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風雨急 第五十章:最正經的胡說八道
這麽突兀的聲音響起,頓時引來了雙方的目光,梁周一愣,反應過來,道:“那個,哈,我認為這個事情咱們得從長計議,這麽著,讓我先問清楚怎麽回事兒,然後咱們再商議對策,如何?”
宿鬆小聲的對著哈日嘎那道:“你們主君這個,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不行我那有位德高望重的獸醫,醫術很是高超,請他來給他看看吧。”
梁周耳朵動了動,走過來道:“不勞費心,您的那位神奇的獸醫,還是留著給您自己看病吧!”
梁周將哈日嘎那拉到一邊,道:“什麽玩意兒啊!還讓獸醫給我瞧病,我又不是牲口!再說,我有什麽病?”
哈日嘎那道:“我們這裏人命比牲口的命還不值錢,他能舍得讓獸醫給你看病,已經是對你另眼相看了。”
梁周翻了翻白眼兒,道:“你替我謝謝他,還有啊,你以後別和我提回北蠻定居的事兒啊,我,不同意!”
這幫子北蠻子腦子才不正常,用獸醫給人看病,這不是亂彈琴嘛。
有哈日嘎那這個北蠻勇士在,溝通起來就方便多了,梁周此時正和兩位女扮男裝的美人兒坐在一張桌子前,隻聽梁周問道:“二位姐姐跑到這荒漠裏做什麽來了?身邊也不帶些隨從,你瞧,多危險啊。”
那兩位女子一愣,開口問道:“你怎麽看出我們是女子的?”
梁周撇了撇嘴,道:“拜托,下次出門能不能專業點?嘴巴上沾點胡須,聲音壓低沉一些,最主要的……”
“什麽?”
梁周兩隻手比劃了一下,道:“好歹把胸束一下,你們這好比是兩頭行走的奶牛啊。”
“你!無恥!”
哈日嘎那聽到聲音回頭時,隻見那兩位男子對著梁周一頓拳打腳踢,還有梁周的聲音傳出來,什麽四大破,哦nou,不要打臉等等詞匯,層出不窮。
宿鬆道:“你不去看看?他們好像是談掰了。”
哈日嘎那嘴角抽了抽,心道,“該不會又犯賤了吧?”
哈日嘎那起身走過去,一手一個,將兩個軟綿綿的公子哥分開,道:“有什麽話好好說,你們已經得罪宿鬆王子,難道還要和我們庫蘇泊的大貴族起衝突嗎?”
那二人臉色通紅,胸口尤自上下浮動,躺在地上裝死的梁周對著哈日嘎那眨了眨眼睛,顯然,他除了衣服被踹的全是腳印外,身上並無太多傷痕。
對比起一代女俠司倩茹,她們的這點攻擊力實在是毛毛雨啦。
梁周拍了拍衣服,從地上爬起來,道:“幹嘛幹嘛,玩的好好的就往眼裏揚沙子,你們二位存心的吧?”
“還不是你?無恥之徒!”
“你不問我怎麽會說?我無恥?我們府裏三百餘號女眷,個頂個的漂亮,就你們倆?除了唔……”
梁周的嘴巴被那兩位女子中的一人捂住,另一人對著哈日嘎那道:“你先過去,我們還有事情沒有商議完。”
哈日嘎那疑惑的看了看梁周,見他衝自己眨了眨眼睛,並沒有求助的意思,道:“不許再打我們主君,否則我們可不管你們的破事兒了。”
那女子點了點,趕緊將哈日嘎那趕到了一邊兒,二人抓著梁周,把他塞在犄角,道:“你老實點兒,再敢胡言亂語,我把你也殺了!”
梁周不屑的拍了拍抓在他胸口的小手,那女子手一縮,梁周嘿嘿笑著爬了起來,坐在桌前,道:“鄙人梁周,長安人士,二位姑娘,先前有些失禮,玩笑而已,不必當真,現在說正經的,你們二位姓甚名誰,家住哪裏?是否婚配?”
這就是你說的正經?
那女子氣惱的伸手手作勢要打,梁周趕緊捂了捂嘴,道:“口誤,是你們二人到這裏做什麽?又為何殺了人家一百多隻羊?”
兩位女子彼此對視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不怕出門遇流氓,就怕遇到的流氓有文化,這回二人出門顯然沒看黃曆,遇到了梁周這個無恥之徒。
“我叫白鷺,這是我們小姐,叫公輸冉酉。”
梁周看向這位不施粉黛自帶腮紅效果的公輸冉酉姑娘,什麽名字嘛,你說你叫個鳳兒,錦兒的,不是挺好?冉酉是個啥?乍一聽好像個爺們兒的名字。
“那公輸姑娘,你們主仆二人這是做什麽來了?不會是看這西北風沙景色迷人,準備在這沐浴吧?”
“沐浴?”白鷺一愣,問道:“這怎麽沐浴?也沒水啊。”
梁周無所謂道:“幹洗唄。”
冉酉道:“傻丫頭,他是在打趣你呢,莫要和他多嘴,這人不是個正經人。”
“歪歪歪!什麽叫做我不是個正經人?我正經起來不是人!”
“我看你也不是個人!”
梁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冉酉搶白了下。
梁周道:“我正經起來,那是神一般的存在!你們兩個小娘們兒,還沒搞清自己處在一個什麽樣的尷尬之地吧?說吧,賠人家錢還是以身相許。”
“什麽嘛?又要賠錢?我們沒錢。”
“以身相許也不可能,我們不會下嫁給蠻子!”
梁周攤手道:“讓我說你們什麽好?牛羊牲畜對於北蠻人來說,那比爹媽還親,你可好,一口氣宰了他一百多個爹媽,他不找你拚命都是你們撿著了,還不想給點賠償,想美事兒呢吧?”
“反正我們沒錢!”
梁周見冉酉說的硬氣,問道:“得,欠錢的都是大爺,那你和我說說,為什麽撿著他家的羊殺?你怎麽就專瞧著這位什麽什麽小王子的眼睛有次模糊呢?”
“什麽意思?”
白鷺道:“小姐,他好像在問,你為什麽看不上那位宿鬆王子。”
梁周打了個響指,道:“對,就是這個意思,這皮褲套棉褲,指定得有緣故,和我說說,為什麽要殺人家的羊?”
公輸冉酉正色道:“不為別的,我真的在救他,他的那些羊沾染了瘟疫,已經擴散到了整個羊群,再不處置,恐怕會連人也受到牽連。”
“什麽?瘟疫?”
梁周說的很大聲,作勢要跑,被公輸冉酉和白鷺二人攔住。
“攔著我幹嘛?瘟疫啊,這時候的瘟疫可沾染不得,誰沾上誰死!不行,我得回長安了!”
白鷺氣惱道:“你這人,怎麽這麽怕死啊?”
梁周怒道:“廢話,生命隻有一次,你不怕,那你怎麽不去抹了脖子,瞧瞧自己有多英勇?上我這充什麽英雄好漢?”
白鷺道:“不怕死就一定要去死嗎?你這人腦子好像有病!”
“你有藥啊?”
“你有病!”
“我有傳染病,一並也傳染給你,讓你也不得好死!”
冉酉皺眉怒道:“夠了!吵什麽?我已經把他那一圈的羊都殺了,再仔細掩埋便沒事了。”
梁周向後一躲,道:“你不會也被傳染了吧?”
冉酉壞笑連連,道:“你說呢?”
梁周放下袖子,輕咳兩聲,一本正經的道:“我認為,光掩埋還不夠,需要對這些羊的屍體進行焚毀,再將灰燼掩埋掉。”
冉酉思索了片刻,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你也是個獸醫?”
“我倒!”
梁周憤怒的道:“不要和我提獸醫,你才是獸醫,你全家都是獸醫!”
冉酉道:“你說錯了,我公輸家曆代是機關數數的行家,我家白鷺才是獸醫世家。”
“白鷺姐姐你好,我不是有意說你的哈,真是人不可貌相,你這麽漂亮的小姐姐,居然是北蠻人心目中的女神,高逼格的女獸醫,佩服,佩服。”
白鷺道:“看你一本正經的胡說,我還是信了你的鬼話,那就多謝你誇獎唄?”
梁周謙虛了半晌,和這二位又調笑了幾句,起身走過來,對著宿鬆和哈日嘎那道:“問清楚了,宿鬆王子,她們是獸醫,發現了你這一圈羊裏麵均沾染了可怕的瘟疫,為了這瘟疫不被人沾染,她們隻能出此下策,先行將你的羊處置了。因為不知道這個牧場的主人是誰,所以未來得及溝通,說白了,都是誤會。”
“瘟疫?”宿鬆皺著眉頭沉思,隨即像是想起來什麽事一樣,道:“族中還有要事等著小王處置,對於庫蘇泊的大貴族,小王是信得過的,咱們就此別過,日後你們再路過羅布泊的時候,宿鬆定當掃榻相迎。”
宿鬆說完,轉身走了。
梁周手舉在半空,嘴巴張開了老大,哈日嘎那問道:“做什麽呢?”
梁周道:“我方才想說別日後了,我現在就有空啊!”
哈日嘎那搖了搖頭,這梁周的無恥,已經沒救了。
梁周突然正色道:“哈大哥,你追上去,和宿鬆王子說,一定要集中焚毀所有沾染了瘟疫的牛羊,不要心疼這些瓶瓶罐罐的東西,沒了可以再賺,他的部族如果就此倒了下去,誰還會記得羅布泊曾經有個叫宿鬆的貴族?”
哈日嘎那腳步一頓,轉頭看了一眼梁周,隨後大步流星向外走去,想必是去追趕宿鬆去了。
“他們走了?還要多謝你幫忙啊,若我們去說,他們肯定不會信的。”
梁周道:“這並不是他們信任我,而是哈大哥的出身,讓他們信服。”
冉酉指了指方才出門的哈日嘎那,道:“你說的是他?我之前一直想問,你一個北周人,是如何認識北蠻貴族的?”
梁周看了看冉酉,尤其在那關鍵的位置停留了半晌口不對心的道:“哈大哥本就出身北蠻貴族,如今不過是回趟家而已,至於我,你沒看出來嗎?我是哈大哥的帶頭大哥啊。”
冉酉白了梁周一眼,拉著白鷺上樓去了。
梁周打了個口哨,道:“之前的賠償你沒給呢,我要價比較合理,隻需要他們的一半。”
冉酉走了一半,轉頭對著梁周道:“我說過,我沒錢!”
梁周道:“那你可以考慮一下以身相許啊。”
“你!無恥!”
“歪歪,別走啊,兩個不行,一個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