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裡
「你不會死的、」
「我在問你、」Krystal的眼睛里蓄滿了眼淚，再一次問道：「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
「我不想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阿九錯開視線，有些執拗地說道。
Krystal哭了出來：「你不會想我，對不對？也是，你身邊那麼多女人，怎麼會記得我……你早就討厭我了對不對？你是不是早就討厭我了，你已經不愛我了，只是因為想要負責任，才理我的，對不對？你……」
「夠了！」阿九突然暴喝了一聲，Krystal嚇一跳，停止了哭聲，抽噎地看著他，倆人四目相對，Krystal癟了癟嘴：「你以前從來不對我喊的……」
「你啊、」阿九無奈嘆了口氣，聲音柔和了下來，道：「心理素質怎麼這樣啊？檢查報告還沒出來，都不確定感染病毒沒有，就說什麼死啊死的，晦氣不晦氣？而且我也不相信會在你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那麼低概率的事情，偏偏發生在你身上？你又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是公平的，不會這麼不講理，對不對？」
Krystal聽著阿九的話，漸漸情緒也安穩了下來，仔細想想，阿九說得也挺有道理，Krystal也這樣想，自己活了這麼大，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啊，不可能的，而且自己一直都很健康，哪那麼容易得這樣的病。
死亡的恐懼漸消，Krystal忽然覺得臉上有點發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阿九一眼，微微低下頭，紅著臉問道：「我剛才是不是……是不是很丟人啊？」
「是啊、」阿九笑了笑，道：「還好只有我一個人看到……哎呀，真的沒事的，不可能的、」說著阿九又笑了一下，咧咧嘴道：「我、我剛才是不是也挺丟人的，這、這玻璃也太結實了，我以為能打碎的、」
聽阿九這麼說，Krystal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用力地點頭。倆人互相看著對方，都笑了起來。笑容是為了減輕對方的壓力，但自己的心裡，其實並沒有好多少。
為了讓氣氛不那麼沉重，Krystal想了想，主動岔開了話題，看了看阿九包紮好的胳膊，問道：「怎麼傷到了？剛剛電話里聽到的響聲，是撞在哪兒了嗎？」
「嗯、」阿九點點頭：「聽到你哭，嚇了一跳，不小心衝出了路基，真是丟死人了。胳膊是被碎掉的玻璃划的，皮外傷，沒事兒。」
「總說沒事……」Krystal紅了眼睛，伸出手，但只能摸到玻璃：「多疼啊？」
「沒事，看到你就不疼了、」阿九把自己的手隔著玻璃印在Krystal的手掌上，剛好可以把她的手完全覆蓋住，雖然隔著三層玻璃，但這種感覺還是讓阿九覺得溫暖，自從冷戰到現在，他已經快兩個月沒有牽過Krystal的手了。
「我才不信呢、」前一秒還在害羞，下一秒又冷冰冰了起來，醋罈子又打翻了。阿九不禁啞然失笑，鄭氏姐妹的個人技，還真不是誰能模仿的。
忽然好像沒了話題，倆人就這樣看著，彷彿怎麼也看不夠一樣。很多話不能或者不想說出口，都在眼神里訴說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阿九忽然問道：「你餓么？從下飛機到現在，吃過東西了嗎？」
Krystal搖搖頭，道：「什麼也沒吃，沒有胃口。」
「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不，我給你做，你想吃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吃、」Krystal小聲說道：「這邊消毒液的味道好大，吃什麼都沒胃口。」
「那也要吃點東西啊。」
「餓了的時候我會說的……」Krystal看著阿九，他眼睛里的擔憂，讓她覺得很心疼，她不想看到阿九為她擔心的樣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我有點累了，在飛機上也沒睡多久，我先回去睡覺了，等一會餓了的話，我讓護士告訴你我要吃什麼，好不好？」
「行、」
「哦，還有、」Krystal忽然又叫住了阿九，道：「先別告訴阿爸阿媽，我不想讓他們……」
「我知道，誰也不告訴，你姐也不告訴，放心吧。」
「嗯。」Krystal咬了咬嘴唇，又看了阿九一眼，起身離開了。阿九一直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起身從探視房出來。朴燦榮就坐在門口的長椅等他，見他出來了，立刻迎了上來。不但朴燦榮，阿魯也來了，東值因為要執行阿九的命令做好一切可能性的準備，所以沒有過來。
阿九對朴燦榮示意了一下，先看向了阿魯，道：「最近減少一些大量集會的活動，組織一下，不管是正式成員，還是非正式成員，都去體檢，不管怎麼說，健康是最重要的事情，這個MERS的情況很嚴重，不管別人，我們自己要做好。」
「我這就去安排、」阿魯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阿九示意朴燦榮坐，倆人在長椅上挨著坐了。小弟們見狀，離得遠遠的，佔住了走廊兩頭，任何人不讓靠近。
「老大，情況怎麼樣了？嫂子她……」
「她有點害怕、」阿九雙手捂著臉，耷拉著腦袋，聲音有些低沉：「我也害怕……」頓了一下，他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害怕……」
「老大……」
「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阿九打斷了朴燦榮的話，道：「我知道可能性很小，你想說的話，剛才我都在心裡跟自己說了好幾遍了，但是我還是害怕……只要還有那麼一絲可能性，會讓她離開我，我都受不了……」
朴燦榮震驚地看著阿九，他驚訝地發現，阿九竟然在哭，眼淚從他的指縫流出來，他竟然哭了。朴燦榮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感覺了，總之他看到阿九在哭，差不多就像看到太陽從天上掉下來了似的，有點懵的感覺。
「我不能接受看著她死在我前面這樣的事情、」阿九用力抹了一把眼淚，抬起了頭：「我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