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雍代周立，軍武忠心難
此時的拓跋兮雙眉緊蹙，旁邊的駱豪似乎看出了小姐眉宇間的憂色，爽朗的大聲道:
“小姐，你就放心好了，以龍少爺堅韌的性格，這點挫折，算不了什麽，好戲才馬上開始！”
旁邊的柏雲岐不置可否，微微頷首，看向演武台。
說時遲，那時快。
隻見龍青雲左腳一踏地麵，借力一蹭，驀地，身形串起一丈多高，身形串起的同時，伸手向前握住差點脫手的龍泉寶劍。
龍青雲一襲藍袍，頎長的身形騰空而起，然後如閃電一般飛向圖騰柱上方。
“咦！”
人群中發出驚異的呼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電光火石間，隻見龍青雲右腳腳尖一墊圖騰柱，借力之後，身形倒轉一翻，頭下腳上，如離弦之箭衝向蘇展豪。
“嗤”雙劍交接，發出刺耳的清脆聲。
此時龍青雲身體和寶劍融為一體，借著俯衝之勢，劍勢威猛、狠絕果敢。
蘇展豪倉促舉劍，力道就弱了幾分，兩股力量交接的一瞬間，蘇展豪硬生生被震退三步。
人群嘩然，眾人臉上皆現驚異之色。
蘇展豪胸腔震蕩，氣血翻滾，好似一股濃血就要噴射而出。好個蘇展豪不愧是“蜀山名劍”裴兆惜的高足，身體被震退的間隙，劍訣充盈腦海，屏住心神，一口濃血終於沒有噴吐而出。
龍青雲身處劣勢，間不容發之際，居然能借助登高之勢，順勢反擊，這份心智真是令人拍案叫絕、歎為觀止！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流水沒有固定的形式，臨陣迎敵也應隨機應變，不能拘於招式的固定。
武學之道，劍法精妙固然重要，臨場應變得當，更能發揮劍勢的威力。
蘇展豪穩住心神後，臉上恢複了沉著堅毅。剛才龍青雲妙在毫巔的反撲之勢，也讓蘇展豪不禁暗暗驚歎，此人內力明明不如自己，但懂得應變之道，利用圖騰柱的高空優勢，借力俯衝。此人倒是個勁敵。
無數次疆場搏殺的洗練，加上豪邁闊達的心性，剛才龍青雲的反擊之勢，催發了蘇展豪滿腔的豪氣，戰意蓬勃，剛毅的臉上綻放興奮之色。
此時，旭日懸掛天際，陽光烈成千萬朵金片，拋向大地。
二人站立演武場中，蘇展豪身形如標槍般筆直卓立、高大昂藏，龍青雲一襲藍袍，蕭疏軒舉，湛然出塵。
陽光灑在二人身上，英姿卓然。地上牽出兩道身影，遠遠望去，如兩尊戰神一般，挺立如山。
人群聳動，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龍青雲剛才的表現震懾當場，人們終於相信嵩陽劍府選出的弟子，可以與蘇展豪、顧白羽一爭短長。
看台上的墨天宇一掃眉宇間的陰霾，對慕容白暢然道“你看這二人，誰可以獲勝？”
慕容白微微一笑道“此二人不管誰獲勝，都不意外。”心裏也暗暗驚歎，蘇展豪、龍青雲固然武功不錯，但二人身上那份堅韌、果敢更是難得。
頓了頓道“不管怎樣，最終奪冠的必是我西湖劍院。”慕容白臉上故作鎮定，心裏卻不免為顧白羽擔心。
拓跋兮緊蹙的眉宇舒展開來，臉上浮現輕鬆愜意的笑容，一雙明媚的丹鳳眼盯著龍青雲頎長的身形，擔憂之後綻放的喜悅，更顯得清澈水靈。
範若琪心裏也很奇怪，看到龍青雲妙在毫巔的反擊，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掉了下來，五味雜陳的心思，突然有種甘之如飴的感覺，說不出的暢然。
龍青雲和蘇展豪持劍對立，二人都凝重地看著對方，似乎都在等待對方出其不意的襲擊，希望在對方出手的瞬間找到破綻。
如果不動，反而沒有破綻。
蘇展豪內力渾厚，龍青雲也不好硬拚。二人就這麽對峙著。
狹路相逢勇者勝。
蘇展豪打破了僵持的局麵，以雷霆萬鈞之勢，一劍刺出。
龍青雲劍眉一凜，手中龍泉寶劍淩厲接招。
隻聽“嘶嘶”的破風聲響起。蜀山名劍和碧波流雲劍纏鬥在一起，劍光閃耀。
“嗤”地一陣陣聲響。
二人越打越快，旁人隻聽到打鬥聲，卻看不清楚如何打。盡然戰至五十回合，仍然難分軒輊，旗鼓相當。
蘇展豪劍法迅捷剛猛，招招用力，龍青雲卻是實實虛虛，以輕靈閃避為主。
五十招過後，蘇展豪劍法漸漸慢了下來，不似剛才那麽威猛。反而龍青雲卻越來越揮灑自如，瀟灑流暢。
看台上的慕容白皺了皺眉，悠悠道
“這蘇展豪必須要速戰速決，不然到了六十回合要吃虧。”
旁邊的墨天宇微微頷首。
人群中的柏雲岐卻是微微歎息，“這蘇展豪怎麽跑去練劍，他的性子和身板練拳應該更適合。”柏雲岐認為蘇展豪似乎更適合練剛猛的拳法，輕靈飄逸的劍法並不適合他的心性。
蘇展豪劍法略有遲滯，左腋下露出一個破綻，龍青雲揮劍而上。
“啊！”看台上、人群中發出了驚異聲!
蘇展豪似乎是力有不逮，出現頹廢之勢，所以露出了漏洞。
如果這麽一想，就太小看蘇展豪了。蘇展豪久經戰陣，馳騁疆場，大小戰役上百回，固然提高了武功，也錘煉了心智，兵法韜略更加爛熟於胸。
這一招故意露出破綻，而且是五十招之後，讓龍青雲認定是自己內力消耗過多而出現的招式遲滯，誘使龍青雲來攻。
和戰場上的“拖刀計”有異曲同工之妙。佯敗而走，誘敵來攻，然後使個回馬槍，斬敵於馬下。
蘇展豪清嘯一聲，身體提前猛地側轉，臉上露出剛毅自信的表情，反手一劍猛地刺向龍青雲握劍的右手。
看台上墨天宇和慕容白一臉震驚，居然還有如此精妙的一招。
人群中的柏雲岐一臉訝然，自己剛才看走了眼，原來蘇展豪心思細膩如發，非但劍法高超，更難得是謀略精絕。
拓跋兮和範若琪也看出了端倪，但是，這次不會出現奇跡。似乎龍青雲必敗無疑，二人臉上均露出了遺憾和惋惜。
但是，奇跡出現了！
蘇展豪反手一劍刺空，原來剛才龍青雲刺出的那一劍是虛招。
蘇展豪驀然一驚的同時，脖子上已經多了一把冰冷的龍泉寶劍，好似自己撞上去一般。
難道龍青雲“料敵於先、謀敵在前”，早就勘破了自己的心思。
蘇展豪滿臉驚詫，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但脖子上劍身透著寒意，讓自己的肌膚感受到了冰冷。
看著光盈透亮的劍身，蘇展豪終於意識到自己敗了，而且敗得那麽慘。
眼前這位少年比自己小三四歲，難道他的心智如此高絕，盡能窺破先機？還是湊巧，碰的運氣？
蘇展豪一臉茫然！
看台上、人群中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
龍青雲移開放在蘇展豪脖子上的龍泉寶劍，卓然站立演武台上，蕭疏軒舉，湛然出塵。
看著眼前淡定的龍青雲，蘇展豪心忖“這少年果真才十六七歲？這淡定的神情如此平靜，仿佛如師父“蜀山名劍”裴兆惜那般老練持重。”
但輸了就是輸了，蘇展豪邁前一步，像龍青雲拱了拱手道“我輸了。”
拓跋兮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堵得胸口呼吸都困難，見到龍青雲終於贏了，頓時歡呼雀躍，笑靨如花。
範若琪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抿嘴一笑，自己也大感意外，剛才一波三折，龍青雲一舉一動仿佛牽動著自己的心，想到這裏臉現紅暈，霞飛雙頰。
看台梨花木椅上坐著的幾人，麵麵相覷，臉上皆是震驚詫異之色。
猶其大皇子雍坦，大感意外。雍坦天資英偉，對自己的心智頗為自負，長感
“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
雍坦天縱奇才，貴為皇子之尊，雖然名義上是儲君，東宮之主。寧宗對雍坦卻頗為忌憚，多有防範，天威深不可測，即使父子，概莫能外。
雍坦雖然是南雍“主和派”的後台，但這也是一種權宜之計，迎合寧宗皇帝，以及籠絡宰相顧景修為代表的“主和派”。
等自己坐上了皇位，勵精圖治，整頓軍武，國力強盛之後，自可征戰四方，何來的“主和”與“主戰”。現國勢衰微，何來的“主戰”？
沒有國力，如何“主戰”？
“主戰”不是一句口號，必須要有強大的軍事實力作為支撐。
奈何，大雍建國是接管的後周基業，想那後周之主柴榮雄才偉略，本可一統華夏大地，可惜三十八歲就溘然長逝，留下孤兒寡妻，江山被雍氏先祖接管。
北雍初年，雍氏能接管後周基業，所依仗的，雍氏軍事實力也。
現在南雍，“主戰派”為何遭到打壓，所忌憚的，也是武將的軍事實力也。
當初，雍氏未建尺寸之功，並沒有拓寬後周的疆域，就可以取而代周。
如果現在的武將“收複中原”，建立蓋世功業，一旦出現異心，可能就是應者雲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
主戰難，難在軍武！
軍武難，難在統帥！
統帥難，難在忠心！
大皇子雍坦思緒萬千，看著演武台上的蘇展豪、龍青雲二人，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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