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應戰
阿九的眼睛眯了起來，嘴角也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但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李在鎔。
李在鎔追問道：「你不敢做？」
「不、」阿九擺了下手，道：「我只是想知道，我能得到什麼。」見李在鎔要開口，阿九先打斷他，道：「不要提錢，你知道，我不是很在意錢，事情我可以做，但你要給我，我看得上眼的東西。」
李在鎔的嘴巴閉上了，他在思索阿九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樣一個東西，他看得上，而且值得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李在鎔對阿九也調查了一點，知道他現在並不缺錢，而且老九那邊也有很多錢，用錢打動他，估計很難做到。而他看得上眼的東西，李在鎔現在又不是掌門人，他能許諾的也不多，空頭支票就不用說了，誰都不是傻子，事情辦成之後，李在鎔就是三星帝國的掌門人了，到時候他反悔誰也沒辦法，所以必須是現在就拿得出的，直接給的，還看得上眼的，這樣的東西實在是不好說。一時半會，李在鎔也想不到什麼。
這時阿九開口了，道：「現在我來分析一下這件事，我猜錯的地方，你可以說出來。」
李在鎔『嗯』了一聲，阿九繼續說道：「首先，你想要的是三星集團掌門人的位置，這是你最終的目的。至於你父親是生是死，並不是主要原因。這點承認么？」
李在鎔點點頭，道：「畢竟是我父親，如果……沒有爭議，我也不願意對他，做這種事情。」
「好，那麼事情的關鍵就在於，到底怎麼才能把這個掌門人的位置拿到手……」阿九笑了笑，道：「同樣是財閥，你認識辛東彬么？」
「我當然認識……」李在鎔頓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讓我效仿他，釜底抽薪？」
「沒錯。」阿九說道：「辛家有兩個兒子，情況比你家還複雜些，老頭子年邁，把大兒子放在日本，小兒子放在韓國，想著互不干擾，最終因為倆人的實力差異，辛東彬的韓國分公司反超總公司，老頭子擔心奪權，帶著大兒子來解除小兒子的職務，卻被小兒子釜底抽薪，解除了董事長的職務，只留了一個名譽董事長的頭銜……他怎麼做到的，你效仿一下，很難么？」
李在鎔苦笑道：「你當我真的沒想過么？老頭子雖然把具體的事情交給我做，但是關鍵位置卻把的很嚴實，幾個子公司的主管，都是跟了他幾十年的人，他們的股份，都是老頭子給的，關鍵時刻是不可能站在我這邊的……」
阿九接過話頭，道：「除非，你能把這些人換掉、」
「怎麼可能換掉，他們……」李在鎔聽出味道來了，道：「你的意思是，你又辦法搞掉這些人？」
阿九搖晃著酒杯，紅酒掛在杯上，蕩漾出來了一圈兒痕：「我聽說韓國的國民，對於腐敗行賄這種事情，容忍度是很低的，如果三星集團的某個子公司發生了行賄某位議員的事情，被曝光了之後，一般情況下會怎麼處理啊？」
李在鎔的眼睛亮了起來，道：「作為公司的總裁，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向國民道歉，配合司法調查，同時解除這位負責人的職務。」
阿九笑著點點頭，又道：「我還聽說一件事，據說自朴總統執政以來，在野黨的議員們就很不安分，總想搞點大新聞出來，但是這些議員么……苦無經費啊。」
李在鎔也笑了，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李在鎔壓低了嗓子，問道：「我的問題是，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我不相信你只是樂於助人。」
「我當然有好處。」阿九看著李在鎔的眼睛，道：「但這與你沒有關係，你只需要明白，我是中間人，做事不要壞了規矩，如果我發現有什麼事情越過了我，那你就要考慮一下後果了。」
「這我當然明白，但是我還不放心，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一定另有所圖。」
阿九洒然笑了起來，道：「所圖自然有，都說了，我不是做善事的人。如果你擔心這個，你可以選擇拒絕我的提議。我是無所謂的，對我來說，事情做或者不做，都不急於一時，但你要想一想，自己的處境。不要惦記我得到了什麼，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不就夠了嗎？」
李在鎔看著阿九，沉吟許久，也笑了起來：「說的有道理，真沒想到，我活了這麼大的歲數，看待事情還沒有你看得開……對，你說得對，只要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付出了我承擔得起的代價，這就足夠了，生意就是這麼談。」
阿九端起了酒杯，道：「那麼，乾杯？」
「乾杯、！」
……
阿九安排李在鎔在半山豪庭休息了一夜，次日，李在鎔離開了半山豪庭，他要趕赴美國出席一次Android的作者年度開發大會，阿九則繼續留在半山豪庭，但他把金炳世和朴燦榮叫了來。
金炳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阿九了，一直收著他的錢，心裡也有點發毛了。他人老成精，知道這天底下沒有白花的錢，阿九早晚會找他。今天接到阿九的電話，反而輕鬆了不少，提著的心也落了下來。朴燦榮對阿九的想法也是摸不透，但他已經有經驗了，阿九想什麼他從來也沒猜到過，所以乾脆就不猜了，等著吩咐也就是了。
倆人一起來到阿九的辦公室，朴燦榮看到桌上的乾果，也不客氣抱著盤子就開吃，金炳世顯得有些緊張，但他努力讓自己表現得不緊張。
他們進屋的時候，阿九正閉著眼睛享受具荷拉的按摩，聽到來人開門進來的聲音，他揮了揮手，具荷拉笑了一下，輕飄飄的退後離開了辦公室，隨手把門帶上了。
「老大，什麼事兒這麼著急啊，我那邊還忙著……」
「你先待會兒、」阿九對金炳世說道；「老金，這次找你來，是有生意照顧你。」
「生意？」金炳世皺眉，問道：「我能有什麼生意……有什麼事兒你就直接說吧。」
「事情是這樣的、」阿九把昨天與李在鎔的談話複述了一遍，道：「這就是生意，明白我的意思了么？我們一手托兩家，李在鎔想要除掉阻礙他的公司高管，朴總統想要除掉反對黨礙眼的議員，生意做成了，兩頭撈好處，現在你明白我推薦你做調查局局長的原因了么？」
「你……」金炳世駭然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他咋舌道：「你竟然把事情想得這麼遠？半年之前，你就想到了這一步了？」
「未雨綢繆么、」阿九笑了笑，道：「我也沒想到李在鎔會來找我，但誰來都是一樣，我想賺的是財閥的錢，想解決的是朴總統的麻煩，不是李在鎔，也可能是LG家族，誰都是一樣的，都適用。」
「沒有屁股乾淨的財閥高管，也沒有不偷腥的議員，只要你想調查，而且這個高管的上頭，還肯配合咱們的情況下，你不可能調查不出來問題。問題調查出來了，直接曝光，讓民眾去抨擊他們，我沒什麼也不用做，最後出來主持正義、」阿九拍拍金炳世的肩膀，道：「你是個英雄，老金。」
「可是……」金炳世還是覺得不太靠譜，但是哪裡不靠譜，他卻說不出來。
「老金、」阿九看著金炳世，問道：「做或者不做，我不會逼著你，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對朴總統來說，解決了很大的麻煩，如果你不配合，我想你這個位置也做不了多久了，再者，你怕得罪人，就不怕得罪我么？」
阿九冷笑了一聲，金炳世趕忙道：「這話怎麼說的，我要是不怕得罪你，我會來這麼……我是、」
阿九又笑了起來，道：「老金，我是為了你好，你是想一輩子做別人養的一條狗，還是真真正正成為誰也缺不了的一個環節，現在我把這個獨立的機會給你了，拿不拿得住，就要看你自己了，風險一定會有，但是相比可能得到的利益，你考慮一下吧。」
金炳世眼珠滴流亂轉，咬著牙一拍大腿，道：「好了！就這麼決定了！我跟你幹了！」
阿九微笑著拍拍金炳世的肩膀，道：「老金，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還有很多想法，但是你感謝我的……好了，具體怎麼做，到時候我會告訴你，記住單線聯繫，不要對任何人透露一個字，如果你把消息泄露出去，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取代你的可能。」
金炳世告辭離開，朴燦榮收起了剛剛嬉皮笑臉的樣子，坐到阿九面前，正色道：「老大，怎麼回事，咱們真的要做這種生意么？」
「做。」阿九點點頭，道：「像我剛才和金炳世說的，我們現在的根基不算穩固，只有到了無論是財閥也好，政治家也好，任何一個利益集團都離不開我們的時候，我們才能堅挺地杵在這兒，誰也撼動不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才真正的有選擇權。」阿九看著朴燦榮，道：「不過你不需要考慮這些，你需要做的是，想盡辦法，絞盡腦汁，在李在鎔需要我們的時候，在他身上榨取更大的利益，能用上的地方太多了，此時不用，過期作廢，好好考慮一下，現在就算咱們過分一點，這個啞巴虧他也必須得吃下去。」
「我明白了。」朴燦榮點點頭，想了想他又說了另一個話題，道：「老大，我們現在幫朴總統，那我父親那兒……」
「我知道你的壓力、」阿九道：「和伯父說，我們組織的政黨，以為媒體從業者的福祉與民眾的利益為本，性質中立。議會席位不強求，達到有發言的資格就可以，慢慢的發展。」阿九停頓了一下，道：「燦榮啊，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事情牽扯到伯父的，組織這個政黨，主要是考慮到以後在娛樂業的投資，我們需要在上中下三層布局，不牽扯到政治因素，以後涉及到投票的時候，咱們這個政黨，投棄權就行了。」
「老大，我沒有這個意思……」朴燦榮趕忙解釋，阿九笑了笑，打斷他：「兄弟之間不需要說太多，不提這些，正好到中午了，喝酒去吧。」
「好……好吧、」
……
送別了朴燦榮，阿九回到了他的組裝車間，繼續加工他那輛沒完工的車。他的心情有點抑鬱，因為他對他的兄弟撒了謊。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編織一個更加巨大的網。整個計劃，是他在迪拜往返的飛機上想好的，這個計劃他沒有對任何人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利用了他能夠利用的所有資源，彷彿一隻等待獵物的蜘蛛，織網，布局，只等時機一到，他就會收網……現在他要做到的是，儘可能讓這個網複雜些，不讓人看穿，同時也儘可能不傷及自己人。
他正干著活，james·chen忽然出現了，還抱著他那台筆記本電腦：「來跟你說個事，最近在暗網買你的情報的人可是不少啊，開價也越來越高，可能是有人想調查你，給你提個醒……」
「把我的信息公開吧、」阿九從車底鑽出來，道：「早晚都是隱患，不如放開了來，他們想知道什麼，你直接公開給他們，順便替我帶一句，這次我不客氣，來找麻煩的人最好帶口棺材，我死了給我用，他們死了好收屍。」
james·chen楞了一下，道：「幹嘛呀，這麼大的戾氣？吃了炸藥了？」
阿九把汗水浸濕的背心脫了下去，道：「沒有，只是最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任何事情躲避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面對是最好解決問題的方法。你放心吧，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在首爾這一畝三分地，誰挑釁誰死，誰不信就讓他們來試試。」
「好吧……」james·chen還能說什麼，聳了聳肩，道：「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順便賺點零花錢……確實你也該發發脾氣了，這次遇到你啊，看你這個樣子，太溫柔了，都快忘了你之前的樣子了……」
james·chen說著，隨手發出了一個血紅色的置頂帖。他是暗網的管理員之一，這個帖子，代表的是一種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