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緣無分

  「沒問題！」李秀滿痛快地答應了下來，道：「你的意思是，多安排一些行程還是……？」 

  「行程……」阿九嘆了口氣，道：「暫時先不要安排了，安排了，她又該想是我幫了她的忙……這樣吧，先正常來，等到下半年的時候，看她的心思，想做什麼，適當安排一下，她喜歡就好。」 

  「可以、」李秀滿一口答應，對他來說，這不算什麼代價。本來Fx的回歸計劃也是在下半年，只不過這次是稍微給予藝人一點選擇權而已。關於阿九和Krystal之間感情的事情，李秀滿並不在意，他是一個商人，Krystal在他眼中是商品，而阿九在他眼中算是金主，答應他的條件，在商言商，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而且還是一筆穩賺不賠的交易，何樂而不為呢？ 

  目的達成，李秀滿要趕緊與金英敏通氣，商量接下來的事情如何辦，提前離場了。倒是俞永鎮沒什麼事兒，留下來陪阿九一起喝酒。在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裡面，阿九最欣賞的人其中就有俞永鎮一個位置。原因倒不是俞永鎮有什麼特別之處，而是他很羨慕俞永鎮所處的位置或者說立場，他是一個可以被羨慕的人。 

  在S·M內部錯綜複雜的派系中，只有他是始終嚴守中立的。並且他能夠做到這一點，靠的不是謀算，而是自身的能力。S·M的藝人風格幾乎都不一樣，但他能夠做到包辦幾乎全部組合的歌曲，先不論好壞，這個工作量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而他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遊刃有餘的做著，從來沒有一次是因為音樂方面的事情，耽誤了專輯的發行。更加難得的是，他也從來不貪心，不會對執掌S·M有任何的慾望，不操心，也不招惹是非，在他所處的位置上，更顯難能可貴。再者，一個人，從事的事業是自己的愛好，這件事本身就足夠令人羨慕了。 

  很多時候，阿九想要的，就是類似於俞永鎮這樣的生活。但他知道自己很難做到，因為他沒有愛好，練武不能算是愛好，殺人也不能算是愛好，賺錢……他也沒慾望，能夠稱之為愛好的東西，他真的好像沒有。回望過去，一直在做的事情，好像都有一個準確的目的性。比如說練武，練武是為了有朝一日下山了，有自保的能力，再比如說殺人，殺人是為了完成任務。賺錢是為了養活自己和家庭，好像沒有一件事，是做了只為了好玩或者喜歡而做的。 

  阿九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神遊天外，表情有點發獃。俞永鎮喝了兩杯，臉上紅了起來，看了看阿九的樣子，笑道：「為情所困？」 

  「嗯？」阿九聽到俞永鎮的聲音，楞了一下，把手裡的酒杯放下了，道：「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當然可以看出來了、」俞永鎮笑了笑，又給自己倒了杯馬爹利，抿了一口，道：「別忘了我寫了幾百首歌，心動的，好感的，熱戀的，分手的，失戀的……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還有我沒寫到的么？這也算是術業有專攻吧，你要是因為別的事情心煩，我或許還不一定看出來，但如果是因為感情的事情，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阿九笑了笑，沒有說話，算是變相默認了。 

  俞永鎮看了看他，忽然把酒杯一放，道：「不算是開導吧，給你講個故事，我……的一個朋友身上發生過的事情。」 

  「好啊，你說、」 

  「我有一個朋友，他曾經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朋友。他追到這個女朋友非常不容易，因為當時他的家裡很窮。別人給女朋友買裙子，他買不起，別人請女朋友看電影，他也請不起，就算請得起，也買不起爆米花……他就這樣的條件，欣慰的是，他的女朋友並沒因此跟他分手，因為她相信他有才華，她願意給他時間，讓他堅持自己的理想，她願意等他的理想實現的那天。」 

  「但是，我的這個朋友，他自己開始不願意了。他覺得虧欠了女朋友太多，他認為是因為自己的無能，才沒能給女朋友幸福的生活，甚至連普通的標準都達不到。所以忽然有一天，在掙扎了很久之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背著女朋友偷偷去Club唱歌，做了一個駐唱歌手。」 

  「當時酒吧駐場的歌手還是很少的，很快他就賺到了錢，給女朋友買了最新款的裙子，每個星期都帶她去看電影，給她的父母買很貴的補品做禮物。女朋友剛開始的時候非常開心，她覺得是等到了我的這個朋友實現理想的時候了，但很快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因為每當她問起這些錢是哪裡來的，怎麼賺的，我的這位朋友都會顧左右而言他，試圖躲避。」 

  「終於有一天，女朋友尾隨著他，來到了他駐場的酒吧，謊言被戳穿了。女朋友當即提出了分手，我的朋友崩潰了，跟女朋友大吵：我放棄了夢想努力賺錢，還不是為了讓你過上好的生活，你憑什麼用這樣的理由離開我！」 

  「女朋友這樣回答他：我頂著家裡的壓力，相信你，陪著你，就是為了等到你夢想實現的那一天，我願意這樣做，你為什麼要放棄夢想，你這樣，我的付出又算什麼？」 

  「他喊：那是因為我愛你！」 

  「她也喊：我也是因為愛你啊！」 

  俞永鎮說著，忽然沉默了，阿九注意到，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 

  「最後他們還是分手了、」俞永鎮嘆了口氣，道：「他們不相愛嗎？他們很相愛，他們愛彼此到可以放棄自己的程度，但是他們為什麼沒能在一起……那是因為，他們都承受不了，對方為了自己付出的代價。正因為相愛，所以才承受不了。他們把對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當自己成為了對方傷害自己的理由的時候，他們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只能分開。」 

  阿九大概聽懂了俞永鎮的意思，但還是問道：「所以這個故事的意義是什麼？」 

  俞永鎮笑了，道：「這個故事的意義是，有很多事，本身就沒有意義！它的發生，即是它存在的理由，你也可以理解為，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