒同你下山,你可知,你走後不久,我便跟著你身後下了山,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那顏華,悄悄地跟在了你身後,我就是想瞧瞧,你說的對我與他是一樣的,究竟是不是真話。
下山後我一直跟著你,跟在顏華身後,我很想知道,我在你心裏,到底在什麽位子?
當然,我躲藏起來,你們自是沒瞧見到我。”
“你一直跟著我們,那仙神廟之事,月滿天,山海嶺……”
她咯咯的笑聲打斷我的聲音,譏笑道:“你還真是,知道我做了一件壞事,便懷疑所有的壞事都是我所為,是不是魔教在你們眼中什麽壞事都能做,什麽壞事都是我們魔教所為?秋語,你會不會太過殘忍?”
“是你們做事陰狠,還怕別人說道,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魔教所為?”
她慍怒地吼道:“可那些與我何幹?”她頓了頓,緩和些語氣又道:“你說的那個仙神廟,我被鬼怵支走,不曾見過你們被困,等我趕回時,那處已沒了人,那月滿天我自今都沒去過,那處是鬼魔的禁地,沒她允許誰人都不得擅入。
那山海嶺,哼,你以為那山海嶺之事,真那般簡單?不是的,秋語,我雖怨恨你,但那不是我所為,我怎能忍心讓百山仙門為難於你?若不是我,你們怎麽會能幸免於難,鬼怵的奪命三桃釘怎會這般巧的沒上你們的身?”
我可笑道:“原來是因為你,我才有幸,活這般久!”
她輕擺頭,癡笑道:“鬼怵說我很可惡,他把心都掏給我了,我卻不領情。
你又何嚐不可惡,我又何嚐不是把心都掏給你了,你又何嚐領過情?”
我心中氣節敗壞,閉著眼,說話帶著怒氣:“我~要如何才算領情?”
“你如今,連瞧都不願瞧我了?”
我睜開眼,眼淚嘩嘩的的留下來,我瞧不清她是何樣子,是何神色。
她的聲音嘶啞了許多,陰沉沉的:“自你從月滿天回來後,我便想了很多,也許是我對你不夠好,所以對你來說可有可無,我不在身邊,你也不似想顏華那般想我,所以我使勁渾身解數對你好,我~要把你寵的離不開我。
你知不知你說我們倆會永遠在一起時,我有多開心,我高興得想大叫,想讓世間所有人都知道。
可那個鐲子終是打碎了我的心,打碎了我的夢,一切皆是我一廂情願,你從來都不曾喜歡過我。
你送我的東西都不曾用心,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還記得我們初遇不久,正巧與易風上仙碰見,你倆在客棧後院所說所做,我都瞧見了,瞧得一清二楚。
那易風也是眼尖心細之人。怕是瞧出我對你有不一樣的情愫,
所以他已知曉我在樓上窗台看著你們了,但他還是問了你那些話。
如今才知,他是故意為之,便是想明確告訴我,你心裏已經有了念想的人。
雖那人已不在,但是他有可能,我卻無半點可能。
但是我還是想,癡心妄想,妄想,也許時間久了,你也愛上我了呢?”
我拽緊阿夏的手臂,努力穩住自己顫抖的身姿:“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我們同為女子,怎可有不一樣的情愫?”
“有何不可?為何不可?不是喜歡就可以嗎,這是你說的,為什麽偏偏到我這兒你就食了言。”
“我對你的喜歡,如阿夏,如阿姐,如阿爹阿娘,我們是親人!”
她嘶吼道,聲音到最後帶著哭腔:“親人?她們與你有血緣,可我與你什麽都不是!你不喜歡我,我可以忍著,我可以理解。
可你卻讓我嫁予別人?
你憑什麽?”
“我……我瞧你歡喜,我以為你喜歡,我便答應了他。”
“你瞧我歡喜?以為我喜歡?哈哈哈哈,你隻瞧見我喜歡?不,你隻瞧見我在笑,沒有瞧出我的苦楚、心酸、悲慟、與恨。
我在強顏歡笑,自諷嘲笑,我在笑我自作多情。讓自己最愛的人推開,送給別的男子,你覺得我歡喜的起來嗎?
秋語,你不懂,你一直都不懂,不對,你也許不是不懂,你是不屑,不屑一顧。
那時我就是故意的,我知道要與木青成親的不是顏華,可你誤會了呀,你聽到這消息,感覺世間塌了一般,你知不知道見你那般神魂離體、魂不守舍的模樣,我的心有多疼。
你說謝謝我,謝謝我帶你下山散心,可你不知道,我是怕你知道真~相,我不想讓你知道,我覺得,你那般誤會也好,那樣你就不會與他在一起了。
我是不是很可惡,很幼稚,我那時沒有想過,你總會知道真~相的。
我真的很可笑!
那時你在窗外落荒而逃的樣子,真的很刺痛我的心,我喜歡你,便讓你那般震驚,無所適從?
你知不知道,喜歡你需要多大的勇氣,有多少委屈?
我不想讓你為難,卻又放不下!每日都在活活折磨自己。”
我一直隻當雪櫻是感激我,才會親近我,喜歡我,像朋友,像親人。
從未想過她會愛上我,要和我在一起,永遠。
可我與她終究不可能。
我沒有因此討厭她,我隻是自責,無法原諒我自己,如若不是我,她是不是不用經曆這些苦楚,不用遭遇這些蜚語,不用聽到這些誹議,是不是也不會是如此這般境地,如此煎熬。
若她一直便是鬼櫻,不曾是雪櫻,我們會不會恨的徹底些。
說到底,是我的自私害了她。
我哪還有資格瞧不起她,我最瞧不起的應該是我自己。
“雪櫻,說到底,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不該……”
雪櫻冷笑:“嗬嗬,你後悔了?”
我緊握雙手,十指嵌入阿夏手臂裏,可她卻一聲不吭,任由我發泄心中情緒。
我抿嘴顫抖的雙~唇,說不出話來。
“秋語,若我當時,不顧忌,不貪玩,與你認真學識,那我們現在會是怎樣,我也不會與你隻有淡水般的回憶,是我不夠好,不如阿華,所以我不得你心去,是嗎?”
我搖頭,不是這樣!
“秋語,我不想做鬼,卻也做了快萬年,如今也不想再做人了,好累。
曾見過一種上古神獸,專食人,好生快意,我便在此荒涼無人的山裏,做個食人的獸吧。
從此不用在意誰,也不用看誰臉色,做個真正的自己,不會傷心,不會心疼,不會見不得誰比我好。
阿語,再見!
再也不見!”她說著,身體突然變得透明,說到最後,變成了噓籲聲,含笑的眼睛掛著淚珠,烏黑的發絲像在水中氳氳蕩蕩,紅色如火的衣裳在她的運氣下飄蕩,神色淒美!
覺察出她的意圖,我放開阿夏,飛跑向前,她卻在我觸手的那一瞬間,變成冰涼骨的雪花,四處飄落。
我大聲嘶吼:“不要!”
“雪櫻!”阿夏的聲音被我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淹沒。
可這世間再也沒有了她的身影,漸漸冰凍的地上隻留下那顆藍色水凝珠與那捆發的細長紅繩。
她把什麽都還給了我,是想與我斷了幹淨?可為何連自己的命都這般不在意?她真的是一點餘地都不留!
我軟~癱在,俯身顫巍著伸手撿過水凝珠與那紅繩,緊握在手心中,那上邊還留有她的餘溫,我雙手緊握放在胸口處,心中酸澀疼痛,猶如有人用手撕裂著,眼睛裏下起了大雨,我終是忍耐不住,悲痛地哭出聲來。
“阿語姐!”阿夏把我摟緊懷中,哽咽道。
我把頭擱在她肩頸處,放肆哭泣。
我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都一個個都離開,那夢魘,像對我暗示著什麽。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老天才要這般懲罰我,折磨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哭啞了聲音,呆愣著坐在雪地上,這空桑山被雪櫻變成了冰凍雪山,房宇屋舍,花草樹木,皆化成冷的冰雪,一眼望去,皚皚茫茫。
我身體因是被凍的生疼,卻麻木的沒有感覺,隻有胸口那處,疼痛不已。
阿夏喚過雲蒼,把我拖回了山裏。
回來後我便發熱出汗,神誌不清,迷迷糊糊。
不出意外,醒來睜開眼便瞧見圍在一旁的親人,我真的是混賬得很,總是讓她們為我傷心流淚,操碎了心。
這次醒來,發覺他們瞧我的神色都變了,我尋著機會,拿過銅鏡瞧,除了臉色憔悴些,白了些,真沒有多少變化。
後無意間聽他們瞞著我悄悄交談,我這才知自己時日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