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西湖論劍 第八十八章 湛盧有靈性，留與有緣人
隻見他。
一馬當先，殺入敵陣。
後麵的銀甲鐵騎，簇擁左右，緊跟其後，像一把巨大無比的寶劍插入敵陣腹腔。
身披紅色戰袍的威武將軍就是寶劍的劍尖，所到之處，敵方將領紛紛落馬。
血色漫天飛舞，屍骨遍地流淌。敵軍兵敗如山倒，一潰千裏。
遠遠望去，“袁”字龍徽戰旗漫卷蔽空、迎風招展，氣勢磅礴。
驀地！
鏡頭切換。
浮現在龍青雲眼前的是一個山清水秀的碧水寒潭邊，秀竹鬱鬱，芳草青青，憑欄處，一襲白衣臨潭而立。
高大昂藏的背影，突然轉過身來，笑意吟吟地看著龍青雲，麵容清矍，年近不惑，眉宇間有種英雄落幕之感，但眼神極為剛毅威嚴。
隻見他解下腰中寶劍，此劍質地考究、金光閃耀，和龍青雲在木府鑄劍坊所見湛盧劍仿品一般無二，隻是這柄劍隱隱有一股威嚴肅殺之氣，看來此劍正是湛盧劍無遺。
清矍中年淩空一指，眼神凝視了前方片刻，好像在看自己一樣，龍青雲心神一凜，迎目而上。
清矍中年微微頷首，似乎在提醒龍青雲：“看好了！”清嘯一聲，手中湛盧劍淩厲揮出，口中吟誦道：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龍青雲頓覺胸臆暢然，此劍勢開闊凝練、英武剛勁，和龍青雲的性情頗為契合。
如果說墨天宇的“碧波流雲劍”千變萬化，有驚濤駭浪的氣勢，弘泉大師的“破天一劍”化繁為簡，三式之威冠絕天下。
那麽清矍中年的劍招就顯的大巧若拙，於無聲處見驚雷，招招之中飽含劍手的意念，仿佛劍與人已經融為一體，達到人劍合一的地步。
此時隨著清矍中年吟誦的詩詞激情高亢，劍意也綻放出灼灼的威嚴氣勢。
龍青雲似乎和這劍意胸臆相通，不知不覺中隨著清矍中年比劃起來。
清矍中年口中繼續吟誦道：“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驀地縱地而起，躍起三丈多高，劍尖幻化成千萬朵寒芒，籠罩四周，刺向大地。劍力所到之處，開山劈石，地上的磚石被劍氣掀起，響起了震天的響聲。
劍鋒突然一轉，倒轉一挑，出其不意地俯衝而下，口中念念有詞：“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清矍中年長袍飄飄，冉冉降落，威風凜凜地站在龍青雲對麵，滿天的綠葉，紛紛落下。
清矍中年一臉肅穆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用劍和用兵皆如此。”
說完，右手握劍向後一擲，湛盧劍在空中畫了一道弧線，掉入碧水寒潭中。
清矍中年朝龍青雲緩緩走來，凜然道：“摩星劍法成，可去朱仙鎮，湛盧有靈性，留與有緣人。”
龍青雲連連點頭，正想請教對方姓名。
對方凜然的神情，慢慢變的慈祥起來，臉上也出現了許多皺紋，驀然之間一副老者的麵容出現在自己麵前。
漸漸地，老者慈祥的麵容變成一隻威猛的虎頭，但異常親切、和藹，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龍青雲大感詫異，揉了揉眼睛，極目而去，哪裏有什麽虎頭？
一塊碩大無比的虎賁岩石映入眼簾。
岩石之下，涓涓細流，泉水潺潺的聲音清晰入耳。黃鶯從旁邊的樹上，發出歡快的啁啾聲。眾人對虎賁石指指點點，各抒己見發出的喧嘩、吵鬧聲。
泉水聲、鳥叫聲、眾人的喧鬧聲，聲聲入耳，龍青雲怔地一下回過神來。
清矍中年的一招一式，回蕩在腦際，仿佛還在眼前一般，異常清晰。
龍青雲唇角微動，口中念念有詞：“摩星劍法成，可去朱仙鎮，湛盧有靈性，留與有緣人，這是什麽意思呢？”
“喂，你在發什麽神呢？”突然，有人拍了一下龍青雲的手臂，打斷了龍青雲的思緒。
龍青雲轉頭一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著自己，原來是拓跋兮，一襲紫衣，俏臉嬌羞，風致楚楚的樣子，看起來嬌豔欲滴。
龍青雲一怔，道：“咦，你不是陪你哥哥上山尋找湛盧劍嗎？可有收獲？”
其實，拓跋兮早就來到了虎賁泉邊，隻是龍青雲剛到就被虎賁巨石吸引，並沒有發現拓跋兮近在咫尺。
拓跋兮嬌嗔道：“我早就到了這裏，隻是看你全神貫注地看著虎賁巨石發呆，我也不便打擾你，據說這湛盧劍頗有靈性，會與有緣人溝通。”
突然，嫣然靈動的莫芷萱出現在一旁，驚愕地答道：“我剛才麵對虎賁巨石凝視，仿佛看到一個白衣青年在此練劍，但也隻是驚鴻一瞥，消失不見。”莫芷萱雙目直直地盯著龍青雲，調侃道：“嗨，將星，你看到了嗎？”
龍青雲聞之，也是大為驚詫：“怎麽莫芷萱看到的練劍之人是個青年，而自己看到卻是個清矍中年。”
拓跋兮看了莫芷萱一眼，眉毛向上一翹，鼻子裏哼了一聲，道：“這有什麽值得誇口的，我也看到了白衣青年。”
龍青雲有點納悶，怎麽他們兩個看到的都是白衣青年，正要詢問。
這時，慕容雪邁步而來，道：“我也看到了白衣青年一閃而過，長什麽樣都沒看清楚。”說完深情款款地看著龍青雲，似乎想聽聽他的看法。
龍青雲一臉驚愕，驀然間意識到此事大有玄機，三女都看到一樣的白衣青年，說明自己見到的清矍中年和這白衣青年一定大有關聯。
正在此時，公孫謀和令狐正走了過來，詢問之下，也和拓跋兮、莫芷萱、慕容雪三人所言如出一轍。
令狐正補充道：“我還特意等了很久，但是白衣青年再也沒有出現。”說完歎息了一聲，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公孫謀唏噓道：“這湛盧劍乃頂級兵器，識忠臣、良將，有靈性，自然是和有緣之人通靈，我們不是有緣人，所以一閃即逝。”公孫謀不愧是天宮院的弟子，其見解自然非同一般。
聞聽此言，龍青雲不禁向周圍看了看。
一眾江湖豪傑唏噓感歎、交頭接耳，言語中夾雜著“白衣青年”、“練劍”、“消失不見”等字眼。這其中就有雍廣宇、皇甫義、木冶子等人。
奇怪的是完顏洪傑、拓跋宇、耶律雄、托兒斤等四人，正全神貫注凝視著虎賁岩石，仿佛天地間沒有什麽事可以打擾到他們。
驀地！
山坳處走來一群人。
為首的是一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一襲白衣，羽扇綸巾，儀態極為瀟灑。
旁側是一個灰袍中年，相貌儒雅。
渾身散發著仙風道骨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