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不知
第69章:不知
若是我能張嘴說話,此刻定能聽見我倒吸口氣的聲音。
“漂亮姐姐,對對不起!”他急忙抬開身子,伸手磨擦我唇上的傷口,一下一下。
在他手指下,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我不知自己此刻是何反應。
可我能說什麽,能說什麽?
我很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不要出來了。
許是我唇上不出~血了,他才放了手,起身離開,不一會聽到身旁有類似火燒柴劈啪的聲響,周圍的溫度也漸漸升了起來,原來他生了火。
也不知他在想什麽,不再說話,四周蹙然安靜下來,我心卻忐忑不安起來。
我眼睛咕嚕咕嚕轉得厲害,眼裏白色映著暖黃,那火感覺有些灼眼。
我真不知道,為何要蒙上我的眼,是何意,難不成我的眼先前瞎了,他為了治我,包了藥草。
可我沒有感覺眼前除了白綾,有藥草其他多餘的東西,也沒有聞道其他怪味。
想著想著,我有了困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眼上白綾還在,身子卻解了桎術,也能動彈了。
我一把扯掉白綾,一骨碌坐起身,著急的想瞧瞧自己身處何處。
哪知抬眼便瞧阿華光著上身,彎著腰伸手去拿折疊好放在石上的衣衫,許是我動作太快,他來不及反應驚擾了他,他轉頭偏向我,觸碰衣衫的姿勢一動不動愣在當場。
我先回過神,慌忙低下頭,不敢瞧去,眼睛直直盯著腿,都要瞧出洞來了。
不知怎麽的想起了白日裏,他予我喂藥的情景,耳朵猝然灼熱起來,燒的厲害。
耳聽他慌慌張張的穿衣聲,我不敢動作,不敢出大氣,更是不敢出聲。
不一會兒,他輕輕道:“好……好了!”
我這才緩緩抬起頭看向他,一身白衣已穿戴整潔。
火光映在他臉上,我瞧不清他臉上是何神色。
我動了動腳,隨後卻悶~哼出聲來。
哪知睡的太久,腿都發麻了,一牽扯一陣針刺感,我扶著腿緩和疼痛。
“漂亮姐姐,怎麽了?”他大步向我走近,神色擔心,伸出手不知該放哪兒。
“沒……腿麻了,我再躺會兒。”
說著我又躺下~身去,抬袖遮住眼睛。
真是丟臉死了,也不知我在想什麽,害羞個什麽勁。
下一刻腿上卻傳來冰涼的感覺,我拿下手,偏頭看向他,他站在一旁,微彎身正伸手給我揉~捏雙~腿,火光映影,他周身都如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頭發滑落肩頭,遮擋些臉龐,隨著他輕微的動作晃蕩。
這人好看的,隻瞧這一半的側臉,也讓人驚歎不已。
每天見著,沒什麽變化,可他卻是真真切切的長大了。
不知是不是我錯覺,這次瞧他,感覺他變了,不管是身上的氣息氣質還是容顏聲音,越發的清冷精致,容貌麗。
瞧我望他,他也不瞧我,細聲問道:“這樣可舒服些了?”
我魔障般點了點頭,點完頭才發現,不對呀,我是覺得冷。
我坐起身,牽扯過他的手指,握在手心,想予他取取暖:“你的手為何這般冰涼?”再瞧他,發絲也透著濕~潤寒氣:“你頭發為何也濕寒氣重?”
“漂亮姐姐無妨,我剛在那潭中洗了洗身子,沾了水,還沒來得及收拾。”
都怪我醒的不是時候,想來他著急忙慌穿衣,怕是身子也濕~潤著還沒來得及擦拭,這寒氣沁身了可不好。
我起身借著他手上的力下地,拉他到火堆旁,讓他坐著火旁的石墩子上,烤烤火攝取些熱氣暖暖身子。
我順勢在一旁也坐下~身來。
環顧四周,跟眼蒙住時幻想的一般,是在一個山洞裏落腳,此處地方寬敞也足夠亮堂,進口處還能瞧見,能容四五個人進出,此刻瞧去,天色夜黑,白毛絨雪正飄落著,風虐肆意。
那風順著入口處猛的吹進來,卻在半路吹散了,原來設立了屏障,風吹不進來。
瞧我躺過的那張寬大的石頭倒是光滑無比,周邊石壁雖鋪滿了翠黃翠黃的青苔,麵上卻鋪了一層又一層白白軟軟的絨墊,難怪那般溫暖。
山洞上方,垂掛著一根根滕樹,似纏繞又似爭輝,這個季節還嫩綠蔥蔥,芳香四溢,石壁上有水細細濕流淌,斷斷繼繼的滴水聲與空靈的回聲。
身後有一小~洞,可容一人進出,轉進去,便是阿華說的那口潭。
我站在入口處,便感寒氣甚重,冰冷刺骨,裏邊霧氣縈繞,寒氣滿溢,也瞧不見什麽。
我是想進去洗洗身子的,隻是這水,想想我還是忍了吧。
我揉揉漸漸發冷的身子,退了回來。
摩擦間手指劃過傷口處,猝然發現身子沒有窟窿沒有疙瘩,也沒有疼痛抓癢的感覺了,我驚愕,背過身躲過阿華如影隨形的目光,輕扯衣衫,瞧了瞧胸口處。
那時如鬼噬魂般撕心裂肺的疼,怎會好的這般快?
心口的傷口確實愈合了,結了痂,也不知身上其他地方是否一樣,本想撩衣瞧瞧,可想想身後的人,我忍住了。
拉緊衣裳,恍然想起,這不是我出山時穿的衣裳,我那羽衣也不在此,我猛然轉身,扯著衣角,看向阿華,卻突然不知該說什麽。
若是他換的,我又該怎樣,也說不出什麽好話,可不是他換的,這兒也沒有旁人,我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他像是知我意,臉色驀然慌亂,急急解釋道:“不不是的,漂亮姐姐,是是我給你換的,我是用白綾蒙住自己的眼,用你教的穿衣術,我我沒有碰到你的。”
聽他說完,我才放下懸著的心。
瞧他鬆口氣,我卻驟然笑了。
也不知他在怕什麽?
突然發現自己記性也不太好了,忘了正事,怕是腦子傷壞了!
我盯著他眼,皺眉:“你為何會來?”
可是又悄悄跟著我下山,想到此,我有些慍怒,為何總是這般不聽話。
再轉瞬一想,也不對,他那時生氣可是認真的,過後許久沒來我處,若不是遇見我受傷,怕是不想見我的。
他端坐火旁,身上濕氣散發,瞧著朦朦霧霧,回首望向我,說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人間出這般大事,我自是要出來瞧瞧。”
“你這小孩模樣,你阿爹阿娘怎會放心讓你下山來?”又怎會讓他下山,這般大事更是不可能如他所言,讓他來瞧瞧。
“怎會不放心,再說我也不是小孩了,三百歲後都是以修行功法定身長,我都與你一般高了,再過一兩年,我便會超過你了?”
口氣倒是不小,他說的也對,隻是我從小看他長大,這些年雖他變化不少,但我心裏,他卻隻是個孩子,還需要大人保護的孩子。
我嘀咕:“你現在便已經超過我了。”功法修行好的讓我發妒。
“漂亮姐姐,你說什麽?”
“沒沒說什麽。”我不想待會又弄僵了關係,有些事不可再提:“哦,對了,鬱呢?他不是隨我一起的?”
他望了望我,轉過頭去,悶聲道:“不知道!”
“怎會,你沒瞧見他?”不對呀,若我沒有出現幻症,我昏迷之際他是在我身旁的,阿華不可能沒有瞧見他,更何況那時我意識清醒,不會記錯,而且周圍黑影都散了去,他更不可能被那邪祟奪了去。
對於我的質問,他有些不悅,可我隻是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瞧他臉上慍色,我緩和了下語氣:“他應該是和我一起的?”你應該瞧得見得。
他不願的扯了扯嘴角:“有易風上仙救他,我哪去管他死活。”他這話聽著好生薄情。
“易風?你隨他一起來的?”
我怔了怔,又否定了這個想法,想來是這噬魂蝕骨的大事也傳到了他耳朵裏。
也對,那些個平常怕事不惹事的仙門,都聽到消息,下山追查。
用他們自己的話說,能力有限,量力而行,哪還管得了別人閑事。
可如今都說著俏語,打著臉龐。
他更不可能聰耳不聞,他遊曆時便愛行俠仗義,降妖除魔,若遇非正道之事,手癢心~癢總是要管上一管的。
阿華不予苟同:“是他隨我來的。”
“好吧,你倆怎會遇上?”
“在鬼陣外遇到的。”
“那你怎知他是隨你來的,不是碰巧而已?”
“我比他先到,雖雖然隻快他一步。”
這小屁孩,這也要爭。
“那他們去了哪裏?”
“我又怎會知?”
怎聽他話中有怒氣,甚是不耐煩。
他這般,讓我話都回不利索了:“那你們那你是怎麽破了那鬼陣的。”
“他去會的那東西,我沒去。”
好吧,什麽都不知!
這孩子,與我說話越來越沒耐性便算了,還越來越沒禮數了,都不愛喚我漂亮姐姐了。
“那我們為何要來這兒,不是應該回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