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鋒芒
梁遠慢慢的回過神，才發覺一桌子的人都在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說道：「呃，走神了。」
李遠玲也懶得問梁遠剛才到底在想什麼，就算問了估計這個小混蛋順口胡扯的可能還是比較大的。
「你隨口說贊助你寧叔幾架飛機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李遠玲說道。
梁遠看著寧婉嘉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想著剛剛回過神時小丫頭那副驕傲的模樣，不由得心中暗自好笑，所謂破罐子破摔，債多了不愁，單深圳開拓銀行的股份就足夠自己一生無憂了，不賭一下試著把雄貓弄進中國，自己怎麼也不會甘心的。
下定決心趟這灘渾水的梁遠想了想才說道：「當然是真的，不過這種事情會麻煩無比，寧叔得有非常好的決心和耐心才成。」
「哦，這種事情和決心、耐心有什麼關係。」寧雷果然被梁遠這個假設帶到了溝里，沒去追問資金來源之類的事情。
梁遠看寧雷已經上當嘿嘿的笑著說道：「寧叔提前回國應該是身懷任務，或者是國內出現了什麼突發情況吧。」梁遠直接扔了個大炸彈過去。
寧雷原計劃是五月底結束在格魯門考察的日子正式回國，現在居然提前兩個多月回來，像在格魯門考察還能試飛f14的事情，在八十年代絕對是共和國少有的機會，若不是發生了驚天的大事肯定不會提前召喚寧雷歸國的。
有著前世記憶的梁遠對比著寧雷提前歸國的狀況，用腳指頭也能猜出應該是南沙群島那邊中國海軍和越南人打起來了。只是不知道這場海戰是不是按照歷史準時在3月14號爆發的，梁遠猜測著。
前世南沙海戰爆發后，雖然世界媒體進行了廣泛的報道，但中國卻對內封鎖了消息，直到月底才對國內民眾公布了南沙海戰的詳情，南沙海戰雖然已中國艦隊大勝而告終，可惜當時的作戰艦隊。考慮到越南蘇22攻擊機攜帶的x25mП反輻射導彈的威脅，在戰鬥結束后高速撤離戰場，沒能擴大戰果。
此時的國內正處於改革開放的攻堅時期。準備放開國內的農副產品價格管制，使之進入市場經濟階段，在國際上也以緩和為主。爭取進入關貿總協定，對越自衛還擊戰也接近尾聲，邊境已經基本穩定，中越高層正在進行關係正常化接觸。
無恥的越南當局一面喊著停戰談判，一面加緊搶佔南沙島礁。此次南沙海戰的誘因就是因為越南搶佔我國南沙群島的永暑礁，而蘇聯則在越南金蘭灣駐紮著20多艘艦船，和大批飛機協助越南對共和國進行威懾。
在遠離中國大陸的南沙海域，越南海軍比中國有天然的地理優勢。南沙群島距離共和國海軍航空兵最南部的海_南陵水機場還有900公里，而共和國航程最遠的殲82型戰鬥機，在只攜帶航炮不帶任何導彈的情況下。作戰半徑只有700公里，根本無法為共和國海軍提供空中掩護。
這次寧雷提前歸國應該是高層諮詢f14戰鬥機的情況，在八十年代共和國能獲得的作戰半徑覆蓋南沙群島的大航程戰鬥機，也只有美國的f16和f14兩種，而提供給共和國的f16a型戰機的作戰半徑只是勉強達到900公里。因此攜帶七枚空空導彈后，作戰半徑超過900公里的f14a才是提供空中掩護的最好選擇。
梁遠若是不插手，財力窘迫的共和國根本無力採購價格高昂的f14或f16，只能窩囊的咽下這口氣，任由越南人添好傷口在半年之後繼續搶佔我們的島礁，給新世紀的中國留下了無數的麻煩和後患。
只是不知道寧叔這次從北平回來。到底了不了解中央打算息事寧人的態度，梁遠看著微皺著眉頭有些發獃的寧雷，胡亂的猜測著。
唐婉和寧雷夫妻多年，看著寧雷這副表情就知道梁遠把事情猜中的八九不離十，經過這麼多事情的洗禮，唐婉對梁遠縝密的心思和超常的推理能力十分了解，笑著說道：「看寧雷這副表情就知道小遠說中了，我說你怎麼提前回國了呢，要不是小遠拆穿你還以為你改邪歸正突然顧家了呢。」
被說中心思的寧雷哪有精力和唐婉鬥嘴，沉吟了片刻對梁遠說道：「小遠，你是怎麼猜到的。」
「這麼難得的學習機會任何人都不會放棄的，拿我媽舉例子，要是有去普惠和通用電氣實驗室學習的機會，看看會不會半路跑回來。」梁遠看著李遠玲笑著說道。
寧雷哈哈一笑認可了梁遠的推測，說道：「又差點被你帶到溝裡邊，你還沒回答寧叔贊助飛機和耐心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了，我要知道寧叔這邊到底下多大的決心和耐心，才能估算出寧叔願意付出什麼代價得到f14啊。」
「哦，寧叔還是頭一次聽說贊助不是免費的？」寧雷還是第一次和梁遠談正事，哪知道梁遠各種層出不窮的鬼心思。
「嘿嘿，大公無私的行為從來都是被黨中央懷疑的……。」話說到一半，梁遠看著神色不善的老梁同志趕緊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眼前就有兩個鐵杆的共產黨員，自己這不是找死么。
「呃，呃，呃，我還是不是黨內人士，可不是久經考驗的優秀幹部，屬於沒覺悟、鼠目寸光的小資產階級，當然要替自己考慮考慮了。」梁遠趕緊把自己埋汰得一文不值。
李遠玲和唐婉聽梁遠這麼說哈哈的笑起來，李遠玲說道：「別搭理你爸，你爸恨不得把全家都共產了。然後他住單位我們娘倆睡窩棚，這樣才能顯示出梁大段長問心無愧兩袖清風。」
這種非原則打嘴仗的事情，十個梁江平也不是李遠玲的對手，只能瞪了梁遠一眼了事。
唐婉也說道：「你要是小資產階級，全世界也沒幾個大資產階級了，寧姨可十分好奇呢，小遠打算參合這種事情。肯定是看出來這裡有賺錢的機會，寧姨可想不出贊助這種送錢的買賣哪裡能有賺錢的地方。」
梁遠腆著臉說道：「還是寧姨了解我，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寧雷被梁遠繞的興趣大起笑著說道：「和寧叔說說看。難道你還想倒買倒賣飛機不成？寧叔可是一分錢都沒的。」
梁遠扁了扁嘴角說道：「看看257廠的王廠長就知道空軍是個什麼樣子了，我可沒指望空軍能掏出來一分錢的。」
主導了滿桌子人的思路后，梁遠才把自己的計劃扔了出來。說道：「寧叔，記得抗美援朝時期我國著名的戲劇表演藝術家常香玉大師,把全部收入都捐獻出來為國家購買戰鬥機的事情吧，而且這種事情還不是一件，新疆的巴士拜老先生，大生公司都在戰爭期間為國家捐獻過飛機吧。」
寧雷大致的摸到了梁遠的思路，不過還是沒弄清楚這事情和賺錢以及耐心、決心有什麼關係，點頭說道：「是有這些事情，不過這和寧叔的決心、耐心有什麼關係么？」
梁遠自嘲的笑笑說到：「寧叔，我可是無利不起早的小資產階級，當然要為自己考慮了。飛機買回來可不是不用管放在那裡就能天天飛的，總得有個維修機構吧，寧叔你說以257廠那種水平有沒有維護f14戰鬥機的能力？」
「小遠是打算成立一家維修廠，然後靠f14的日常維護賺錢是不是？」寧雷恍然大悟的說道。
梁遠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可不只這些呢，寧叔。既然是我掏錢給國家買飛機用，怎麼花錢去買如何砍價總得我自己做主吧，能少花當然是最好的了，而且寧叔也看到了，在經商做買賣上邊我還是有些天賦的，買飛機也好買輪船也罷。從本質上來說也不過是一筆生意罷了，在這方面我可不認為國內還有比我能力更強的人。」說到最後梁遠的腰背挺得筆直，整個人如利刃般鋒芒畢露。
梁遠平日里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懈怠模樣，恍若一個普通的鄰家少年，少有咄咄逼人鋒芒必露的時候，這次為了爭取f14進入國內，梁遠只好暫時的放棄低調的念頭，在梁遠看來除了自己親自出手，沒人可能在短時間內掃清f14進入國內的一系列障礙，戰鬥機這東西可不是大白菜，就算共和國想買，怎麼讓美國人迅速賣掉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對於梁遠來說f14最讓人動心的就是那套由大氣計算機控制的全自動可變后掠翼，這套東西才是梁遠謀划的關鍵，在後世格魯門曾經提出過超級雄貓21的開發計劃，經過大量複合材料減重，改成氣泡式座艙的f14換裝通用電氣的f110ge129發動機之後，超級雄貓可以實現m1.5的超音速巡航，加上f14本身就可以在m2的速度下作過載高達7g的機動，相當於一次性的解決掉共和國四代重殲，最讓人頭痛的超音速巡航和超音速機動兩個問題。
共和國不少飛機設計師從六十年代就開始高喊著「飛機動力不足氣動補」的口號，結果到了新世紀仍然跟在美國的屁股後邊吃灰，對f14這種動力不足氣動補的典型機型視而不見，在美國淘汰f14后又一邊倒的攻擊f14的可變后掠翼如何如何的落後，美國說f14的落後是建立在擁有推重比高達11的f119系列發動機基礎之上的，以美國航空發動機的實力，哪怕是一個電冰箱裝上兩個翅膀，人家也能弄上天去搞超音速巡航的，當然不屑於在f14的氣動上付出額外的成本。
國內對f14一邊倒的認知，好比印度嘲笑共和國載人航天技術落後，發射成本太高，我們才不搞使用成本這麼高的東西呢，我們要搞得就得和xxx一樣。即經濟又實惠，有無的問題都沒解決就先考慮上使用成本了，這是哪門子邏輯思維，所以說偉大的印度人民是不屑於研究火箭技術的，直接在等反重力科技呢，那玩意節能環保無污染還能多次使用。
蘇27生產線直到1997年才在盛京立項，共和國花費了六年時間把蘇27的機體完全國產化。若是能引進f14的大修線（注1），得知f14各種零件的規格、使用壽命、設計強度，梁遠堅信用不上十年自己就能把f14的機體山寨出來。
除了親自出馬。別人哪能理解自己的這些鬼心思，換個傢伙談判把工作重點放在威力嚇人的aim—54導彈上，自己這大腦袋錢可就白花了。
寧婉嘉看著梁遠腰背挺直、英氣畢露的模樣。大大的眼睛里滿是小星星，李遠玲看著懷裡的寧婉嘉小臉通紅，雪白的小手攥著拳頭，輕輕的揮動著，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的親了親小丫頭的臉頰。
寧雷這才弄清楚梁遠的全部意圖，對於共和國來說這種事情也絕對是個例外，甚至有些「大逆不道」意味，不過寧雷看著梁遠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沒有半分怯場的模樣。也忍不住心中歡喜，不管事情如何發展，敢對國家提出這種要求膽子和魄力可謂是極大的，這才是個男人的樣子，看起來唐婉還真沒說錯。將來小遠的成就超過自己和老班長應該是一定的，寧雷暗自想著。
「小遠，你這個年齡怎麼走上前台去和美國人談判。」寧雷開始找毛病。
「由257廠的王廠長出面好了，反正老王同志也有著三機部的深刻背景，我就擔任老王同志的翻譯，到時候帶著墨鏡坐著輪椅扮作身殘志堅的殘障人士誰也說不出什麼的。」
「呃……。」寧雷哪能想到這個自己看起來極大的麻煩。轉眼就被梁遠解決掉了。
「寧叔，對於空軍來說只要飛機就好，你管他哪裡來的，我能在美國手裡騙出來，那是我的能耐，再說最後的合同還不是要國家審核的，就算我打算賣國也過不去這一關嘛，至於談判過程我想這個涉及不到國家利益吧。」梁遠說道。
「還有這種事情我可不要什麼電視宣傳，精神榮譽之類的，只要飛機能歸我們修理，其餘的就都以國家的名義辦好了，哪怕是你們隨便拉個典型出來說是他捐的我都沒意見的。」梁遠笑嘻嘻的說道。
寧雷想著剛剛在南海結束的那場戰爭，想著在北平時寧建中愁眉苦臉和自己說的：「小雷，不是國家不想報復，放棄固有領土，南沙離越南才200多公里，他們可以隨時派飛機給艦艇護航，這次戰鬥的勝利只能說是出其不意罷了，一旦戰爭規模擴大化，沒有空軍護航的海軍根本無力守住南沙，難道因為這種事情向越南動用核武器不成。」
「你說的採購f14戰機巡航南沙，上邊已經在考慮了，這回把你召回來也是為了詢問f14戰鬥機的詳細性能，不過現在國內經濟困難，老領導也難啊，。」
「小雷，你先回部隊銷假等消息吧，若是中央下決心採購會通知你參與談判的，唉，這個家窮，不好當啊。」寧建中最後那聲長長的嘆息彷彿還在寧雷的耳邊迴響。
寧雷聽梁遠說完沉默良久，梁遠這個計劃看起來異想天開，不過卻完全有著操作的餘地，想著自己飛f14時那種隨心所欲的感覺，寧雷的心裡好像被無數的小貓輕輕抓著，那架讓無數飛行員甘心付出一切的重型戰機，距離自己從來沒這麼接近過，恍若微微伸手就可以觸及。
寧雷粗粗的呼出幾口氣，盯著梁遠說道：「小遠，你說服寧叔了，不過你現在這個計劃太粗糙了，兩天時間，你給寧叔拿出一個詳細的方案出來，把你的要求資金來源都清楚的寫在上邊，若是可以，寧叔就在回一次北平。」
注1：大修線在國外稱作d檢，就是把飛機全都拆成零件，挨個測試金屬疲勞，估算剩餘的使用壽命，有問題的零件就直接換掉，因此若是擁有大修線機體基本就沒什麼秘密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