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兩敗俱傷
血腥味的驅使下，殘魂凶性大發，那還顧得上扭曲樹鬼，蜂擁著便撕咬向漢離九。
飛劍揮動，釋放道道火焰劍氣，陷入夾擊的漢離九咬牙堅持，一邊應對扭曲樹鬼的根須抽打，一邊斬滅撲來的殘魂。
“妖孽，貧道不會放過爾等的！”
一不留神被根須抽了一記，漢離九身上的道袍破碎，一條血淋淋的疤痕浮現，不自禁發出怒吼。
不遠處，躲藏在濃霧中的眾妖麵帶冷笑，轉身跳下一個隱秘的坑洞，順著隧道逃離沼澤。
沒一陣，眾妖在十裏外的一個坑洞鑽出，迎麵就見到負手而立的雲中君。
“老大，人族金丹已被困住，您吩咐的事情俺們都完成哩！”
騎坐在熊妖的脖頸，僅剩皮包骨頭的猴妖出言匯報，話音中夾雜著興奮與虛弱。
回過頭，雲中君掃視一眼眾妖，丟出兩瓶補血丹發下：“辛苦了，抓緊回補氣血，免得傷了元氣。”
眾妖聞言連忙接過補血丹吞服，但麵色卻看不出喜悅，反倒充滿了苦澀。
為了謀算人族金丹，他們每個都拖著氣血虧損之軀在迷霧林內來回吸引殘魂，甚至不惜動用了燃血秘術，短暫的提升速度。
就在剛剛，他們又挨個放了一壇子的血，令本就難言的身軀雪上加霜，與自斷根基沒甚兩樣。
但，隻要成功困殺人族金丹，他們就能獲得補給，還有生存的希望。
瞥了眼眾妖的模樣，雲中君默默轉身，神情凝重的望向西邊，施展聽風聆音之法時刻注意著沼澤的動向。
最好的結果就是人族金丹與扭曲樹妖同歸於盡，隻是不知能否撿得了這個便宜。
這時，沼澤那邊的混戰也進入白熱化。
扭曲樹妖不愧是迷霧林霸主，一邊與漢離九對戰，一邊從爛沼中搖晃爬出，露出原本的樣貌。
密密麻麻的根須撐著軀幹，粗糙的樹皮上長出一張張人麵、獸臉，猙獰的淒厲嘶吼，仿佛在控訴著痛苦與不甘。
唰唰唰……
道道劍光彌漫半空，漢離九艱難應對，不時被粗實的根須抽中，渾身鮮血淋漓，道袍更是碎成布條，十分狼狽。
幾度想要衝出重圍，都被多如牛毛的殘魂阻擋，再次陷入與扭曲樹鬼的交鋒。
每次失敗，漢離九都不由在心中暗罵妖孽該死，竟然吸引來這般多殘魂圍堵。
若是被雲中君知曉這個想法，定會嗤笑一聲，告訴他為了吸引這麽多殘魂，險些將眾妖累的吐血，更是將挖掘隧道的鼠氏兄弟爪子都差點磨平。
這一次謀劃，幾乎動用了一切能夠動用的東西。
也正因此；
今日，算是吃定他了！
混戰持續一炷香後，扭曲樹鬼咆哮一聲，粗壯的軀幹中伸出兩條枝葉覆蓋的臂膀，蠕動著萬千根須前衝，拍向浴血的漢離九。
感受到頭頂傳來的勁風，漢離九麵色大變，拋棄飛劍直指大手，咬破舌尖吐出鮮血，掐指念咒道：“精血祭劍，劍心通明，昆劍訣！”
言罷，半空的火羽劍赤光大綻，濤濤烈焰洶湧，伴隨著鋒芒劍氣席卷沼澤，將包括扭曲樹鬼在內的所有殘魂盡數點燃。
一時間，方圓幾十裏響徹殘魂的慘叫，還有扭曲樹鬼雷甕般的怒吼。
站在迷霧中，雲中君暗自攥緊雙拳，身後眾妖皆是麵露驚懼，沒想到人族金丹強悍如斯。
然而，事情並非表麵的模樣。
腐臭的沼澤內，殘魂的確被清理九成，隻殘存了十幾隻鍛骨殘魂，煞氣翻騰的徘徊在四周，堵住漢離九的去路。
往後看，扭曲樹鬼周身的枝葉都被燒毀，樹皮化作焦炭，根須更是少了大半，猶如遭了天劫一般。
可當扭曲樹鬼睜開一雙燈籠般的猩紅雙眼，周身氣勢不住攀升，張開宛若黑洞般的大口嘶聲咆哮，掄起雙臂發瘋似的亂衝。
“呼呼~~區區樹怪，貧道何懼之有！”
麵色慘白一片，漢離九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飛劍歸回手中。
施展了劍訣秘法，他也是損耗極大，距離油盡燈枯不遠。
閃身避開扭曲樹鬼的攻擊，漢離九目光在圍堵的十幾隻鍛骨殘魂與西邊來回掃視，陷入看了猶豫。
是逃？還是斬殺妖孽？
“誓言在先，若不能斬殺妖孽，貧道豈不白活了七十餘載！”
心中一橫，漢離九吞服了兩顆療傷丹藥，趁著扭曲樹鬼攻擊的空檔，瘋狂跑向西邊。
可很快，卻看到令他絕望的一幕。
前方那還有什麽路，唯有冰冷的山壁屹立，布滿了腥臭的苔蘚。
忽的，漢離九瞥見了山壁上的一個四方坑洞，其內正放著一根淡藍羽毛。
心神顫栗，漢離九步伐沉重的走到坑洞前，用飛劍挑出羽毛，暴露在眼底。
羽毛染血，散發著濃鬱的妖孽氣息，自家就是被它吸引而來。
細看之下，這根羽毛上也刻著一行熟悉的妖文，譯文是；
你輸了；
讀懂意思，漢離九蒼白的麵孔上泛起不自然的紅暈，一口鮮血自口中噴湧，顫聲咆哮：“妖孽，爾該死！”
噗——
話音剛落，一根焦黑的樹根貫穿胸膛，煞氣轉瞬擴散周身，腐蝕著血肉生機。
劇痛襲遍周身，漢離九強忍著暈眩，一劍斬斷樹根，回頭就見扭曲樹鬼趴在爛沼中攀爬而來，僅剩的根須瘋狂湧動，齊齊刺來。
眼底傷過數不盡的憤恨，漢離九一般將飛劍拋到半空，左手攥拳猛捶胸口三下，噴湧出三尺鮮血，灑落在飛劍的每一分每一毫。
“昆劍連山，以血為引，殺字訣！”
低吼出聲，飛劍在鮮血的覆蓋下燃起血焰，火紅的劍身寸寸崩散，化作一抹猩紅流光劃破迷霧，直衝扭曲樹鬼的猙獰麵孔。
轟——
刹那間，扭曲樹鬼被猩紅流光穿透，原本生長鬼麵的樹幹被炸開一個數丈窟窿，周身也被烈焰包裹，癱倒在爛沼中沒了動靜。
飛劍化為湮粉，漢離九七竅流血，體內金丹哢嚓碎裂，氣息頓時暴跌。
也就在這時，漢離九慘然一笑，自知命不久矣。
背靠山壁，漢離九低垂著腦袋喘息，強撐最後一絲法力淒聲大吼：“妖孽，此番是你贏了，可否現身與貧道一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