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隻爭朝夕
“你還在磨蹭什麽?難道是想臨陣脫逃?”
這時,一個黑衣青年步入院內,他瞪著死魚眼,背部微駝,開口便是詰問。
此人便是朱寧。
王長青鬆開緊握的手,長呼口氣,也不做回應,轉身徑直離去。
“站住!”
朱寧皺眉低喝,“見了師兄為何不行禮?”
向殺父仇人行禮嗎?
王長青表麵平淡,內心卻怒火中燒,隻感眉心跳動,幾欲炸裂,還在流血的雙手更是劇烈的顫抖起來。
“身為外門弟子,你連這點禮儀都不會?想想我都教了你多少次了?果然,像你這種無父無母的人就是沒有教養!”
朱寧看著停頓了一下後繼續往外走的王長青,眉頭皺起,眼中冷芒爆閃。
“才幾日不見膽子居然又肥了,我還以為已經將你的勇氣徹底消磨幹淨,看來你還需要更多的教訓。”
“此次將我推出來又是你的手筆吧?”
王長青停下,轉身看向朱寧。
“不錯!正是我!”
朱寧嘴角含笑,微昂著頭時刻注意著王長青的表情,眼中滿含期待,但他失望了,王長青沒有動怒,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次真要謝謝你了,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感謝?”
朱寧疑惑,同時心中一股無名怒火焚燒而起。
經過這兩年的戲弄,他已經視王長青為手中提偶,雖然時有反抗,可也隻當是無能狂怒的表現,其生命發展已經完全受自己控製。
王寧很享受這種感覺,殺了對方養父,阻了對方修煉之路,對方非旦無能為力,還要受自己隨意戲弄,這是何等的有趣?
甚至他覺得自己的心靈都因此而通透,連修煉速度都比以往快了幾分。
這種感覺讓他很享受。
但此刻,他看著王長青的笑容,卻有種控製提偶的絲線即將斷掉的錯覺,這讓他非常不爽。
“莫非你以為這是好事?”
當即他便這樣冷聲開口。
“難道不是嗎?”
王長青嘴角一咧,露出更大的笑容,笑容裏充滿仇恨與歇斯底裏的瘋狂,麵孔都因此而扭曲。
“此次我若敗,那自然沒有活下來的必要,一切皆休。若我勝,維護了宗門威嚴,全宗之人都將因我而輕呼口氣,我也將進入各位長老甚至宗主的視野,很大可能直接被收為弟子,到時很長一段時間內你都不能再對我動手,否則必將受到全宗指責,甚至遭到宗主的懲罰。”
“而與你相反的是,我不僅可以安心修煉,還可以趁機找你的麻煩,畢竟剛剛立了大功,就算我這時候過分一點,也沒人會說我什麽,甚至會有人賣人情暗中相助也說不定。”
“我會先找你麻煩,等修煉有成再親自取你項上人頭拿去泡酒,以告慰我養父在天之靈!”
王長青沒有絲毫隱瞞,話語說得鏗鏘有力,兩人間的仇恨本就不可調和,對方也都知道一旦他有機會必將不顧一切的報複,此刻若是說了好話那才是怪事。
朱寧眉頭擰起,眼中殺意淩冽,但馬上又露出了笑容。
“你以為你贏定了?我向宗門推薦你,自然知道你的成色,你雖然也算天才,但與那位林霜卻還是有差距,不服爆血丹你勝算極低,而若服下爆血丹,此後又有哪位長老願意收你為徒?待這段時間過去,你照樣任我拿捏。”
王長青也笑著,看著手上鮮血滴落。
“如果是服下爆血丹才獲勝,那我就當著全宗的麵說出當年之事,這時候想必你絕對無法像以往那般給壓下來,然後我向宗主請求,以誅殺你做為我此次的獎勵,到時我大勢加身,又以洗冤報仇的名義,你說宗主會不會答應?”
“如此這般雖然有些遺憾不能親自動手,可也終歸算是報了仇了。”
朱寧臉色一變,似乎根本沒想到這一茬。
“俗語有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十年也著實太久,我已經等了三年,如今機會到來我隻爭朝夕!”
“真是期待啊!”
王長青緊握拳頭,鮮血已經將他手掌染紅,但他不管不顧,眼中含恨,狀似癲狂,大笑著走出小院。
“哼!你一個撿來的野種,真以為自己贏定了?你沒有翻身的機會!”
朱寧衝著他背影大叫,既像是在說一個事實,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出了小院,王長青邊走邊做深呼吸,良久方才勉強壓下情緒。
他來到演武場,此時晉升大比正要開始,數百位外門弟子齊聚,大多數內門弟子以及數位真傳也到了此處。
整個演武場人山人海,但原本應該無比熱鬧的場麵,此時卻安靜一片,甚至是落針可聞,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場地中央的一男一女身上。
那位林琅似乎很有底氣,麵對如此場麵依然風清雲淡,林霜在他旁邊,亦是視周圍的異樣目光如同無物。
上方看台,數十個座椅橫列,落日宗宗主劉倉帶著眾長老入座。
按往年的流程,晉升大比剛開始的時候隻會有兩三個輪值長老主持,等到了末尾,決出最優秀的十來位後才會有其他長老現身,來看是否有中意的弟子。
但即使如此那些長老也不會來得這麽齊,一般能有十位左右就算是好的了,而宗主更是隻會在最後頒獎時才會現身。
但現在,大比剛要開始,不僅長老們都來了,就連宗主亦是駕臨,這一切都是因為場中這兩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給林霜這個機會,但顯然宗門高層並不希望真的被她奪去大比魁首之位。
這關乎整個落日宗的顏麵,必須重視。
“劉宗主,可以開始了嗎?早點開始我家霜兒也能早點得勝,我們還趕著回去吃飯呢。”
林琅輕笑開口,姿態狂妄,對林霜信心爆棚,根本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裏。
眾弟子年輕氣盛,即使知道林霜比他們都強這個事實,可受此一激,也是握緊了拳頭,打算待會兒就算奮不顧身也要將她淘汰。
劉倉環視一周,見得眾弟子的表情暗自點頭。
這件事對落日宗也不全是負麵的,隻要安然渡過,眾弟子對宗門的向心力必將上升一大個台階。
最後他將目光落在王長青身上,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那就開始吧!”
沒有虛的,第一場他便安排王長青和林霜對上。
車輪戰不可取,而且其他外門弟子中最出色的那些早就被林霜鎮壓過,若像往年一般一場一場的來,在這種場合勢必會消磨他們的心氣,還不如直接讓王長青上。
“慢著!”
林琅看著王長青,忽然挑眉,“你是外門弟子?”
他境界高深又修有秘法,能察覺到王長青的大概實力,跟他自己是沒得比,但卻遠超這裏落日宗的其他外門弟子,比之林霜也差不了多少。
若再加上一些手段,勢必會對林霜產生相當大的威脅。
“正是!”
王長青淡淡點頭,走上了比武台。
“我沒見過你。”
林霜似乎從林琅的話中理解到什麽,眼神一閃,這般開口。
她能稱霸外門,可對上內門弟子卻不一定能勝,甚至多半會輸。
“他是王長青!就是外門弟子!”
有人忽然大喝似乎還記得他,經此人一提醒不少人都想了起來。
“對,他就是外門弟子!”
林琅眉頭輕挑,“王長青是吧?認識一下,本人林琅,飛天宗真傳大弟子,天罡境後期,目前忝為升雲榜第三。”
王長青心裏一跳,沉默不語。
升雲榜是漓江地界各個宗門聯合所排,目的是增加年輕一輩的競爭意識,同時也能側麵反應上榜之人背後宗門培養人才的能力。
升雲榜很有公信力,它隻收錄一百人,上榜者無不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就如這林琅,看起來比王長青也大不了多少,但境界卻遠超過他,要知道,天罡境後期在他們落日宗可是對應著長老之位的。
而且對方排在升雲榜第三,又能被上宗看中,其實力恐怕遠超過一般的長老。
林琅環顧一周,繼續道,“我雖然現在還在升雲榜上,但過不了幾天這榜單大概就會將我除名,不僅僅是因為我馬上就會前往上宗,更是因為我在天罡境也著實待得太久,一旦突破先天,在這漓江地界就沒有人會再將我當成年輕一輩了。”
嘩!
周圍之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對方要突破先天了?
自家宗主也才先天境啊。
短暫的紛擾後場中更加安靜起來,一部分人眼睛眯起,聽出了他弦外的威脅之意。
果然,隻聽林琅更加直白的道,“我不希望我家霜兒傷著,不然無論是誰,我都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