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賊
離開孤兒院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整個下午，阿九好像真的融入到了義工這個角色中，只顧著幹活，和李允真並沒有多少交流。IU也是一樣，在得知李允真失蹤的孩子是女兒之後，再問什麼都沒了意義，好幾次她用眼神示意阿九可以走了，但阿九像是沒看到似的，自顧地干著活，一直到把所有的被單都洗乾淨了，晾曬上了，才和IU與李允真告別。
回去的路上，IU一直小心翼翼地看著阿九的表情，但阿九卻好像已經忘了這件事，神態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IU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安慰，只好握著他的手不說話。阿九把IU送回奶奶家，但這次沒有進屋，只是說改天再來拜訪奶奶，然後便離開了。IU看著車越來越遠，心裡還是擔心他，猶豫了一下，把手機掏出來給Krystal打了電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雖然她很想把這件事保留成她和阿九之間兩個人的秘密，但是相比之下，她更擔心阿九，她與阿九的其他紅顏知己不一樣。妹妹的身份，雖說更像是一層窗戶紙，或者一層遮羞布，但妹妹的這個身份卻讓她在吃醋之餘，多考慮一點兒，或許這多的一點兒，就是朦朧的親情吧。
Krystal知道了這件事，心裡也是很著急。如果說IU是因為妹妹的這層身份而多考慮了一點兒，在Krystal心裡，她早已把自己和阿九看成是一體的了。阿九的媽媽，她早晚也要叫媽媽，註定是家人，又能分出什麼區別來？今天的事情，阿九沒告訴她，她也並不會生氣，因為Krystal知道，阿九不說。是不想給她增添煩惱。Krystal常常會心疼阿九，在感情的方面，他太像一個孩子了。做什麼事情都很果決的他。遇到感情的事情，就失去了分寸，無助彷徨卻不肯說出來，只憋在心裡。又無法消化掉。
這次給IU『機會』，其實根本不是因為心軟或者善良，她只是為了阿九。對親姐姐都設防的Krystal，怎麼可能為了IU讓步，在愛情的方面，她的佔有慾和私心是絕對的。這次只是因為。關於阿九媽媽的事情。她不知道怎麼處理，想著IU頂著妹妹的身份，讓她去安慰安慰阿九，或許能夠好一點兒。
但是她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巧，首爾這麼大，偏偏這個地址和IU有關係，偏偏給了他希望，又把這份希望碾碎。Krystal不敢想象阿九此時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她想快點見到他，然後給他一個擁抱。
但是，電話卻打不通了。
Krystal徹底慌了。
……
漢江大橋。
阿九坐在長椅上，手裡把玩著一枚沾血的石子兒，面無表情地看著太陽落山，看著漢江兩岸的霓虹燈逐漸亮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忽然一輛車停在他身後，龍三八從車上下，來到阿九旁邊坐下：「師兄。出什麼事了？」
阿九把手裡的石子交給龍三八，龍三八微楞：「師兄，這是？」
阿九沒答話，又拿出一張紙巾，右手食指在左手掌一劃，鮮血流了出來，紙巾瞬間浸透了。
龍三八不明所以：「師兄，你這是？」
阿九攥了一下拳頭，血便不流了：「用最快的方法，驗一下DNA，我等你的消息。」
龍三八頓時明白了，重重點頭。他知道這件事對阿九多麼重要，片刻也不敢怠慢。
龍三八走了，阿九低著頭，看著手心未乾的血跡，愣愣地出神。
他現在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確定李允真就是母親。人可以說謊話，但是除非被洗腦了，否則是無法做到完全否認事實的。為什麼人在撒謊的時候，可以被看出來，戳穿？就是因為人除了說話之外，身體語言也會透露出訊息，阿九雖然沒盯著李允真看，但他感覺得到，整個下午，李允真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這是一種掩飾不了的目光，這是只有母親看自己的孩子的時候，才會有的目光。
阿九知道自己和父親的模樣非常相似，如果李允真是母親，她絕對不會認不出來。但她為什麼不肯認自己？阿九想不通，完全想不通，不管從哪個正常的角度，他都想不通。難道真的像瘦師父話里透露出的意思一樣，父親的死，和母親有關嗎？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父親的實力絕不弱於自己，而李允真就是一個普通人，她應該沒有能夠害死父親的能力啊！
難道她做了什麼對不起父親的事情？難道是因為家世？難道是她出賣了父親？阿九開始胡思亂想了，實在是太多可能性了，越想他越覺得發冷。這些情況中的任何一個，他都接受不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些理由中的任何一個，都足夠成為他恨這個母親的理由，但是，她畢竟是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了啊！
「燦榮？」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阿九回頭一看，趕忙站了起來：「崔叔叔，您好。」
來人正是崔貞南，他幾乎每天都來漢江邊兒上遛彎，沒想到今天又碰上阿九了。
崔貞南顯得非常開心，道：「還真是你，我還以為我這老花眼看錯了，你在這兒幹什麼呢？」說著他眯了下眼睛，湊近了一點兒：「喲，這是出血了？怎麼弄的啊，趕緊趕緊，到我家，我家有藥箱。」
說著崔貞南不由分說地就拉著阿九走，阿九連說沒關係，已經結痂了。但崔貞南充耳不聞，非得要拉著他去家裡不可。阿九無奈，只好請崔貞南上車，開車來到了他家樓下。
進了屋，崔貞南就去找藥箱，阿九把手機掏出來想告訴Krystal一聲今天晚點回家，卻發現手機沒電了，問道：「崔叔叔，你家有手機充電器么？」
崔貞南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有，在電視機後面的插座上面，好幾個，你看看能不能用。」
阿九走過去，蹲著找到iPhone的充電器，剛要把手機插上，忽然門口傳來響動，有人開門進來了。
阿九還沒來得及回過頭看看是誰，身後已經傳來尖叫：「快來人吶，有賊啊！」(未 完待續 ~^~)