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繼續愛她和她活著,隻能二選一
“書鳶……醫生……有沒有醫生——”
外麵的有聲音傳進來,很急很急。
雲陌聽到了,一秒都沒有猶豫,掀開被子就往外麵跑。
門在關著,是他逼著她親手關上的,他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捏的死緊。
外麵還在喊,然後就傳來護士醫生急促的聲音。雲陌咬著牙鬆了手,一拳捶在牆上,蹲在地上哭。
他真的很喜歡她,很想守著她過一輩子,很想把一輩子的熱情都用在她身上,可是真的好難。
眼淚流的整張臉都是,他不得不放棄。
他不得不放棄她,不得不認輸。
一定不要有事。
一定要好好活著。
他蹲在地上,靠著門,眼睛很紅,咬著牙把頭抵在門上,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外麵沒了聲音,等到膝蓋開始麻木,他呼吸才回來一點。
砰砰。
是敲門的聲音。
雲陌站起來,把門拉開。
門外站著慕沉:“不去看看嗎,腹部傷口撕裂,在搶救。”
加上身體本身的輻射,權威醫生都已經下了最後通牒,顯然已經惡化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了。
他是不信雲陌的那些說辭,用命護下來的人,怎麽可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雲陌搖了搖頭,往裏麵走,不再說話。
他的手破了,在滴血,慕沉看到了。
慕沉去給他按鈴:“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你這是怎麽了?”
雲陌把他的手截住,抽了幾張紙巾,對著血肉模糊的手背擦拭,麵無表情地問:“蘇瀅的案子怎麽判的。”
慕沉:“……”
就嘴硬吧!
“蘇瀅數罪並罰,就算不死也逃不了死刑,蘇衍無罪釋放。”
警方順藤摸瓜,端了蘇瀅在郊區的一家地下製毒工廠,還一並搗毀了幾家涉毒娛樂場所。
製毒,販毒,雇凶殺人,包括十四年前的案子全都水落石出,樁樁件件撕開一件件來判,任何一件都逃不了死刑。
宴兮夥同他人,綁架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警局那邊會準備一場新文發布會,還雲家、還十四年前的一場冤案一場清白。”
雲陌聽完了,結果是他想要的。
所有的惡人似乎都得到了嚴懲,但是他臉上沒有勝者該有的喜意:“嗯,那就好。”
以後沒有他在身邊,至少她也不會有危險了。
“你們兩個怎麽了?”慕沉站在床邊,把警帽摘了,拿在手裏:“別亂說,我可不信你是渣男的話。”
“慕沉。”雲陌聲音很沉,像在對一切低頭:“替我看看她。”
以前的雲陌骨頭是硬的,打都打不斷,現在,輕輕一碰就碎了。
“為什麽自己不去?”
“我不能去,繼續愛她,和她活著,我隻能選一個。”
風還在刮著,他臉是白的,隻有眼睛是紅的,很紅很紅。
慕沉覺得匪夷所思,但也能聯想到一些:“還是去看看吧,醫生都……”他說不出口後麵的話:“別讓自己後悔。”
雲陌低著頭。
會的。
他已經後悔了。
後悔對她那麽殘忍了。
“她身體本來就很虛弱,那種毒對身體傷害遠遠高於一般的毒品,萬一真的出了事,我不想你以後後悔——”
他嚐過一時賭氣,後悔半生的感覺。
雲陌打斷:“她不能出事!”
慕沉不知道怎麽勸他,隻能往嚴重了點他:“其實你也很清楚,不然你也不會那麽輕易就妥協了。”
他想借雲家的勢,在全國各地找能治好書鳶的人,當然,其實他自己也能找,但更怕有人從中阻撓,在書鳶的事情上,他不敢賭一分,所以隻能妥協了。
雲陌聲音有點示弱:“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隻是想她活著,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妥協是最蠢的辦法。”慕沉把警帽戴上:“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治療,而是你在身邊。”
雲陌盯著一處,目光沒辦法聚焦:“我該怎麽做,她才能活著?”
慕沉很認真,很嚴肅:“去陪她。”
或許她還是會死,或許還是改變不了結局,但是一定不會後悔。
不要管那些威脅,不要管那些阻礙,刀劍都抵在脖子上,也堅定不移地走過去。
他說完就走了,沒離開醫院,去了二樓。
雲陌靠在床上,把手擦幹淨,從兜裏掏出戒指。
一切都結束了,他們隻差一個結局了,隻要他勇敢一點,隻要他先邁出這一步,隻要……
他把戒指戴在手上,從床上下來。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
他把門打開,外麵站著林管家。
他渾身僵了一下。
“二少爺,將軍讓我交給你一句話。”
雲陌低著頭,睫毛的影子落下,暗了一片眼瞼。
林管家表情沉重:“將軍已經從國外請了醫生,他說,他遵守了承諾,希望二少爺也不要也守信用。”
雲陌捏了捏戒指,碰了兩下,還是鬆了:“我會守承諾的。”
林管家交代完便離開了。
門開著,風從後麵刮進來,吹在脊背上,刺的骨子疼。
雲陌扶著門站了很久,久到腿開始麻木,傷口開始泛疼,他把門關了,才轉身回去。
次日,早上七點鍾,陰天。
手術進行到十二點才結束,傷口撕裂嚴重,進行了二次縫合,書鳶還沒有脫離危險,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二十四小時。
重症監護室外麵有長椅。
聶青和柯藍守在外麵,柯藍坐在椅子上,聶青站在玻璃門外麵,後背完成了一把弓。
隔著一層玻璃,書鳶躺在裏麵,搶救了幾個小時,整個人都不好,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晨風穿梭在走廊裏,擺起了衣袖。
柯藍抬頭盯著聶青背影看,又低下了頭。
如果這種徹夜難眠的關心來的早一點,結果一定不會成這樣。
她閉著眼睛,捂住臉。
想求這個世界,就一次,隻要這一次對書鳶好一點,大不了,她分給書鳶一半壽命。
走廊風大,風口最大的地方在安全通道口。
邱衍就站在風口處,快要七月的天,他渾身冰的嚇人,他看見醫生跑進重症監護室,腳步抬了抬,又收了回來。
許是走廊風太大了,把他的眼睛吹的刺疼,一個小時左右,醫生出來了,他動了動睫毛,把眼睛裏的紅遮住,揪著的心也鬆了。
九點左右,醫生從裏麵走出來,語氣很沉:“患者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聶青繃了一晚上的弦,一下斷了:“醫生,她不能有事,求求你,你救救她。”
醫生見慣了大風大浪:“這個自然放心,我們會竭盡全力。”
蘇衍想去看看她,但是他沒有臉,罪魁禍首,除了雲陌,他也占了一半。
他站了很久,沒走電梯,進了樓梯間,邊走邊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都聯係好了嗎?”
韓競沒有嬉皮笑臉:“明後天能到項城。”
“幾位。”
韓競回:“幾位有名的專家。”
蘇衍表情沉重:“所有涉及專業的的專家,一個不落。”
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他語氣低沉,不是在開玩笑。
他不是在大張旗鼓,隻是對於書鳶的事情,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
雲陌出院的那天,天氣好了很多,是雲家派人來接的,他腿傷好了很多,正常走路已經無礙了。
從那天開始,他沒再見過書鳶,也沒再聽過她的消息。
就好像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兩個人像重來沒認識過一樣。
電梯降到二樓的時候,停了一下,雲陌看著電梯數字,呼吸跟著亂做一團。
電梯門開了,柯藍站在外麵,她低著頭,氣色很差,看見雲陌在裏麵,顯然也愣了一下。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她也沒上電梯。
雲陌往旁邊挪了一點。
她沒進去,就站在門口:“醫生說,她再不醒,就醒不過來了。”
她眼睛濕潤,嗓音牽著重重的鼻音。
電梯門緩緩關上,雲陌站著,睫毛垂著,上麵是濕潤的,他攥了攥手心,任由電梯門關上。
柯藍看著電梯門關上,站了一會兒,把眼淚擦掉,才往病房走。
書鳶醒了,今天早上就醒了。
腹部的傷口也沒有影響了,他倒要看看雲陌可以憋到什麽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