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五七十

  「剛才你一直在看那輛車……喜歡嗎？我可以送你一輛。」 

  「喜歡、」Tiffany點頭承認，但又搖了搖頭，道：「不過我不需要，平時我沒什麼機會一個人出門……要是想買什麼東西，泰妍會載我的、」 

  「也是、」阿九想了想，確實也是這麼回事兒。而且就算是泰妍，她的車基本也是閑置著，Tiffany像個連體嬰似的跟她在一起，確實也沒有必要再弄一輛了。 

  「你把車給了賢圭……你自己開什麼啊？」 

  「打車唄、」阿九聳聳肩說道，他沒跟Tiffany特意解釋，是因為他覺得Tiffany並不需要知道這些，他和Tiffany的事情，其實到現在來說，也不能算是定下來了，彼此之間，算得上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感覺，他不希望太早讓Tiffany知道這些，不是怕她知道，而是他想可以盡量讓Tiffany不要想那麼多，畢竟他的很多事情，按照普遍的道德考量來說，都是違法的事情。 

  「不信、」Tiffany搖搖頭，但也沒問。她的性格，本來就不是問很多的style，她喜歡的是阿九這個人，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至於阿九那些不想說的事情，反而不是她想關注的。 

  人們都說，人只會關心自己關心的事情，而對不關心的事情，顯得冷淡與漠然。其實大部分的時候，令你覺得對方冷漠的事情，並非是對方刻意為之，而是他對這件事不關心而已。同樣的道理，人們也只會喜歡自己喜歡的樣子，一千個人的眼中，有一千個哈姆萊特，而阿九，在他不同的女朋友眼中，他的樣子也是不同的。在泰妍眼裡，放大得或許是他不卑不亢的樣子，在IU的眼裡，或許他是個可以遮風擋雨的人，秀英可能看中他的強大，Sunny可能喜歡他的能力……每一個人的心裡，其實他的樣子都是不一樣的。在Tiffany的眼中，其實還沒完整的形成，阿九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因為她對他的了解還很少，不足以構成一幅完整的圖畫。 

  不過感覺是不會騙人的，她清楚地知道，她喜歡阿九，這一點是不會錯的。 

  吃完了飯，阿九付了錢，拉著Tiffany的手，倆人向寵物醫院的方向溜達。沒有車了，只好用步行，但好在距離寵物醫院也不遠，三百米左右的距離，走著也累不著。都吃了一頓飯了，這會兒阿九才注意到Tiffany腳上穿的鞋是他上次給她買的那雙粉色的耐克，不由多看了兩眼，Tiffany見他注意到了，心中歡喜，瞥了他一眼，輕輕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擔心被拍到了啊？」 

  「要是拍到……擔心也會拍到啊、」Tiffany抬頭看了看阿九，道：「就算拍到了，我也不怕，不是還有你嗎？」 

  「我又不能一手遮天、」阿九抓了抓Tiffany的頭髮，道：「髮型挺好看，是為了新專輯準備的嗎？」 

  「嗯……」說起新專輯的事情，Tiffany來了精神，道：「這次新專輯啊，是我們參與度最高的一次了。但也有不好的，泰妍太累了。不過我覺得她是開心的，因為以前她雖然也提出很多意見，但幾乎都沒有聽過，這次正好反過來了，所以應該是開心的吧……」 

  阿九安靜地聽著Tiffany說，等她說完了，想了想開口問道：「我一直很好奇的事情，沒有問過泰妍，但是我想你應該也知道吧……你覺得泰妍現在的事業心這麼重，有沒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在擔心，如果再過幾年，沒有人氣了，沒人聽她唱歌了……這種事情？會有嗎？」 

  「唔……」Tiffany想了想，點了點頭：「肯定是有的……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有時候會擔心，如果以後沒有人氣了，估計公司也不會給合約養老，那時候我要做什麼去……」Tiffany停頓了一下，看向阿九，問道：「你知道SES嗎？」 

  「SES？」阿九想了想，他記得羅英石讓他看綜藝補課的時候，似乎在X-man和情書裡面看過很多這個名字，蹙眉想了會兒，道：「也是S·M公司的吧，應該是比你們早的女團。」 

  「嗯、」Tiffany點點頭，道：「SES前輩呢，中間的這個E，就是柳真前輩……她也有這樣茫然的階段，然後她就跑去結婚了。」Tiffany嘆了口氣，道：「其實雖然年代不一樣，但是女idol的命運都是差不多的，人氣本來就不是一直可以保持的東西，這不是努力就能決定的事情，因為會有更年輕的孩子們出來，而且……粉絲們也都會長大啊、」Tiffany笑了笑，補充道：「這是李秀滿老師說的。」 

  「確實挺有道理的。」 

  「是啊、」Tiffany感慨道：「李秀滿老師，真的是很厲害的人……」說著她看了阿九一眼，眯起笑眼：「不過當然還是你更厲害一點。」 

  阿九笑了笑，牽著Tiffany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Tiffany沒想到阿九會做這樣的舉動，眼中異彩連連，不知怎麼，心裡的幸福感因為這個小小的舉動，更加的強烈了。 

  「他還說什麼了？」 

  「李秀滿老師啊？」Tiffany想了想，道：「還說過一個我記得很清楚的，是關於三年五年七年十年的、」 

  「什麼意思？」 

  「就是idol組合的年限、」Tiffany解釋道：「我們出道的時候，李秀滿老師說的。他告訴我們，idol組合的壽命有限，要我們珍惜每一天。當時我們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後來還是Sunny去問了，然後我們才知道的。」 

  「Sunny說李秀滿老師是這樣跟她解釋的……他說，少女時代準備的跨度是超過七年的，所以少女時代的壽命，至少也應該有七年。這個說法是這樣的，一般情況下，公司費錢費力的培養一個團體，只要能出道，就會簽一個合約。這個合約叫新人合約，一般是三年……這三年，歌手是賺不到什麼錢的，因為公司要把投入的錢收回去。如果組合還差不多，這個錢肯定是賺的回去的，如果組合失敗了，公司一個潛規則就是，會介紹藝人去一些夜店的商演，或者什麼酒店的年會商演之類的，總之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把投入的錢轉回去。這個期限是三年的原因是，如果三年還沒紅起來，那基本也紅不起來了。」 

  「那五年是怎麼回事兒？」 

  「五年啊，五年和七年是一起的、」Tiffany繼續說道：「如果三年後，公司投入的錢收回了。這個時候就要考慮一下歌手的利益了，而且對於公司來說，能賺回錢的藝人，也是有價值的。所以這個時候，公司會再給一份寬鬆很多的合約，藝人也可以賺到錢了。根據潛力的程度，如果一般的情況，就簽兩年的，如果像我們一樣，一般會簽四年，這是最好的時候了。」 

  「為什麼就四年啊？」阿九不解道：「如果大家都同意，簽十年不也行嗎？」 

  「不會的，最多也就四年……」Tiffany說道：「一般我們都是高中生出道，第一批粉絲最小的也大部分是高中生這個年紀，新人期三年，加上續約的四年，正好涵蓋了高中到大學畢業……再之後，關注我們這一批人，就會忙著職場的事情，要麼去當兵啊，關注的精力就會減少，也就是人氣就會減少了，到了這個時候，公司也會考慮風險啊，如果不行，就又賠錢了，而且又不是不可以續約，怎麼會簽特別長……」 

  Tiffany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出道七年之後，我們也都二十七八歲了，人的想法也會不一樣，就像是現在。」 

  Tiffany沒有解釋，但是阿九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像是Jessica，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對於公司來說，能培養出一個七年的組合，已經是足夠成功了。像SES前輩，HOT，神話等等，都是七年左右在公司里，這樣公司是最賺錢了。而十年的組合，一直在一個公司裡面不解散不出走的……好像還沒有過，所以李秀滿老師也只是說說，他說如果有這麼一個，就會成為傳奇……」Tiffany的聲音變小，喃喃道：「我本來以為，我們會是的……」 

  「也沒有那麼重要、」阿九安慰道，Tiffany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了。 

  其實對於這件事，阿九的想法是和Tiffany一樣的，他也不贊成Jessica離開少女時代，但當時的情況是，他和Jessica也沒有什麼關係，而且因為Krystal的事情，還有點對立的狀態，完全乾涉不了這件事，而且就算是他能干涉，他也不見得會去阻止，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Jessica既然這樣做了，肯定就代表在當時的環境下，她覺得這樣更適合她，做出決定的是她，承擔後果的是她，這件事就沒有什麼問題。 

  還有就是，Tiffany說的這些話，解開了阿九心裡的疑惑。泰妍為什麼會這麼努力的工作，Jessica為什麼會下定決心離開少女時代……甚至，他為什麼會得到這麼多人的傾心，最基本的原因是什麼，都得到了解釋。 

  危機感，不安感。 

  在面對七年這個坎兒的時候，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泰妍選擇的是努力去面對，所以她努力工作，Jessica選擇了逃避，所以她想要離開少女時代，試圖在別的事業上有所發展，而Sunny和秀英，她們對自己傾心的理由，難說沒有對未來的不安成分在內。 

  這也是阿九一直以來，心裡的一個疙瘩。除了Krystal之外，他實在是無法確定，每個人對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百分之一百，不摻雜其他的感情。他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或許當事人都不清楚自己的心…… 

  倆人各自想著心事，沉默地走了幾分鐘。不知不覺到了寵物醫院的門口，Tiffany忽然停了下來，阿九詢問地看著她，Tiffany說道：「我必須要承認，我也是……但我不是對自己的感情不負責任的人，所以我才會和你說，我們慢慢來，我需要時間確認對你的感情是不是愛情，但請你不要因為這個理由，拒絕我……好嗎？」 

  「當然、」阿九握著Tiffany的手，道：「喜歡的理由有無數種，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介意……其實我在想，這件事怎麼解決，如果我的存在，還不能讓你們擺脫掉這種宿命似的不安感，那我會覺得自己，作為男朋友似乎不太稱職。」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Tiffany很認真地說道：「我不是在安慰你，真的和你沒有關係……你想想，現在你的能力，泰妍難道不知道，只要有你在，她其實做不做歌手，都沒有什麼關係嗎？真正的不安感不是來自於不做這件事就活不下去，而是……」Tiffany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們都是一樣的，除了唱歌，別的什麼也不會做……這是我們唯一擅長的事情，如果這件事也不能繼續做了……你明白嗎？」 

  阿九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好好想想這件事的。」 

  再說下去似乎就有點傷感了，阿九拉過Tiffany手，轉移話題道：「先不要想這些了，我們去幫金澤和福實打針，然後讓賢圭那小子送咱倆回去……其實我的時間也很緊，馬上中午還有一場約會呢。」 

  聽前半句還很正常，但到了後半句，Tiffany頓時噘嘴了，哼了聲，不輕不重地掐了他一下，有這麼臭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